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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镜目-> 第一章 茶馆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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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茶馆奇事
- 福盛茶馆这几日来可谓是风声水起，旭日升腾。
小茶馆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坐在里头悠闲喝茶的，一群人围在一桌谈天道地的，还有茶馆外抱着好奇心伸头探脑的。
这群人跑到这儿来可不是为了照顾茶馆老板的生意。而是茶馆的一伙计啊，几天前在夜里碰上了件大事儿。
一般人碰上这事儿，那就是直撞了阎王爷的地府门，必死无疑了。
可这伙计不一样，他在那地府门外睡了一晚，一晚上都没鬼来收他的尸。这不，醒后便急急忙忙跑回茶馆，一刻不停地吹嘘自己是如来护体，什么妖魔鬼怪都动不了他。
一开始也没几个人会相信，毕竟当前兔妖猖獗，见着人就咬，被咬了的人无一不是当场中毒身亡的。所以这伙计要么就是乱编谎话来招揽客人，要么碰上的就不是兔妖。
直到某天清晨，那捡了一条命的伙计一醒来发现自己枕边有面明镜。那镜面实在耀得伤眼，他一个不小心便让那镜子脱了手。
掉落在地的镜子嗒咔的一声碎成几片，便有一团更强的光把镜子给笼罩住了。待那团光散去，镜面便恢复了原样，完好无损。
伙计大惊，捡起镜子兴冲冲地往老板那跑，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便把方圆几里的百姓都给吸引来了。
谁知道这面明镜到底是吉物还是妖物。总之经过茶馆伙计和老板有声有色的描述，这面镜子在大大小小来茶馆窥探的百姓眼中，已是吉物无疑了。
“那可不是，我当时啊，手里提着灯探夜路，好巧不巧看见前面有发光的东西，当时吓得汗都流了一大把……”
此时的茶馆伙计呢，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一伙人围在一块，盯着一面镜子，众说纷纭，七嘴八舌的，搞得茶馆跟赌场似的，闲客哪还吃的进茶。
“秦老板！”一男子坐靠窗扉，看着里头乱哄哄，外边乱纷纷的，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干脆招呼老板来套套话，找点乐子。
秦老板听见有人喊他，看向那位子，便露出可掬的笑容，朝那男子走去。
“道长今日怎有闲时来光顾鄙馆。”
这个秦老板口中的“道长”，姓凌名罗，是个闲居道士，整天无所事事的，就爱打探这打探那，谁也不知他要做什么。与其说他是道士，不如说他只是个借道士之名的闲散之人罢了，不论是谈吐还是穿着，在他身上真找不到一点道士的踪影。
且说这秦老板平日可没跟凌道长这般的客气，方才那一句，听来倒是有些阴阳怪气。
“秦老板这说的是什么话，小的不每日都来光顾贵馆吗？莫不是这阵子客多了，都把老相识给忘了。”说话那人身着一身黑，兜帽披风盖住了他的额眉，他右手端着酒杯，虽看不见眼睛，但他那清晰的下颌线，白里透红的薄唇，倒是很容易让人猜想他是个俊俏的男儿。
闻言，秦老板客套似的哈哈大笑道：“我不过做点小本生意，偶尔讲些奇闻异事热闹热闹，也能吸点客。”
“哦？那秦老板可听说过‘镜目’？”
凌罗刮了刮茶盖，试探般问道。
“……”秦老板停顿片刻，斟酌万分，笑盈盈地答道：“不曾。”
凌罗起身伸了个懒腰，望向门外，吹了个口哨。
外边一片喧哗声，一头纯白毛发的狼随即从门外冲进，引得众人惊恐万分，惊叫连连。
“围住它，乱棍打死，免得一会儿伤人！”一人环顾四周，冲着人群大喊。
众人议论的话题瞬间从兔妖和明镜转向这只气势勃勃的狼。
秦老板眼珠瞪得跟颗豆子似的，一张嘴张也不是和也不是，眉毛都快扭曲成一团，好在他面相和善，要不然见了的人都得吓晕过去了。
只见那呼着说要乱棍打狼的英勇壮士躲在房柱后，提着长棍朝狼的方向试探着。
那根长棍恐怕是哪个乞丐常年携带在身的防身物，棍尾有很明显的裂痕。
俯瞰茶馆正厅，一个布满杀气的圈格外瞩目。
圈里是人和狼的斗场，圈外则是看热闹的群众。狼杵在那一动不动，目光却灼热刺人。出头壮士也不甘心，抓紧了长棍便直直往狼的眼睛插去，喝的一声，那根往狼眼刺去的长棍便裂成两半，掉落在地。
出头壮士被吓住了，再看向那狼时，狼已冲进了围观的人群，一口咬住一男子的腿。男子先是一脸的慌乱，随后头发便逐渐变成灰色的毛发，眼睛发出耀眼的光，很快就现出了原型。
那是一只兔妖！
“让开。”一个男声冲击了周围的慌乱声。
凌罗从衣中抽出符纸，用食指和中指夹压着，随着灵力的注入，符纸覆了细微金光。他一个箭步往兔妖的方向冲去，脚尖触地，纵身一跃，一张符纸仿佛从天而降，直贴那兔妖脑门。
兔妖挣扎了几下，眼珠颤动，明镜般的眼睛逐渐变为火红的火团，将他烧成云烟，烟消云散。
亲眼目睹了这一奇事的众人倒是惊喜万分，一致认为这位站在众人眼前的闲居道士必是非凡的驱魔逐妖高人。
于是左边一句：“这是何等的高人，竟能将那兔妖当场焚灭！”
右边一句：“好强的灵气！道长莫不是前来临江的修仙之人？”
还有各种连夸带求的：“道长灵力如此非凡，一定要帮我们把兔妖给铲除啊……”
凌罗笑而不语，朝那个拿着吉物明镜的伙计走去。
许是方才都只顾着关注凌罗除兔妖的好戏，没人在意那头狼。这会儿凌罗刚挪了脚步，那头狼便起身跟上。人们又是突然受惊，而后便恍然大悟。
茶馆伙计手里还握着那面镜子，见凌罗正步步往自己迈近，便惊慌失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凌罗又从衣中取出一张符纸，被手指抵压着的符纸散着金红色的微光，随着他一步步往前挪进，光就越发强烈。
“小妖精……看你能往哪跑！”
只听咻呼的一声，符纸往茶馆伙计的方向袭去。好在那伙计脑瓜灵活，反应极快，身体还柔软。凌道长左一招右一招，他便左右横跳，闪躲自如。
不过凌道长可没什么心思跟他在这耗，他嘴角带笑，低声说了个字。
“懿。”
字落，那头蹲在他旁边的狼便一扑而上，咬着茶馆伙计的衣襟，摇摇晃晃地用嘴甩了出去。
伙计被重重甩在木板上，硬是挣扎着站了起来，面色苍苍，看上去毫无反抗之力。
这可把秦老板急坏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动起手来了？他赶忙冲到伙计身前护住他，声音颤抖着：“你……你这是做什么？”
围观的人也起哄道：“对啊，把符纸往人身上贴，难不成他是只妖？”
凌罗依旧是一身轻的语气：“是人是妖，睁大了眼看看身后便知。”
秦老板眼神慌乱，似乎是对凌罗的话半信半疑。他紧绷着神经，只觉得脖子僵硬。缓缓转过头去，还没看清面前的人，就被一团白粉罩住了脸。茶馆内也是雾气腾腾，看不清人。
待雾气散去，茶馆伙计已不见人影。秦老板不明所以，直瞪着凌罗要个解释。
凌罗倒反客为主，故意提高嗓门：“诸位都看见了，这茶馆出现了两只妖怪，想必缘由也只有秦老板才说得清吧。”
这话可把秦老板给赫住了，他脸上罩着一层白粉，乍一看就眼睛和眉毛最显眼。他愁眉不展，眨巴着眼，看上去很委屈却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此事说来话长，那便从头道来吧。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星辰寥寥的夜晚。茶馆伙计小李独自一人提着灯行走在路上。风声呼呼如鬼魂嚎叫，小李只觉脊背凉凉，便加快了步伐。
突然，前面出现了两点光影，定晴一看，那光芒比小李的灯还亮，仿若阳光照耀下的明镜。小李感到不解，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这般耀眼的光，于是想上去探个究竟。
正当小李离那光越来越近时，他的余光瞥到了光源以下的身体……
是个“人”！
他失声尖叫，被吓晕的那“人”见小李已昏倒在地，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后便将他抛在深山老林外。之后那“人”变成小李的模样，回到茶馆将老板给挟持了。秦老板一开始不信，还骂小李晚上梦鬼了，一大早起来发神经。
那“人”也很耐心，给秦老板变了几样独家戏法，吓得秦老板红着眼跪在地上求饶。
那妖怪给了秦老板一面镜子，命令他大肆宣扬镜子的好处，想尽一切办法把周边百姓吸引来。
秦老板照做了，就这样过了数日，茶馆因为吉物明镜和兔妖的趣事逐渐吸引了许多人，茶馆越来越热闹，生意也扶摇直上……
“啧……”
凌罗黑着一张脸，扶着额摇了摇头，实在忍不住苦笑。就知道这秦老板嘴里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秦老板额头的汗往下滑落浸湿了眼角的白粉。那白粉像是未掺胡粉的糯米粉，遇水后由松散变得粘黏。
看着秦老板花白的脸，凌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仔细端详那覆盖在脸上的白粉，又用手指轻划过秦老板衣襟上的白粉，摩挲两下，心想道：“是米粉。”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纠结秦老板的问题。向在场看戏的百姓忠告了几句“晚上别出门”之类的话，便准备走人。走到门槛时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秦老板说：“差点忘了，劝您夜里还是乖乖待着别乱跑，听见什么声音也别回应，别开门。不想死的话就听我的。”
他往门上贴了张符纸后，便带着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