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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有妖杂记-> 一、有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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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妖（2）
- 第二日一早，巳时刚过，授衣香铺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
“湘娘子，湘娘子可曾在家”一个梳绾椎髻，发戴簪子的襦裙妇人朝着紧闭的木门喊道，妇人相貌略三十许。
“太太，这湘娘子也起的太晚了，这大街上的铺档都开门了呢。”妇人身边绑着双髻的少女不满道。
“环翠，多嘴，我们是来求人的，自然要有个求人的样子。”妇人看向身边的少女，听了听门内并无动静，开口斥道。
“诺，婢子记住了。”
环翠话落，流火便打开了门。
面前的妇人正是昨夜来的王掌柜的妻子王柳氏。
“王夫人可赶早了”流火站在门内弯唇一笑。
王柳氏一直都知道面前这位青年俊美，不曾想这晨光下的模样是这么让人不敢直视，只得呆滞住，触到流火隐着笑意的眼神，王柳氏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不紧不慢的行了一礼。
“流郎君”
流火一笑让身说道：“王夫人请进，我家酉酉还未起身，请在这里稍坐片刻，容某去喊她。”说完也不理会王柳氏径直挑开后门的帘子朝内院走去。
环翠呆呆的望着那轻轻晃动的门帘，似是有双手拉着她的心跟着晃动，直到王柳氏喊了几声方才清醒过来。
“太，太太”
“是让勾了魂么，管好自己的眼。”王柳氏嗔怒道。
“诺，婢子晓得了。”环翠低下头，心里偷偷想着刚才那男子的模样，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太太好像喊他流郎君，他姓流么。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都已过了巳时了。”流火猛地揭开被子，看着床上因离了被子失了暖源缩成一团的小人儿，怒道。
“一刻钟，就再睡一刻钟。”湘酉酉连眼皮都没抬咕哝道。
“这句话，你一个时辰前就说过了，你给我起来，整个大汉朝也没有如你般懒的女子。”
拿过衣衫，伸手把湘酉酉掐了起来。
耷拉着脑袋，半睁开双眼看了面前的流火一眼又闭上了，主动的伸开双手任由流火把衣衫一件一件的穿到身上，迷糊的坐着，最后是鞋子。
“起来，自己洗漱，我去给你端早膳”不等湘酉酉回答，流火大步走了出去。
待回来一瞅见床上那仰面躺着的少女，俊逸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你是那圈里的猪么，还不起来。”一声吼叫，吓的湘酉酉风似得从床上窜了起来。
“我洗漱好了，你没回来我就想着躺着等你回来。”咧嘴一笑，整齐的白牙晃得流火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哇，好香啊，流火的手艺最好了。”笑嘻嘻的端过流火手里的食盘放到矮桌上，盘腿而坐，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对面吃的欢畅的少女，不管是吃相还是坐姿哪有一点女孩家的样子，流火挑了挑眉头，欺身上前跪坐在正大快朵颐的湘酉酉对面。
待湘酉酉吃完，流火不紧不慢的说道：“王小子那婆娘来了，在铺子里等你呢。”
“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前”流火收拾着碗筷慢悠悠的答道。
“啊，那你不早接待了，还等我做甚。”湘酉酉惊讶一声。
流火连个眼神都没给湘酉酉：“人家是来找你湘娘子的，我一男子不好往前凑，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急个甚哦，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她们又怎么着你了。”这下湘酉酉反倒不急了，既然等了这么久再等会儿也无碍。
“都是些粗鄙女子，哼。”说完起身端着食盘走了出去。
“呵呵，不就看了几眼么。”让晾了人家一个多时辰也够了，湘酉酉笑了笑，起身往铺子走去。
“太太，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这湘娘子不会故意耍玩我们的吧，哪有人到巳时还未起身的啊。”
一般人家都是卯时就起身了，最迟的辰时也起了，就连那未央宫里的贵人们也不曾晚于辰时起身，这湘娘子可真是能睡。
王柳氏任由着环翠抱怨着并未阻止，这湘小娘唤她一声湘娘子是看得起她，竟这般端架子，若不是，一想到安息香，她连忙出声道：“住嘴”
“诺，太太”环翠见王氏动了点真便识相的住了嘴，她能看得出太太也等的不耐烦了，才敢说出方才的那番话，即讨了好也不让太太讨厌。
湘酉酉还未进屋就听到这主仆二人的对话，笑了笑，挑帘进屋。
堂内坐着一个妇人，身穿襦裙，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容色清秀，只是眉宇间浓重的阴郁之色和那消瘦的面容确是扑再多的粉也遮不住。
“怠慢，怠慢，望王夫人见谅。”
“哪里，是王柳氏叨扰了。”王柳氏起身行礼。
湘酉酉挥挥手请王柳氏坐下，自己也直接跪坐在王柳氏对面。
见此，王柳氏皱了皱眉。
环翠是第一次见到湘酉酉，只见那跪坐的少女十六七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乍一看有些渗人，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此刻微微一笑，却比初次看去更显亲近。
“王夫人脸色憔悴，想来近日不曾有所好眠吧”
王柳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消瘦的脸颊都可以碰到颧骨，她知道自己的模样，再多的粉都遮盖不住脸上的那股憔悴，叹了叹气，道，“湘娘子所言甚是，妾身确是有一段时间不曾好眠了，每每入夜歇下便开始噩梦连连，折磨的妾身无法入睡，人也日渐消瘦。”
湘酉酉看了王柳氏一眼，不曾开口，抬手倒了两杯茶，推给王柳氏一杯，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起来。
见此，王柳氏抿了抿唇，继续道，“访遍了长安城的大夫都不曾可治，就连那太常的太医也束手无策，给开了不少的安神汤，无意中，只得娘子的安息香才能安稳睡下。”
“夫人是否把安息香三月的份量，一月用完。”
“是”
还未等王柳氏辨解，湘酉酉又道，“是因为发现加重了份量方可一夜安枕。”
“是”王柳氏显然知道欺瞒不了湘酉酉，便索性直接回答。
“你可知我今日让你前来是何缘由。”湘酉酉改跪坐为盘腿，动作肆意，不以为然，却看得环翠悄悄咂嘴，心道，这湘娘子身为女子却这般不知礼数，这举止也太粗俗。
“夫君只道娘子要给妾身重配安息香。”王柳氏见湘酉酉这般问便直说了出来。
湘酉酉微微一笑，便道，“你可知，我这安息香，适量可安神，过量却要催命的。”
“妾身知道，流郎君曾告知过妾身。”王柳氏心里苦笑，她何尝不知安息香催命，但噩梦缠身，两者都是要命的东西，相比之下安息香却不如后者可怕。
人啊，不得已的时候，安乐死也不愿痛苦生。
“念在你夫妻二人当初好生招待我们的份上，这安息香你也不要用了，我另给你一支香，你回去后今夜亥时三刻点上，不过旅邸里的人却是越少越好。”湘酉酉说完起身从药柜的抽屉里寻出一只二指宽一尺长的木盒，递给王柳氏。
王柳氏听此，接过盒子，却欲言又止。
湘酉酉看她那模样知道她在想甚，便说道，“这生意何时都可做，人却不能何时都康健的活着，想必这个道理王夫人知道。我既然让你这般做必是有我的道理，你且回去见效果便是，若我框你，你今日一切损失皆可来找我授衣香铺赔偿，我湘酉酉定不说二话。若你不信也可不点，命是你的。”
王柳氏眼中疑惑尽去，好生感谢了一番，付了银钱便带着环翠离去。
“这次是多长时间”从内堂出来，流火问道。
“半个时辰”湘酉酉浅浅一笑。
流火面露疑惑，“为何这次这般短？”
“天太冷了，早来早收工，嘿嘿。”说完湘酉酉直接出门。
翻了个白眼，流火道，“别玩的太久，午膳不留你的了。”
“知道了。”湘酉酉的背影和声音隐没在巷子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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