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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观察
- “叮叮叮——”
清脆的铃声响起，回荡在整个车厢中，让人不由得心中发慌。
齐荣回过神，再次打量四周，发现不远处的一名女乘客似乎有些发抖。
“现在是检票时间。”
“灰蛇号：乌湾峡角-朽灰国。”
“灰历403.7.12-7.14。”
“请各位乘客出示车票。”
沙哑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齐荣右边的扶手处突兀地睁开一只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请出示车票。”
那眼睛的下方裂开一张嘴，嘴唇蠕动着说出这句话。
齐荣维持住自己波澜不惊的神态，把口袋里的车票拿出来，悬在那只眼睛上面。
那只眼睛瞳孔处散发出一丝红光，随即合上，陷入了沉寂。
“检票通过。”
齐荣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将车票放回口袋。
齐荣自认为自己定力很强，但第一次直面这种诡异的场景，还是让他有点慌乱。
但好在这点慌张，还处于他的承受范围内。
“请出示车票。“
一旁传来要求检票的声音。
“我、我车票丢了！”
齐荣听见一个慌乱的声音，循声看去，发现是先前那个身体发抖的女人。
“请出示车票……请出示车票、请出示车票、请出示车票！”
那声音不理会她的辩解，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请出示车票”这一句话。
女人不住地解释着，越来越慌乱，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吼道：“我说了，我车票丢了，我没有车票！”
听到这句话，那个声音立刻沉寂了下去。
那女人危坐着盯着车厢的门，过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什么发生。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噌——
座椅的边缘突然长出无数根尖利的牙齿。
齐荣亲眼看着那张座椅化作一张狰狞巨大的嘴，把女人咬了下去。
那女人的两条小腿因为太长而被直接切断，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张嘴咀嚼着，里面发出女人凄厉的哀嚎和骨头被折断的恶心声音。
咕噜。
随着一道吞咽声的响起，女人的残肢被完全吞噬，随后从唇齿之间伸出一条血红的细长舌头。
舌头扫过地面，卷起先前被咬碎的残肢，开始品味它的第二餐。
“嘻嘻嘻。”
大嘴张开，发出戏谑的、令人恶心的嬉笑声，长舌舔过牙齿。
良久，一切归于沉寂，座椅张开，又变回了先前的模样。
齐荣看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检票完成，请各位乘客保持安静，等待列车保洁人员进行列车清洁。”
那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有别于先前的冰冷，齐荣似乎从这道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戏谑。
不多时，车厢前侧的门打开，从门里走出——或者说，爬出——一只可怖的怪物。
这东西初具人形，依稀能辨认出躯干与手脚。
它披散着破布般的头发，手脚并用着匍匐在地上爬行，从它干瘪的背部伸出四只关节粗大、但又瘦得皮包骨的手，分别提着笤帚、拖把等各种保洁工具。
齐荣凝视着它时，这东西恰好抬起头。
从披散的脏乱头发间，齐荣看见了一张僵硬灰白的脸，两只眼睛黑洞洞的，仿佛噬光的深渊。
对上眼睛，齐荣收回了视线，尽可能维持住平淡的姿态。
那东西似乎确实是过来进行清洁，任务完成后就退了出去，没什么其他举动。
一切恢复平静，只剩下喷溅在厢壁上的血滴。
眼见清洁工爬出车厢，齐荣暗暗松了口气，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离上次检票，已经过去了13分钟。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剩下47分钟进行行动，47分钟后他就必须回到这里，进行下一轮检票。
虽然不清楚所谓的“安保人员”是个什么情况，但在自己处于弱势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违反先前的“规则”。
齐荣想了想，微微屈膝站起身来，借着高度将整个车厢观察了一遍。
几名乘客抬起头来，投过来几道冷漠的视线，但仍旧缩在座位上，没有行动。
站起身后，齐荣得以看见车厢的全貌。
前后厢壁中央各开着一扇门，似乎是由某种金属打造，看上去厚重古朴。
门上只置着一个把手，没有锁孔，先前清洁工进来时也没有听见锁芯转动的声音，应该不存在门锁这种东西。
齐荣侧过视线，观察车厢两侧。
车厢壁呈现出黄铜的质感，反衬着明黄的暖光，使四周呈现出一种古旧的氛围。
厢壁上沾着一些黑色的污垢——齐荣已经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视线又来到厢壁底部。
那里排列着密集的管道，纵横交错，表面粗糙，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干瘪，质感说不上地奇怪。
这些管道周期性地收缩与胀大，仿佛跃动的血管，它们的缩胀幅度十分微小，不留神还难以发现，长时间盯着还产生一种古怪的晕眩感，诡异得让齐荣都呆滞了一下。
齐荣捏了捏眉心，让自己的精神稳定下来，不去注视那些诡异的管道。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却看见原本坐在他右前方的三个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鬼鬼祟祟地朝着车厢门摸去。
“大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都已经……”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敦实的男人朝着另一个高大强壮的人问道。
“富贵险中求，我们这样的货色到了朽灰国，屁都不是！”
“再说，咱们贱命一条，压根没人把我们当个角色，现在咱身上还挂着帝国的通缉，下了这车就是半个死人……”
“朽灰国更乱，没有资本，我们在那边就是两脚羊！”
那个高大男子低声怒斥着，似乎是这三人的领头。
另一个高瘦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附和着。
齐荣看见那三个男人拉开了列车门，朝着稍前的车厢走去。
他们动作很快，而且很轻巧，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在他们关门之前，齐荣朝着门缝中看了最后一眼。
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一丝光。
齐荣见状，又收回了视线。
他随后又坐回座椅，等了一会，确认并无异状发生。
随后，他站起身，离开了座椅，走上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