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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我这一辈子还有好多事没做过,我真的好想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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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愈沉,山径无灯,唯有淡淡的月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投下点点浅灰色的斑驳。

商砚借着微弱的光影,勉强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走着,静谧的山林间,谷风轻啸,吹动纷乱的树影,簌簌声响里夹杂着起伏的虫吟声。

“顾南昕!”

不知在弯弯绕绕的山路走了多久,商砚一边呼喊着顾南昕的名字,一边尝试用手机拨打顾南昕的电话,空白的信号格,让商砚焦急起来。

“顾南昕!你在哪?!”

不知不觉,商砚走到了一处山崖边上,打开手机灯照了照,山崖不高,可怕的却是在低矮的山崖下,是湍急的河流。

沿着崖边的小斜坡走下去,只有一条很窄的河道,河道越往前走越泥泞,河面的水浪越拍越大,可怖的冲击着河道,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

商砚呼吸沉重,往后退了几步,刚欲转身爬上崖边。

一声低弱的喊声,夹杂在哗啦啦的水声之中。

“商砚......我在这......”

商砚猛然回头,拿着手机对着四下照了好几遍,才发现顾南昕正抱着一颗从河道边延伸进河水里的老树根,那树根只有成年人手臂粗细,已被河水冲刷的湿滑泛白,顾南昕上半身没入水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她紧紧地抓着树根,手掌已被泡的发白。

商砚来不及说话,将手机丢进口袋,飞速踩踏着湿软的河滩,冲到离顾南昕最近的一块岩石上去,伸出一双强健的手臂将顾南昕的左手紧紧拉住。

顾南昕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着,她的力气快用尽,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商砚挪动。

可河流像是与他们作对一般,急流一波接一波,疯狂的拍打在两人身上,不出数秒,商砚全身湿透,手一滑,顾南昕的手掉落,唯一抓着树根的手也往后一滑到了树根末端。

商砚挺直了身子,也触碰不到顾南昕的手指。

“商砚......别管我了,你会掉下来的!”

“走啊!”

顾南昕尽力呼喊着,额角青色的筋络清晰地突起。

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无所谓再死一次了。

淹死比摔死好多了。

“商砚,谢谢你。”

顾南昕被水淹红的眼睛,微微一弯,麻木的指尖失去知觉,一波浪拍下,顾南昕被拍出数米远,她绝望地仰在水里,浑浊的水不断地打在她的脸上,她望着商砚,眸光闪烁,似是在和他做告别。

“哗!”

忽的,岸边的商砚丝毫没有犹豫,他脱下外套,穿着深色的T恤果断地跳入河流,顺着激流,朝着顾南昕游了过来。

不一会儿,商砚再次抓住顾南昕的手,将她紧紧抱住。

“你傻啊!”

顾南昕虚弱地声音带着责怪,眼睛里却溢出温热的眼泪。

“我这种人值得吗?你不要命啦!”

商砚低沉地喘着气,一只手不断地划着,尽力的保持平衡,他警觉地看向前方,试图找到可以抓住的东西,他侧着脸,湿漉漉的头发向后露出微皱的剑眉,T恤贴在身上,展露出紧致结实的肌肉线条,他没有看顾南昕答道。

“值得。”

顾南昕停了几秒,河水的冰冷,让她有种心脏紧绷的难受,她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男人,望着他锁骨之上,连接着颈部肌肉突起的地方,那道不太明显的咬痕,好半晌,不合时宜的打趣:“商砚,这是我们第二次一起泡在水里了,如果......”

顾南昕呛了口水,轻轻咳了几声:“咳咳咳......如果我们没死,一起去泡温泉好不好?”

“不怕你笑话我,我这一辈子还有好多事没做过,我真的好想好好活下去。”

说完,顾南昕疲惫地昏过去,商砚心疼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颈间,尽量用手掌护住她的额头。

顾南昕埋在他的颈间,一滴泪水顺着挺翘的鼻尖落在商砚锁骨上。

即使,河水多冰冷,商砚仍能感到那微弱的温热。

“我不会让你死......”

商砚如鹰般的眸子,骤然染上一层温柔,他仰头看着不知尽头的河流,远处的月亮似乎疲倦了,藏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零星,闪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只有它们在守护着他和顾南昕。

商砚觉得自己好像疯了。

明明生死难料,他却在这一刻,荒唐地感到极致的幸福,也许是他自负,拉住顾南昕的那一瞬间,在他心中对死亡的畏惧,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心而生的一股力量。

他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偏执的一面。

他只觉得,自己那颗干涸的心里,好像下了一场暴雨,漫漫黄沙变成一片温软的泥土,并非寸草不生。

*

天空泛着鱼肚白,远山朦胧,阴雨绵绵。

陈子韩一行人疲惫地回到小院,一夜没睡的夏星遥和林西西忙从凳子上站起。

“找到了吗?顾南昕找到了吗?”

陈子韩阴沉着脸,手里提着商砚湿漉漉的外套,眼睛发红地摇了摇头。

“没有,就连阿砚,也......”

“什么?砚哥哥也什么?你快说啊!”

魏哲眼圈发黑,表情带着悲伤:“我们找了好久,到了早上才找到那个有些逼仄的河道,商总的衣服丢在一块石头上,我们猜,他可能为了救落水的昕姐,跳下去了!”

夏星遥眼前发黑,双膝一软,若不是林西西及时扶着,早已瘫软在地,她木然地看着商砚的外套,有些绝望地嚎啕大哭。

“报警啊!快点!找搜救!快啊!砚哥哥不能出事啊!南昕也不能出事!都不能出事!呜呜呜呜!”

陈子韩哽咽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报过警了!可是落雨村太偏了,他们最快也只能在中午赶到!”

“我通知了阿砚的家人!若是阿砚出了什么事,商叔叔一定不会饶了我的!他跟我说过,让我照顾好阿砚的!”

“呜呜呜,你闭嘴!砚哥哥和南昕不会有事的!不管花多少钱!你们去给我找啊!”

......

院内乱作一团,屋内,沈媛和林夕薇倚在窗边偷偷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沈媛已然有些乱了阵脚:“怎么商砚也去了山上?!我不是让你把鞋子丢进一个陷阱里就躲起来吗?!怎么听着好像南昕落水,商砚也落水了?!”

林夕薇咬着下嘴唇,害怕地哆嗦着:“我......我怕他们能很快找到顾南昕,就把鞋子丢到河边上去了......我不知道顾南昕会下去找我啊!”

沈媛惊愕:“什么?!你竟然引导南昕去河边?!那山里的河都没人去,河道自然是松散的!她能不掉进去吗?!”

“她个没良心的淹死就算了!要是连累商总出事!我们就完蛋了!你知道吗?他可是商景山的长子啊!!!!你是不是蠢!我让你用陷阱困住顾南昕,你怎么不听话呢?!”

林夕薇委屈地抹了把泪水:“妈,我也是怕计划失败!再说了,那河水看起来也不深!顾南昕不会那么容易淹死吧?”

沈媛狠狠瞪了眼林夕薇:“这种荒山,白天能和晚上一样吗?!晚上水是要涨潮的啊!!!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而且,这地处边境的,顾南昕要是和商总真的落了水,还不知道飘到哪里呢?!”

林夕薇抓着沈媛的手,有些急乱:“那怎么办啊?!妈!我们是不是完了?”

沈媛眸光狠决:“目前,节目组一定不敢将顾南昕和商砚失踪的事情公布,有那个陈子韩在,节目录制一定不会停!到时候我就让你顶替顾南昕,不然我就把他们失踪的消息放出去!”

“只要上了这个节目两期,你一定会比顾南昕火!”

“就算,顾南昕有那个命安然回来,也不怕!”

“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个时候她想把你挤下来,就难咯!观众也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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