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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凡心之所向->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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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 微黄的灯光下。深秋的雾气腾起。
并肩走了好一会儿。林致远和安瑶瑶都没有开口说话。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和林致远独处的情景，安瑶瑶有一阵的恍惚，现在林致远真真实实的在她左边。
林致远走得很稳，每一步，都踏在安瑶瑶的心上。
到了29岁，这个年纪，已经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滋味了。再看到林致远的时候，安瑶瑶又尝到了心动的滋味。只要想到林致远，安瑶瑶就确信枯燥乏味的生活不会一直走到底了。
重新燃起来的爱意，对安瑶瑶来说，不知是地狱之火，还是天堂之光。又或者什么都不是，一切都是安瑶瑶的一厢情愿罢了。
林致远率先打破沉默：“穿那么少不冷吗？”
安瑶瑶扬起笑脸：“不冷。”
“以前，你总是怕冷。”林致远低了头，踩了踩落叶，“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是，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林致远问安瑶瑶，“其实那次聚餐，并不是我第一次见你，很早以前，我就认识你了。”
安瑶瑶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
“那年小高考，我们去你们高中考点考试。那时候我就看到过你，你从你们学校体育楼里出来。”
安瑶瑶心中憾然，默不作声。
林致远继续说着：“那时候你穿着红色的衣服，我远远的看了一眼。没想到后来我们还能再见面。”
安瑶瑶低头走着路，看着自己的鞋尖：“原来这么早，我们就遇到了。”
林致远自嘲道：“其实，当初如果不是离得远，加上我没有时间陪你，如果不是。。。。。。”
林致远顿了顿继续说：“或许我们不会分开。我们都太年轻。”
安瑶瑶终于听到了，她这么多年来，想要的答案。并不是追林致远的人太多，安瑶瑶不是林致远权衡比较以后抛弃的那个人。
林致远果然擅长于断了别人的希望，这一个借口：追我的人太多，我负担不了。就把安瑶瑶堵的死死的，没有回头路。
安瑶瑶想着，不觉得加快了脚步。
林致远一把拽停了安瑶瑶，顺势拥入他的怀中。
这一下子，安瑶瑶刚要燃起来的怒火熄灭了。
林致远的怀抱很温暖，结实的臂膀环住了安瑶瑶。
安瑶瑶只觉得还是在梦里。
林致远体温却提醒她，这一刻真实得让人恍惚。
许久。林致远松开了安瑶瑶：“抱歉。”
安瑶瑶愣了愣，脆弱地回答：“有什么好抱歉的。”安瑶瑶从未怨恨过林致远，倒希望她怨林致远，由爱生恨，老死不相往来。可是这么多年，她只记得他的好。
忘不了，是多么可怕的事，忘不了就不能好好重新开始。
终于来到安瑶瑶宿舍楼下。
林致远看着安瑶瑶上了楼，才转身离开。
安瑶瑶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失落无比，就像当年在车站跟林致远分别时候那样。
林致远抱了安瑶瑶，可能就是酒后的一次失误，此情此景，前任的一个拥抱，算不了什么。触发拥抱的情景构造而已。
可是安瑶瑶还是爱。
林致远呢？安瑶瑶看不透。
林致远说过，我爱的人，只要朝我走一步，剩下的99步，我来走。
安瑶瑶现在连第一步的勇气也没有，如果，你不爱我，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吧？
安瑶瑶想起来曾经奔向林致远的时候，何止是一步，安瑶瑶爱起来的时候，一百步都是安瑶瑶走的，林致远压根没有出手的机会，这也许就是，一个人爱太满，她就容易失去。安瑶瑶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林致远已经走远了。
年轻的时候，抓不住的人和事太多了。
汽车上。
陆轩和于雅晴坐在后座上，陆轩上车就靠在了窗户上，汽车开起来，他叮叮咚咚撞了几下头。雅晴脱下外套，垫在他头边上。
印象中陆轩从来没有喝醉过，今天是有点多了。雅晴担心地看着他。
在南京遇到之前，雅晴和陆轩交集甚少。虽然是一个班，总共说的话屈指可数。
后来几次偶遇，熟络起来。
大城市里，肉弱强食的残酷，谁也不会因为你小，你刚毕业同情你，帮助你。
你只有在他们口中夺下一块肉。你才有站稳的力气。
这时候你周围的人，他们好像没有情绪。他们活在自己的挣扎里，谁也没有力气抬头看别人一眼。他们有的活得跟行尸走肉一样，有的时候喘口气，看下别人，恢复一下温情，他们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遇。你在他们眼睛里看不到情绪波动，看不到同理心，有的只是对利益的极度追求。
这时候陆轩和雅晴还没变成他们。他们还有热情，对待人和事，充满善良和同理心。
陆轩拉着林致远和雅晴一起喝酒聚会的时候，三个人小团体总算形成了。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讨论，偶尔出出主意，或者吐槽最近的生活。在这每个人都忙碌的水泥森林里。他们有自己的温暖。
雅晴是南京本地的。她的焦虑，远没有陆轩和林致远多。毕了业，父母就给她购置了两室一厅，和一辆车。
就这两点，雅晴已经超过了很多人两辈人的努力。她读书，旅游，心胸宽广而柔软。她说起话来，总是娓娓道来，让人舒心。她偶尔勾起来的薄薄的嘴角，看起来无尽温柔。
毕业也快六年了。雅晴相亲过四五次，总是不尽人意。当两个人现在价值的两端相互比较称量的时候，总是让人能挑出不少刺来。如果有爱情的荷尔蒙冲昏头脑，一叶障目，一股脑投入婚姻的牢笼，什么也察觉不出来的最好。不会觉得对方家里穷，不会觉得对方父母难以搞定，不会介意对方的兄弟姐妹难缠，对方的缺点也会一一屏蔽。
聪明的人总是晚婚。她们看得太透。不肯做傻瓜。但凡是能结婚的，总有些无知在里面的。一旦揭开那些背后的故事，那些不堪的，破碎的，难以忍受的。这时候真正的婚姻才摆上台面。跟买彩票差不多。好的万中无一，坏得各有千秋。
鲁迅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雅晴敬那些敢于结婚的勇士，羡慕那些因为爱情结婚的人。
雅晴静静地看着陆轩，他高挺的鼻梁。不微笑时候，轮廓分明的冷峻脸庞，剑眉微蹙，也是那样的好看。平时他总是和林致远相互调侃，没个正经。
雅晴让代驾停在了陆轩公寓楼下，自己送陆轩上楼。
陆轩进了屋，就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雅晴看他吐的难受。让代驾先走了。
陆轩躺在床上，眼睛半眯着：“我没事。”
雅晴跑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白开。
这是雅晴第一次来到陆轩的公寓。里面东西很少，干净利落。
陆轩又跑到卫生间吐了一次。雅晴拍着他的背，你喝太多了，非要和林致远拼酒，你哪里喝得过他？
陆轩又重新躺上了床上，雅晴给他拧了毛巾给他擦擦。陆轩握住雅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雅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他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