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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白露落仙-> 第六章 入阵，白光踏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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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阵，白光踏域
- 第六章
雪漠北，一群人马在赶路。
带头的是一位驾着瘦马的慈眉善目长者，长长的白须在寒风中动荡不安，连着眉毛都雪白似霜。每一根华发都干涩的如枯草，仿佛一触及断。脸上的皱纹格外的繁多，层层堆砌，纹理间，缝隙间，像是刀劈斧凿般，被无数的风霜雪月深深的刻上岁月的痕迹。这些，以及那些不但不会使他丧失长辈的尊严，反而让他带有一丝苍凉坚毅的气质。瘦马很瘦，马却很快，你若站在道途旁，你只能感到一阵急风匆匆旋过而不晓其状，以及马蹄带起的阵阵雪尖寒毛铺面而来。
跟在老者左右的是两个裹着雪裘的剑客，一长一少，长不过三十，少不过十八年华，都是建功立业的年纪。他们身上充斥着不散血腥气与绵长的戾气，仿佛刚刚经历过残酷而又惊人的杀戮。尤其是少年人，他的眼睛中，溢满了狼的无情，狭长的眸子中阵阵嫣红飘过，这种眼神只有在独行的孤狼上才有的，必须是那种生死路上走过一遭的漂泊之狼才有的。
一阵又一阵的寒鸦被惊起，在飘雪的漫漫寒夜里嘶吼长鸣，不知是马蹄的低沉还是刮骨的杀气扰动了它们。阵阵杀气飘荡却，仔细一看又不是少年人散出，那少年回眸看了一眼中年人，那剑客心里一惊，不敢对上少年锐利无比的眼神，但他只能注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决绝的眼神，那样的可怕，无理，清晰，充满直指心尖的锋芒，那样的眼神不应该是人拥有的。不论人杀过多少人，他都是人，若让我找一个词，那便是“修罗”！
带着万千咒魂降临于世，无数冥鬼在他耳边嘶吼，在咆哮，叫喊道他的名讳，直到把他拖到无间地狱中，永世不得翻身。眼神压迫着恐吓着他低头，但他却不能低头，剑客可以死，剑客的长剑可以断，剑客的衣袍可以尽染鲜血的赤红，剑客的无头尸首可以葬在最肮脏最龌龊的放逐之地，但就是不能低头，低头者不能是剑客。剑客也不能是低头者。
少年驾着黑色的骏马缓缓靠近中年剑客，他很年少，就跟寻常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年少，一样的美好，但声音却很沙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陈年断剑相互绞杀，嘶哑到不忍直听，他缓缓道“第一次吧”
中年剑客一愣，然后苦笑着回答道“是啊，第一次，第一次杀那么多人。”多到我杀不完的人······
少年剑客用裹着黑布的手轻拍中年人的肩膀“习惯吧，尽量快点习惯吧，缠绵在其中越久就越是逃脱不了。那些声音会把你慢慢逼疯的。”说完，他突然紧紧攥住中年人的衣裘，用泛着寒光的眼神深深的注视着对方低沉呜咽“你逃不掉的！”如箭般犀利，如针般刺穿，直直的抵达脑海，那些嘶哑的低声咆哮像是地狱的挣鸣，钢铁的交错，马蹄的重踏，一时间他脑海轰鸣，青筋骤起。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少年突然松手了，“你经历过多少夜晚？”像是寻问，但语气和眼神都露出一丝寒意，那少年的脸上到看不出什么东西，一直的冷俊一直的无情，让人不经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不仅是表情，就连肌肉，汗毛，连微蒸的汉气，都如雕塑无二，令人生畏。
中年剑客微怔，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回答不了，他在想还有多少年的风雨，还有多少里的马程，无数矛盾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正如昨日，又似今日。过往的或许可能大概是正确的，可未来呢？那些藏在细小微缝中的故事有几篇是属于星辰的。阴与阳的光何时能藏在断角毒蛇的狭长且分叉的信舌下，我心不平，心在何时彷徨，歌者的短诗在下雨天萎靡的无边无际，唯我不定！
遭了！着道了!
是哪里？在哪里？慌乱的心情在蔓延在心中，毒蛇的吻很美关于死亡的一切都美的让人窒息。绝望的苦涩中年人品尝过无数次，这一次却格外绵长，回甘！‘在刀尖上过活总要面对的真实溺死过无数塞北的汉子，我在这一刻如何能到达下一刻遥远的明日’‘对，是阵，何时入阵？应在一时之前，何地入阵？应在十里之前。少年是谁？是阵！’心永远是真实的，这个塞北汉子第一次真正抓到扼住他咽喉的命运，命运在一切因果上都标注了代价，往后的很多年中他会时常感叹昨日太快。
破阵！老者像一匹孤独的老狼，他是如此的优雅，他的表情他的动作在风中，太快了，连风都跟不上他落寞的背影，影子穿梭在光和暗。在一切未追上他时，承载着数十载岁月的苦痛的沟壑便落在剑客眼前。
中年的剑客苦笑的看着面前的老者：“是我的错，我不该心软的，入了阵连着你们一起遭了罪”老者一声长笑：“非也，如此奇阵，不闯一闯，人也？”脸上的风雪是寒冷入骨的，所有的这些与那些都填不平老者心中的战意，数十载的苦痛可不是区区小阵就能填平的。
老者是谁，我知道，你们也知道，或许吧，但我不想说太过苦涩而又平凡的人生，因为说了那样的事因果就会在旧日的时光中向我发难，而我就会在有或无中去求生得死。那样不好，一点不好，所以老者只能是老者，他跟所有的老人一样，人生的冬日早已为他披上时代骨灰，脸上的皱纹一次又一次的波动，波动。大地的裂缝一次又一次的合分，合分。
在风中，也只能在风中，属于我的歌就如昨日的秋风什么都带不走，渺小的悲凉在田野上驰骋什么都阻挡不住，明日的晓光已来到，那又如何，失败早已刻在岁月的史书上，我不败于此！白光将践行我的道，今日的属于我的辉煌白光将加冕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