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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心之所向，是意->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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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 自从沈意来后，日子明显过的快多了，真就是睡一觉的功夫，第二天就来了。
程希现在不再失眠了，沈意每日里能拄着拐杖四处走走了，许灿的英语也有了飞跃般的进步。只有咪咪，还是一副懒洋洋的老样子，只不过会时常见沈意躺着，便跳上去，躺他怀里。
程希在办公室坐等下班，文婷张文宏他们边喝茶边聊天等其他人。
今天是聚餐的日子，大家的心早就飞了，能提前结束工作的人早早就到了办公室等着。
沈意在干嘛呢？
程希坐着无聊，看书又看不进去，想起了沈意，便拿出手机，给他发微信。
【你在干吗呢】
【在看书。】
【许灿呢】
【在做饭。你忙完了？】
【对~今天偷了个懒~】
【一会我吃完晚饭就回来不会太晚许灿要是急你可以让他先走】
【好。那我在家等你。】
【好~那你等我】
沈意没回了，程希见人来的差不多，也收起了手机。
“小董呢？刚刚看他还在的。”文婷问。
“哦！他在走廊接电话。”刚进门的何珊指了指门外。
董映辉接完电话就进来了。
他支支吾吾跟大家说；“一会...一会吃饭我能带个朋友吗？”
“女的？！”文婷震惊。
“不!不是！是..是个男的。我朋友，他知道今天我们聚餐，非要凑这个热闹...”
跟着一起去的还有两个年轻点的小护士，其中一个活泼点的，叫王慧。另一个文静点的叫陶颖。她们两是一起进来的，关系最为要好。
王慧朗声问道：“单身吗！”
“单身。”
“帅不帅？！”何珊也来了兴趣。
“我...我...不太清楚，但是上学的时候就有挺多女孩子给他写情书的。”
“那带着！人多才热闹！”王慧兴奋了起来。
董映辉看向程希，程希还一句话都没说，今天吃饭又是她掏钱。
“我就一个问题。他喝酒不？”
“喝！”
“那叫着叫着！”张文宏，刘强跟着起哄。董映辉是不喝酒的，他们又不可能劝女同事喝酒，光他们两喝实在是没意思。
“...行吧，那叫着吧。”程希本想说，要是贼能喝酒就别带了，她预算有限，经不住他们作死了拼酒。但奈何大家都兴致勃勃，她便不再说扫兴的话了。
他们吃饭的地方选在一个大排档。
大排档，经济实惠好吃，氛围感也重。当然，更重要的是考虑到了程希的经济能力的。科室里的人都知道程希独居于桃园，那个宜阳房价最低之一的小区。只知道她父母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她跟着父亲，父亲不久后再婚又生了个儿子。程希平日里也不大手大脚，大家便都心照不宣的猜到她大概家庭条件并不好。
等这行人抵达大排档的时候，他们定的那张桌子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了，一个高高的男人，着一身白配黑的休闲衣。程希看着他的脸，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此人见到他们，站起来跟他们挥手打招呼。董映辉也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程希看见王慧和陶颖，激动的握住了对方的双手。
“我的天！好帅啊！”
王慧跳脚，另一个则恨不能把对方的手捏爆。
“妈呀！这次来对了！来对了！！
几个结了婚的小嫂子就淡定的多，其中一个笑着对程希说：“程希，冲啊！”
文婷力挺董映辉，她拍了拍程希的肩膀，语重深长，“我觉得还是小董靠谱。太帅的男人要不得。”
何珊站前男友，“还是你那前男友吧，多痴情！”
程希：“...我谢谢你们。”
她转头把这份舆论的压力给到那两个小护士。
程希握住她们的手，语气诚恳：“加油！今晚看你们谁能抱得美人归！”
男士们对这种话题没兴趣，他们走在前面，随着董映辉一并入了座。他们一行有9个人，加之那个男人正好凑一桌。
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他们几人埋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来之前就说好了，男的负责点菜，女的坐享其成就行了。平日里过了太多需要女人决定吃什么的日子，她们早就腻烦了。
等到他们几人埋头点完菜，程希几个也已经在后头八卦完，过来一一落座了。
程希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他这会已经跟他们勾肩搭背，长谈阔论了，仿佛是相似很久的朋友一般。
看来是个自来熟啊。程希心想。
“这是我好朋友，也是我高中同学，宋远清。”董映辉站起来向后来的女士们介绍。
宋远清也站起来，向大家微一倾身，笑地明媚灿烂，“大家好，我是宋远清。”
程希又听见坐她旁边的王慧跟陶颖激动的跺脚声了。
宋元清拍拍董映辉的肩膀，笑着对她们那几个女孩子侃道，“这小子要是在医院里不懂得怜香惜玉帮你们多分担，跟我说，我替你们点醒他！”
“那，加个微信吧！”王慧抓住机会。
“当然没问题了！美女找我加微信，是我的荣幸啊！”
“我...我也要加！”陶颖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那是必须的呀！大家坐一起就是朋友了，每一位我都不会落下的！”
看来还是个情场高手...程希默默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宋远清站起来，走到每一个人身边，拿出手机扫他们的微信二维码。他很高，站在他们身旁的时候，会把身子附地很低。对方通过他的好友申请后，他还会大大方方露出笑容，说一声，好嘞，谢您！他生的剑眉星目，神明俊爽，虽有点油嘴滑舌，但为人处世却面面俱到。
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啊，这人。
程希这下终于明白他是如何能在点个菜的功夫就跟科室里那两个已婚男同事称兄道弟了！
只不过，这张脸，怎么就越看越觉得熟悉呢？
宋远清走到了程希身旁，他拿出手机，咧嘴一笑，看到程希的脸，愣了一瞬，立马惊道，“程...希....?”
“你认识我？”
“初中！三班！想起来没？”
“啊......啊？......啊！那个宋远清？”
“对头！我们是初中同学嘛！”
程希恍然大悟，难怪第一眼就觉得他眼熟呢。只是这宜阳忒小，这都能遇到！
程希曾经的性子沉闷内敛，像个小透明般的渡过了初中三年，毕业后，再没跟初中同学有过任何联系。这猛不冷丁的遇见了，还要坐一起吃饭，实在是有些尴尬。
程希干笑两声，赶紧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让他走。
宋远清顺着程希左手边继续走，来到文婷身旁。
“你好，文婷。”
“婷姐好婷姐好！我跟着程希叫你婷姐，不介意吧！”他谄媚的看着文婷。
“你怎么知道程希叫我婷姐？”
“都不用猜，像程希这么乖的孩子，肯定是叫姐啦！”宋远清态度诚恳笃定，看不出半分嘲讽之意。
“程医生......乖？”坐程希右边的王慧想起了程希经常背后偷袭摸自己屁股的事，一脸不可置信。
文婷：“你问问小董，你就知道程希乖不乖了。”
董映辉一会看看程希，一会看看文婷，支支吾吾不仅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整张脸还涨地通红。
程希实在是坐不下去了，自从被宋远清认出来后她就暗地里吐槽了几百上千次今天真是倒霉，这会被大家围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她更是屁股像火烧。
程希像木桩子般直挺挺的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建议，“要不......咱们换个话题......？”
董映辉抓到了救命稻草，“对对对！换一个！”
何珊：“那我们来聊前任吧！”
董映辉，程希：“......”
张文宏:“哈哈哈哈.....这个话题选的好！”
程希哭笑不得，恳求道，“以后外卖都给你吃，咱们再换个话题！”
大家被程希逗的不行，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陶颖忍不住感叹，“没想到还能有看到程医生吃瘪的一天啊......！”
宋远清在他们的逗趣程希间，绕完了一圈。
他靠着董映辉坐下来，不明所以的问道，“为啥不能聊前任？”
董映辉又是憋着一张脸，踌躇半天不知道该说啥。
程希自发救场，“因为我没前任，丢人！”
众人：“......”
文婷不由得鼓了鼓掌，惊叹道，“还得是你啊...程希...”
说话间，菜陆陆续续开始上桌了。
一行十人，虽年龄不同，但属同辈。大家拿起筷子，互相客气了一句，便吃了起来。
四位男士坐在一起，除了董映辉不喝酒，其他三个吃着吃着便开始划拳了。程希她们几个不喝酒，各自倒上一杯饮料边吃边聊。
话题依旧是那些陈旧的话题：男人，婆媳，孩子，教育。偶尔穿插聊到医院领导或者病人的时候，那几个正喝酒吃菜的男人也会汇聚进来。聊到兴起，抑或哪个说了句逗笑的话，男人们便敲响酒杯跺脚大笑，女人们，则是东倒西歪，笑靠在她人身上。
王慧和陶颖是他们中最年轻的，轻轻松松就被挑逗起喝酒的兴致，她们举起杯子嚷嚷着也要喝酒。
这下，整张桌子上的人都来了劲，男男女女混成一团开始起哄。
文婷让宋远清给她们倒酒，宋远清轻挑眉，拿起酒瓶当仁不让。王慧陶颖红扑着脸直勾勾的瞧着他。
程希离他们三最近，带头起哄，“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其他人见状跟着敲碗朗声复合：“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宋远清耸耸肩，没有闪躲，端过自己的酒杯，笑着与她们对视，问道“你们愿意吗？”
陶颖被瞧的直将脸埋入腿中，声若蚊蝇道：“我......我......就不喝了......”
王慧站起来，主动将手穿进宋远清的胳膊道，“我喝！”
程希在一旁笑地花枝乱颤。猛地，宋远清抽开了身来到她跟前，皮笑肉不笑的柔声道，“老同学，咱俩也来一杯呗！”
“来一杯！来一杯！来一杯......！”大家继续起哄。
董映辉不知怎么，突然站了起来，“远清，程医生她不喝酒的......”
“没事，她可以以茶代酒！我不介意！”宋远清看着程希咬牙切齿。
“哦~吼~！”众人越发兴奋，菜都不吃了，就盯着他们两。
程希芒刺在背，如被拎在火上拷。她万万没想到这块石头砸到了自己脚上。
程希平日里虽爱图口舌之快，但骨子里却极为传统。喝吧，她本能的抗拒这种亲密。不喝吧，他们两下不来台。
程希正为难时，手机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把她从困局中拉了出来。
程希没细看是谁就赶紧接通了。
“喂？”
“喂。”
是沈意。
“你们聚餐快结束了吗......我腿......好像有点疼。”
程希神经瞬间紧绷，只觉得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啊！许灿呢？”
“他走了，半个小时前就走了。”
“你等会啊......”
程希把手机拿离耳朵，打开微信检查起了消息。
果然，许灿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的。她玩的兴起，完全没留意到手机的声音。这会已经快9点了，她们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程希懊恼不已。
她重新接起电话：“我马上回来！你躺好等我！”
“不要紧的，我等你聚餐结束......”
程希知道沈意要说什么，果断打断了他，“吃的差不多了！我这会就出发！你等我！”
程希挂了电话，大家都盯着她。
“我估计得先走了......我家人突然有点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
大家看她神色紧张，不敢再挽留。且今天来之前，程希已经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说今晚家里有事，不能陪他们进行第二轮了。
文婷离她近，怕她着急，安慰道：“没事没事，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你赶紧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们的！”
董映辉坐在程希的斜对面，他站起来，拿起了放桌上的车钥匙。
“我送你吧。”
程希正要拒绝，文婷抢先一步拍手叫好。
“正好正好！小董没喝酒，他可以送你，免得你自己还去拦的士。”
文婷的话点醒了程希。
今晚掏地钱的确够多了，省个的士费没啥不好！
程希拎起包包和大家告别后，转身就跟董映辉走。
宋远清举起酒杯在身后喊：“老同学，我的酒呢？”
程希回眸一笑，挥手朗声道：“下次吧！”
大排档里，灯光熠熠，人声鼎腾。程希站在光晕里，被风拂乱了头发。头发飘到了她的脸上，扫过她的眉，眼睛，点痣的鼻尖，以及那噙着笑的唇。
宋远清手握着酒杯愣了愣，等回过神来放下酒杯欲追的时候，被文婷一把拽住了。
“下次就下次呗！这回就别追了。我们科室这两个小美女还惦记着你跟她们再喝两杯呢！
在车上，程希实在好奇没忍住问道：“小董，你跟宋远清性格差那么多，是怎么玩到一块的啊？”
董映辉正愁找不到话题，他开心回道：“高中的时候我是个书呆子，不打球也不上网，也没有朋友，每天不是背书就是写卷子。虽然那会成绩不错，但是生活里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回忆的事情。”
“突然有一天，宋元清找到了我，让我帮他补习功课，说条件任我开，请我吃一学期的早饭都行......一开始我怕耽误学习时间影响到成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也没缠着，看我不愿意，很潇洒的就走了。”
“后来没过多久，他又找我来了，说自己天资聪颖保证不会耽误我太多时间，我找不到别的原因拒绝，就说跟他不坐一起，不能随时帮他解疑答惑，不方便。
董映辉似回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几声，接着道：“哪里晓得他竟然去找老师，真的坐到了我身边！宋远清在班上属于活跃分子，很受欢迎，不仅有同班的朋友，外班的也有。从他坐我旁边起，我周围就开始热闹了起来......每天一下课，座位旁就围了一圈人。”
“刚开始，他叫我出去玩，我不去。后来相处久了，我再说我不去的时候，他也不管，直接就把我连拖带拽拉走了，说什么要劳逸结合，要给自己的眼睛放放假，换换风景。我原以为是真风景，结果哪知是一群人跑去别班看漂亮女生........”
程希听地又是扶额，又是摇头晃脑。
原来宋远清浪荡是本性啊！
“......就这么一去二来吧，跟着宋远清跑多了，不知不觉就融入了他们那个大圈子，我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就是那会，我才知道，原来人真的是群居动物啊......”
“......虽然我成绩后来的确有所下滑，但我不后悔，完全不后悔。正是因为有那段日子，我的高中生活才有可谈及的事情。”
“后来大学我们也一直有联系，做了三年的同桌，又常在一起玩，学，感情哪会那么轻薄呢.....毕业后，我跟他就业方向虽然不同，但在工作的事情上，他爸......”
董映辉目光闪烁了下，语气顿了顿接着说道：“他吧也帮了我许多忙，我们便一直有没断来往，算是高中同学里走地很近的了.....”
程希眨巴着眼睛问道：“那他是做什么的？”
“在中建三局坐办公室呢，偶尔也要跑跑工地！”
程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说话。
“那你呢？跟远清初中怎么样？”董映辉看了程希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主的捏了捏。
“我啊......我那会就是班里的小透明，除了成绩好点，没啥存在感，跟他那种性格开朗的人更是没啥交集了。”
“你现在也挺活泼的啊。”董映辉笑了起来，语调轻快。
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此时神情舒爽怡然，全然没了医院里的那份小心慎微，一晃而过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显得尤为俊雅。
董映辉长相其实不差，甚至算得上出众，只是他平日里性子沉闷，话少，大家自然就跟着忽视掉了他的长相。
程希笑了笑，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不知要接什么话才好。
没有人知道她这一路走来，到底经历了多少才换得现在这副人前潇洒模样活泼性子。更没有人知道，她，其实还是曾经的那个她。敏感，悲观，怯弱，没有安全感，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家。一个人的内核哪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改变的呢？内核里，住着的可是年少的自己啊！
“我有点累了，先歇会。”程希头抵着窗，看向车外，沉静了下来。
董映辉见她沉默，也不再说话。
车子寂静的向前平驶。车里，除了无边的夜色，就只剩导航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