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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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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几人见到顾巳诚这个陌生面孔,纷纷面露警惕,握紧了手枪,几道手电筒的光照在顾巳诚脸上,眼神在质问:“你是什么人?”

少年轻轻推了推顾巳诚的肩,从后面爬出来,朝着面前的几人举起手臂,放在胸前,好像在行某种特殊的礼仪。

对面的人收敛了敌意,也举起手臂,像少年一样放在胸前,朝着顾巳诚他们点了点头,没有再盘查,直接放行了。

少年也微微颔首,拉过顾巳诚的手,从他们身旁路过,呼吸平稳,半分没有心虚的感觉。

顾巳诚感受到少年触碰他的手指很冷,垂眸望去,黑夜里看不清少年模样。

刚才他注意到了,少年和对面的几人并不是在行礼,而是在给对方看自己手臂上的印记。那是一种神秘的雕花般的镂空枫叶状图腾纹身,少年的小臂下面也有一个。

顾巳诚不禁怀疑,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救他?

与刚才遇到的那些人不同的是,这个少年身上太干净了,还有淡淡的香水味,要离得很近才能闻得到。很浅的香甜气息,显然不是喷上去的,而是长期和使用这个香水的人在一起而沾染上的体香。味道很熟悉,似曾相识,顾巳诚却不记得在什么时候闻过了。

顾巳诚猜测,这个少年是来救一个女孩的,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一个人。

少年的背影孤零瘦削,半个人隐没在黑暗里,但行走的姿态却有条不紊,连呼吸都未曾乱过,领结系的端正,透着优雅的美感。

顾巳诚越看越觉得奇怪,暗自琢磨着,少年却忽然停住了,轻声道:“嘘。”他们后退一步,完全隐藏进黑暗里。

刀疤和墨镜男蹲在墙角闲聊,俩人嘴里叼着烟,管道里到处弥漫着二手烟的味道。

地上已经躺了一堆烟头,横七八竖的,刀疤和墨镜俩人却是罕见的愁眉苦脸。最终,墨镜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丢掉了手里的半截烟头,低沉着脸色,道:“头儿派来的直升机被人半路截胡了,有S市的大人物从中作梗,这么多年了,咱们头儿一直不敌那位。”

“那咋办?计划被发现了,要是证据递到警方手里,这处隐匿点迟早暴露!妈的,老子要收拾东西跑路了!”刀疤男猛地站起来,嘟嘟囔囔骂了句,面露凶狠,“你敢拦我?”

“别冲动!现在外面还没动静,别先自乱了阵脚!”墨镜低声道,“重要货物在咱手里,头儿不可能放弃咱们的。”

“头儿要的人质能有咱命重要吗!”刀疤大喝一声,“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过了这道坎儿,有的横财发。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你倒是看的开。”墨镜苦笑一声,摆摆手,“甭说了,我先去看看那些人质,有她们在手里,咱还有条生路可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管道里只剩下刀疤一人了。

顾巳诚紧张地拽了拽少年的手,摇了摇头,指了指刀疤,又指了指自己,肯定的点头,想要表达刀疤认识自己,让少年不要轻举妄动。

少年却没理顾巳诚,直接走了出去,微笑着看着刀疤。

“你是谁?没见过你。”刀疤一瞬间弹跳起来,凶狠的眼神质疑地望着少年。看着他这身打扮,觉得陌生。

少年亮出手臂上的纹身,语气笃定,带着某种淡漠,对下属般的不屑,轻声道:“上面派来的人,你无权过问。”

刀疤将信将疑,闻言却戒备心少了些许,问道:“怎么证明身份?”

气氛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如同一点即燃的炸药库。顾巳诚忍不住在管道里往前走了几步,随时准备冲出去搏斗。他心想,两个人应该能打的过这个刀疤男吧。

少年却淡淡地笑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证物似的,慢慢走向刀疤,道:“我叫阿轩。至于证明,头儿只给了这个。”

猝不及防,阿轩抽出了藏在腰带里的银色匕首,抵在刀疤男脖颈边。

顾巳诚走了出来,紧张地盯着刀疤。

刀疤一下子认了出来,“是你……”他一瞬间醒悟过来,这俩人是一伙的。

“你想干什么?!”刀疤意识到情况不对,脸色大变,下意识反击,但匕首已经割破了喉咙,温热的鲜血滴落下来,染红了衣领。

“小心哦,”阿轩的笑容宛如毒蝎,含笑在刀疤耳边轻声道,“再往前一寸,就是大动脉了哦。”

一剂麻醉扎了上去,刀疤男翻着白眼,失去知觉。

“别愣着了,把他拖到里面去。”阿轩动作仔细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藏进衣服里,一边指使着顾巳诚。

“哦,好。”经历了刚才这么一遭,顾巳诚原本腿脚发软,惊魂未定,见阿轩这般从容,也稍微跟着安下心来。

虽然十分好奇阿轩的身份,但眼下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阿轩望着漆黑看不到尽头的管道沉思,那是方才墨镜男离开的方向,他在侧壁敲了敲,聆听着回音,最终确定道:“这里只有一条路了,这条路的尽头,小姐在那里。”

顾巳诚暗自纳罕着,心道:“你属兔子的吗?”耳朵这么灵光。听他提到“小姐”,看来确实是为了某个女孩而来。但是这称呼……莫非阿轩出自某个贵族?

俩人一路潜行,巡逻的人更多了些,只好暂时躲着,等人走过了再出来。

“你不是身上有纹身吗,怕什么?”顾巳诚不解道,先前见阿轩胸有成竹,原来都是装的。

“我的是假的,这里光线较为明亮,易被识破。”阿轩很坦然,先前事态情急,根据苏家内网调查到的情报,他便到最近的店铺里加急定制了一张纹身贴,尾随着刀疤墨镜二人潜入地下管道里,上面已经给警方留了记号,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发现了。

“那你为什么救我?”顾巳诚仍是狐疑。

“顺手。”阿轩的神态更是光明磊落,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淡漠,虽然是淡淡笑着,却似乎从未真心笑过。

又是一波巡逻走了,俩人重新从犄角旮瘩的角落里钻了出来,阿轩轻声道:“走吧。”

*

管道尽头是一个死胡同,但头顶上悬挂了一盏昏黄昏暗的灯。被绑架来的最后一批女孩子还有七八个,眼睛上的布条都被解开了,但手脚还是被麻绳捆着。

少女们被关在硕大的铁笼子里,仿佛待宰的羔羊。

看守的不良青年手臂上的纹身黑绿色一大片,已经模糊了,头顶染着一撮黄毛,用发蜡竖着,捏成刺猬似的倒刺,很赶“时髦”。

小柯拿着张A4纸打印的黑白照依次对着这些女孩子们的脸比对,最终锁定了苏曦,皱着眉头确认一番,“你就是苏曦?”

苏曦缓缓睁开漂亮的眼睛,唇角微勾,目光里却透着一丝冷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小柯挠了下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是里面最漂亮的,苏曦就是你了。”

这话说的很没有道理,叫人喜也不是,怒也不是。

苏曦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和她无关。娇软的身体靠在铁笼栏杆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她的眼神凌厉绝非如此。微微垂下睫毛,挡住眼底神色。

小柯拿着照片走到墙角处,不知在记录着什么,背对着笼子。

时机刚刚好!

苏曦手上的麻绳松了,其他女孩的如是,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地上。几人互相传递着眼神,透着鼓励和肯定。

一把本该在小柯口袋里的钥匙,出现在苏曦手心里。宋薇禾和顾嫣然也在这群女孩当中,她们所有人的目光一边紧张地盯着小柯,一边期待地看着那把锁。

钥匙顺利插进锁里,苏曦拧了下,纹丝未动。

“大小姐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放心把重要的钥匙给别人保管吧?”墨镜男轻快的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小块有锯齿的铁片,原来真正的钥匙一直被他挂在脖子上!

女孩们的目光紧随着墨镜男一步步走近,连同那把钥匙,大气都不敢出。

“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家给的起。”其中一个少女道,企图谈判,她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绑架。

“你们想要我,但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抓了很多人,是么?”苏曦开口了,口味嘲讽,似有不屑,“我值得你们大动干戈么?”

“苏小姐是无价之宝。”墨镜男毫不吝啬地夸赞。

“那我的身价如何?”苏曦饶有兴趣地接着问。

“一百万,现金。”墨镜男道,略微可惜。

“可我觉得苏小姐不值这个价。”

“怎么,有人出了更高的价买我的命?”苏曦眉眼弯弯,莞尔一笑。语气随意的好像不是在讨论自己值多少钱。

“那个人出了十亿美金,想要救你。可惜啊,那个人是头儿的死对头。背叛头儿的下场很惨的。”墨镜男可惜地摇了摇头,深不可测地弯起嘴角,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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