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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我在罗马做皇帝-> 第十四章 黑色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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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黑色的门槛
- 回到车队后，布鲁斯一言不发得把我放到“维吉娜”身上，然后走向队伍前头，骑上他的黑色战马，目视前方，大喊一声：“出发！”
队伍随着他的号令开始缓缓前进。通往罗马城的路并不平坦，一个个小坑颠得在队伍末尾的牛车上的货物像是嬉闹的孩童一般，叮叮当当地响；队伍中段是母亲和侍从们乘坐的朴素的大篷车，侍从们的车里不时传出叽叽喳喳的欢快交谈声，他们似乎在谈论着罗马城的美丽和繁华，母亲的车却格外的安静，只有“百夫长”会偶尔探出头来东张西望，享受着狗生第一次坐车的乐趣；队伍的前段是布鲁斯领导的近卫军骑兵队，那些个近卫军士兵一个个趾高气昂的，他们抬着头，轻蔑地看着前方延绵的道路，大声呵斥着驱赶路过的农民，只有布鲁斯会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只是在确定有没有人掉队。
而我，似乎成了一个异类，被排斥在了所有人之外。在这长达半天的行程中，我只是盯着地面，沉默不语。
很快，车队进入了罗马城。厚重的青铜城门被人用一个半人高的机关缓缓打开。伴随着沉闷的声音，罗马，这座帝国的都城映入眼帘。布鲁斯给了个手势，队伍便开始进城了，站在道路两旁的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都城的公民，他们穿着整齐，齐声称赞着克劳狄乌斯的伟大和母亲的美丽以及他们二人即将到来的幸福的婚姻；挡在他们前面的是城市的步兵中队，他们身披红袍，身着轻甲，手持椭圆形盾牌和长矛，一动不动得面向车队站在群众的前面。他们相隔着的均等的距离，形成一条无形的分割线。
罗马的大道明显被人为的整修过，地上的砖块有的表现出饱经风雨的沧桑感；有的却连个脚印都没有。有趣的是，道路两旁的房子显然没法像地砖那样临时整修，那些个两层或三层的高楼，只能参差不齐地排列在道路两旁。它们只被简单地粉刷过，以便于让它们面向道路的那一侧能看着整齐点。道路本身则比我想象的要窄得多，骑马走在车队外围的我，只要一抬手就能碰到站岗的士兵的盾牌。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穿过了弯弯曲曲的道路，抵达了罗马的皇宫区。这里的守卫也换成了近卫军，而那些高贵的帝国公民们，则被近卫军挡在了外面。
“这就是皇宫吗？”我心里想着，因为我眼前的低矮建筑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横跨三大洲的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的居所。这栋两层楼的小建筑也只比一般的贵族宅邸要大一些。房子的围墙被一圈花坛所包围，里面栽种着几种常见的菊花，除此之外，还有几棵橄榄树和葡萄架。房子的大门是铁制的，上面没有铭文，也没有雕刻，显得死气沉沉的。铁门的顶端则有一只金色的鹰。铁门的后面就是皇宫的正门——一扇木门，木门上倒是有一点花纹，但也只是最常见的款式。
“罗马的皇帝们争先恐后地模仿奥古斯都的节俭风格。他们生怕让元老院和人民看出来他们是独裁者这样一个事实。尼禄，对于这座宅邸，你有什么评价吗？”
我抬头看，原来是塞内加正站在我旁边跟我说话。“其他人去哪儿了？”我环顾四周，早已没了母亲和布鲁斯等人的影子，只有几个侍从在不紧不慢地卸下车上的货物。
“他们早进去了，我看你在这儿看得出神，心想你对这座皇宫很感兴趣呢？怎么样，你喜欢这里吗？”
我摇摇头。
“哼哼，我也不喜欢，”塞内加冷笑了几声，“这个地方充满了虚伪，虚伪的节俭、虚伪的身份，还有虚伪的……爱情。有的时候，我们就是不能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不是吗？这都是众神的安排啊。但是，哪怕是再短暂的真实的爱，也比那些虚伪的东西要强上无数倍，你觉得呢？尼禄？”
“老师，我不知道……”
“那就多花点时间去想吧。现在，我想我们还是进去吧，布鲁斯、你的继父以及你的母亲，他们都等着你呢。”
我被塞内加扶着，下了马。双腿还是使不上力气，差一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塞内加及时拽住了我。待我站稳后，他便拉着我的手，向那扇铁门走去。
在进门前，他突然拉住我，对我说：“孩子，你想逃吗？你想逃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座皇宫后的密道，那里通向下水道，下水道的出口就在城外。你可以逃出去，去找她，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儿，然后隐姓埋名，平凡地生活下去。你们可以跑出去，跑得远远的，跑出罗马、跑出意大利，但这就意味着你们接下来的人生都要活在被追杀的恐惧之中，都要活在贫穷和苦难之中，更何况，你们都还只是没长大的孩子。而你，尼禄，也将失去你本该有的一切。你愿意这样做吗？抛下我、抛下布鲁斯、抛下“维吉娜”和“百夫长”、抛下你的未来、还有……你的母亲吗？”
我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黑色的门槛。我又抬起头，看向塞内加，问道：“她会回来吗？”
“如果你们命中注定要再次相见的话，就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我可怜的孩子，一定会的……”
这一次，我目视前方，毫不犹豫地跨过了黑色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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