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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静候故人归-> 第十六章 夕暮剪影成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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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夕暮剪影成双对
- “来者何人！”
听到有人接近，紫樾神色一凛直接甩出了樱绫，却见一个紫衣少年一言不发，执剑向她袭了过来。
几个回合下来仍未见高低，紫樾一根神经绷得紧，来不及细想其他，只全力迎战。
“住手！”来自另一个人的声音。
紫衣少年瞬间停止了进攻，不过长剑仍指着紫樾。
“姑娘别怕，我们是公子的随侍。”另一个紫衣少年满头是汗，从山上快步跳了下来，搭住龙飏的脉。他沉默片刻，缓缓吁了一口气“太好了，公子没有大碍。”
“别碰他！”紫樾扬起樱绫隔开了少年，警惕不减。
少年也不恼，他起身用指尖弹开了同伴的剑，语带嫌弃，“瞅你给人家吓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对待美人要温柔~你这样子，以后会讨不到老婆的！”
话毕，他面向紫樾郑重行礼：“刃言替他给小姐赔个不是。刃风这厮，态度是差了些，脑子也不转弯，但脚力是一等一的好。公子昨日夜里传信，说此行可能遇到突发情况，命我二人随时接应。刚得到那只小狐狸带来的传讯，我等不晓详情，怕真的有什么状况误了大事，这才让刃风先行一步，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误会……”
说到这，刃言回头翻了那个叫刃风的少年一记白眼：“快认错！”然后转过身来又笑嘻嘻地给紫樾请罪，“请小姐莫与他置气。”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紫樾仍放不下心，只想着万万不能让小师叔被人害了去，手中的樱绫便一直没松。
“你同她废话作甚，鬼知道她是不是海棠妖婆的人。她不信任我们，我还……啊！你干嘛打我！”
刃言毫不留情反手就是一脑瓢“傻就算了，还瞎——打你是为了帮你明目开窍——”随即压低了声音“你看不见她手里的【樱绫】吗，这是少夫人！”
若不是少夫人，我早就一剑鞘敲昏扛走了好吗！笨蛋！
刃言从怀中摸出一块扇形龙纹的牌子来：“姑娘，我们不是坏人。你看这是我家公子给我们落雪苑下属的信物。公子的伤耽误不得，还请姑娘……”
和给南宫轩的玉佩是一样的材质和纹理。
“确是小师叔的东西，我信你们了。”紫樾一瞬间腿软，不由瘫坐在地上“不用管我，快，快带他疗伤去……”
[落雪苑·留风居]
傍晚。
“小姐醒了？可有不适？”
紫樾从客房出来便遇到了这个少年，似乎一直守在这里。
“我很好，谢谢……你是在等我吗？”
“是，小姐。小人名叫侍墨，主子怕您醒来着急，便安排我在这等着给您传话……主子说，解药已经安排刃言同南宫家的大少爷送去了上清太白，请姑娘安心养伤。”
“小师叔他怎么样了？我能去见他吗？”
“主子伤势未愈不过已经醒了，姑娘请随我来。”
……
紫樾跟着少年走出留风居不远，就见到陌怜谷正中心立着的一块巨大的石碑。
“故旧人陌，枯骨不怜……”紫樾语气疑惑地将石碑上的大字念出声。
“我们这儿本来不叫陌怜谷的，而是药王谷。“少年指了指石碑“这是很久之前有人用来讽刺我们老谷主的一句话，后来被他老人家刻在了这里，山谷的名字也随之改成了现在这个。”
可这又不是什么好话，竟然刻了出来每天看着，换成一般人气也气死了……
少年语气平和，一边走一边恭敬地解释：“那人是老谷主的一位好友，儿子染了奇毒，又拖延太久，送来的时候只剩下等死的份啦。后来发生了什么，小姐猜也猜得到了。”
紫樾咋舌，真是老套的桥段，却也是这俗世最常上演的戏码。
“想不到你们老谷主行事风格如此别具一格……”
“自然，谢小姐夸奖。”
“啊呵呵呵……客气……”紫樾讪笑。
本以为一个院子应该没多大，没想到走了许久，紫樾跟着侍墨东拐西拐，就在马上就要遭不住的时候侍墨停住了。
“到了，小姐请。侍墨告退。”
“麻烦你了。”
少年作了一揖转身离去。紫樾走到房门口却犹豫了起来，门是开着的，她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紫樾使劲一拍自己脑门，小声嘀咕：“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呢怎么就冒失地来了……”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龙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紫樾略觉尴尬，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然后踏了进去。
“小师叔。”
“嗯，”龙飏正坐在窗边喝茶“过来坐吧。”
紫樾走到龙飏对面，低着头像认错的孩子：“不，我站着就行了。”
龙飏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却没再说别的。这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小……小师叔……”
“怎么了？”龙飏给紫樾倒了杯茶，偏头示意她坐下。
紫樾老老实实地端坐在凳子上看着他，没说话。
“噗~”龙飏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这般吞吞吐吐？纵是我想回你的话，你也要问我点什么才行啊。”
“……”紫樾只是鼓起腮帮看着他，仍旧不语。
“我伤的不重，已经没事了，你放心。百里那边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不出意外，大概再过两日他就能醒过来……今日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正午我们出发，回上清太白。”
紫樾点点头，还是那副表情看着他，心里却想着，你说的轻巧，受了那么重一掌怎么可能没事，无非是你们陌怜谷医术好救得回来罢了。
“噢对了，以后，不要再做那么冒险的事。”龙飏补了一句。
“是你先的。”
“嗯？”
“我说，是小师叔你先冒险的！”提到这事紫樾就生气“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你竟然让我一个人逃跑，这是置我于何地？你，你当我是个废物吗？”
“可我不想见到你出事。”龙飏放下茶盏，“我不是觉得你会拖后腿，也不是为了逞英雄，我只是不愿你犯险……这是我的心意。”
“可你问过我吗？无论有多危险，我想陪你一起，这也是我的心意！我就算死在那——”紫樾有些激动，腾地站了起来。
“樾儿……”龙飏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紫樾反应这样大，而且她刚刚说……
“……”紫樾意识到自己过激了，又缓缓坐了下去，意识到方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脸红。
他会不会觉得交浅言深了？我之前还在怀疑他对师兄下毒，一路上都没给他好脸色，他毫不介意又屡次救我……结果现在我突然跟他说这些……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太差劲了！
龙飏却突然想到十四年前紫樾遭遇的变故，顿觉不忍。大概是密室里自己的举动让她记起了痛苦的回忆吧。
龙飏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别说那些不吉利的……你说的我记下了，以后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会丢下你，也不会要求你丢下我。”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能护你周全，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对不起……”紫樾十分懊恼，“百里师兄的事我不应该怀疑你，更不应该对你拔剑。是我太不稳重了……我……我会改的。还有，一路上给小师叔添了许多麻烦，对不起。”
“我没有怪过你。百里的事你有理由怀疑我，你们师兄妹情同手足，你不过一时情急，我理解。”
龙飏戳着紫樾的眉头：“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你不必向我道歉，若非要说点什么，不如致谢。”
“……多谢小师叔几番相救，樾儿一定会报答的。”紫樾一本正经地奉了杯茶。
龙飏微笑着接过：“不必挂心。”
紫樾有一瞬间恍惚，想起了两人在栖凰溪的初识。
“话说小师叔，这陌怜谷乱七八糟的山峰这么多，他二人是如何找到我们的？”自觉失态，赶紧打岔。
“我带了一个特制的香囊，里面的东西又浸了花蜜，寻常人是嗅不出来哪里特别的，但我训养的一只蜜蜂却可以。我怕遇到变故，便提前安排了接应的人。当时算了算时辰，放雪灵回去传讯，不想后来真的遇到麻烦……刃风刃言跟着蜜蜂，便寻到了我们。”
“原来如此……”
“樾儿。”
“到。”紫樾看向龙飏。
“【松风吟】出自陌怜谷……抱歉。当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却没能帮上什么，反而消失了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提到母亲，紫樾心中一酸，可听龙飏的话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年他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有什么可道歉的呢？
“这事与你无关，甚至与‘陌怜谷’无关，我不会迁怒的。而且……”
“小师叔是樾儿见过的最好的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紫樾认真的侧脸上，闪着金灿灿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