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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短篇小说 -> 武侠:蛇尊-> 石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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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驼
- 队伍停了下来，姬冰雁推开车门，缓缓走下马车。
胡铁花气疯了，吼道：你的腿不是断了麽？
姬冰雁却是没理他，走向楚留香，我来了。来迟了些，要准备出关的事。
楚留香笑道：你准备得太多了。
姬冰雁道：总比不够的好。
楚留香道：沙漠的事，我听你的。
两人绝口不提『断腿』的事，也未提伴冰、迎雁，就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些事发生似的。胡铁花早已气得脸发青，忍不住冲了过来。
姬冰雁却淡淡道：车上有酒！
胡铁花瞪着眼瞧了他半晌，终於大笑道：现在可算已扯平了。酒呢？
姬冰雁已伸手在榻边按了按，这锦榻下就弹出个抽屉来，抽屉里有六只发亮的银杯，还有十个用白银铸成的酒瓶子。这里有十种酒，你要喝什麽？说吧！
胡铁花已瞪着这抽屉呆住了。
楚留香和胡铁花喝了酒，姬冰雁却滴酒未沾。胡铁花忍不住道：这么好的酒，怎么不喝？”“戒了”谁会喝这个，又酸又辣的，端着一杯茶淡淡道。
楚留香和胡铁花对视了一眼，皆发觉姬冰雁变了。“毕竟隔了五年的时间，哎！”
姬冰雁淡淡道：人活着，就要享受，尤其是受过太多罪的人，无论我在那里，总要先将那里堆满了吃的东西。”他话还未说完，锦垫下又有张抽屉弹了出来，里面不但有江北的大虾米，金华的火腿，还有福州糟鱼。福州烧鹅。……总之，只要你想得出来的下酒菜，这抽屉里就有。妖怪也得吃喝，更何况这么美味。
胡铁花听得本想笑出来，但仔细一想，这平平淡淡几句话里，实在是充满了酸苦。也是经历如此苦难，人难免会变。
胡铁花默然许久，长叹道：也许我不该逼你来的。
姬冰雁冷冷道：你并没有逼我，谁都无法逼我。
胡铁花苦笑忽又问道：那两位姑娘呢？
姬冰雁道：回去了。
胡铁花道：你何苦急着把她们赶回去，我和楚留香总会找个机会让你和她们道别的。
姬冰雁淡淡道：敢惹楚留香，就绝不是普通人。我可没信心在沙漠里保她们的命，（话说还是金大大里的女孩更让人喜欢，古大大的就算了吧）你们既然要我来，一切得听我。这霸道总裁发言太装X了，果然是古龙小说有名的霸道总裁。一边赞叹一边读着从系统那赊来的古龙风台词模版。
楚留香一直在听着，道：你能活着从沙漠里带出这许多财富来，你说的话必然有理，我自是听你的。
姬冰雁瞪着胡铁花道：你呢？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既已来了，我还有什么法子。”
姬冰雁接着道：明天我们到老龙湾时，马寄存下来。”
楚留香忍不住道：马不能带去？。
姬冰雁道：这匹马太招摇，你要知道，现在对方不但是在暗中以逸待劳，而且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丝有利的条件都没有，在找到他的下落之前，绝不能被他发现我们的行踪，否则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留香默然半晌，长叹道：我想的本没有这么多……
姬冰雁一字字道：你要记住，对方正是因为知道在别的地方杀不死你，才要把你诱到沙漠里去，他既要将你诱人沙漠，自然是因为他在沙漠里有把握杀死你。”
楚留香苦笑着。
胡铁花手里拿着酒杯，忽然笑道：无论如何，现在我们总算又睡在一起了，就像十几年前一样，过去的日子，还是美好的，只可惜这种事你永远也不会懂，你只知道……他忽然停住嘴，只因他发觉姬冰雁已睡着了。（谁要听你叨叨叨的）
第二天黄昏时，到了老龙湾。
胡铁花兴奋得很，他现在已知道那又聋又哑的大汉叫『石驼』，他现在也已知道那赶车的小伙子叫『小潘』，这小潘其实早已不是小伙子，至少已有三十来岁，但却天生着一张娃娃脸，果然是姬冰雁家的都是一副年轻脸。
胡铁花越看越觉有趣，忍不住问道：小潘，你今年可有三十五？
小潘笑嘻嘻道：不瞒您说，小人已经四十三了。
胡铁花惊讶道：四十三了！
小潘笑眯眯道：小人是娃娃脸才显得小，我们老板不是娃娃脸却看着才二十多岁，那才真叫神奇呢。
胡铁花道：也是，刚来兰州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姬冰雁的儿子，但想了想三十多岁怎么会有二十多岁的孩子，可真是羡慕死我了。”
胡铁花想不通姬冰雁是用什麽法子将这样两个人找来的，他佩服极了。无论何种方言，小潘都能说得流利自然，无论做什麽交易都不会吃亏；石驼虽然不能和人说话，却好似能和畜牲沟通。
车马昼夜不停地赶着路，小潘和石驼就像是根本没睡过觉，胡铁花忍不住问道：这两人难道可以不睡觉？
姬冰雁道：有些人无论在做什麽事时，都可以睡觉的。
胡铁花道：赶车时也能睡觉？
姬冰雁道：马已识途，当然能睡觉？”
胡铁花想了又想道：赶车时总还是坐着的，但那石驼非但没有坐下来，简直连站都没有站住，难道他走路时也能睡觉？”
姬冰雁淡淡道：正是如此。
胡铁花大笑道：你当我是小孩子？
姬冰雁不再说话。
楚留香却笑道：有人的确是在走路时也能睡觉的，他两腿虽在走路，但精神却已完全松弛，和别人睡觉时一样。
胡铁花失笑道：这本事倒实不小。
姬冰雁冷冷道：这本事并非天生的，而是被磨练成的，一个人若被人用鞭子赶着，不停不歇地走上一年，只要一闭眼睛，就要挨鞭子，那麽他以後纵然赤着脚走在雪地里，也照样能睡得着了。
胡铁花动容道：石驼难道就受过这样的罪？
姬冰雁道：嗯！我救他时，他已被人当做拉磨的驴子折磨了一年多。没有休息的时间，脚不停步，整整拉了一年。
胡铁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怒道：什么人如此残忍！
姬冰雁摇了摇头，沉默。（石观音已有取死之道）
胡铁花只有喝酒，他心里还是有些不信，他本来就想找件事做。于是他就伏在车窗上，瞪大了眼睛，时时刻刻留意石驼，过了一天，忽然大笑道：好个死公鸡，原来在骗我。
姬冰雁皱了皱眉，道：骗你？
胡铁花道：他连眼睛都没有闭起来过，怎能睡觉？
姬冰雁道：他是个瞎子。
胡铁花道：难怪他眼睛看来这麽奇怪，但瞎子又怎能像他那样走路？
姬冰雁道：他身旁的动物就是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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