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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小嫁娘-> 010 艰难断奶（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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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艰难断奶（1992）
- 1992年春节，有爸爸放寒假回来陪着，尽量不让孩子老在童车里圈着，儿子走路练习的一天比一天进步。
他寒假期间，带我们娘俩到镇上的照相馆给儿子拍照留念。已经可以走几步的宝宝懂事不少，看见陌生人手里拿着相机对准自己拍照，他以为此人不怀好意，于是哭了起来。我赶紧找来一束塑料假花让儿子拿在手里好分散他的注意力。就这样留下两张儿子一周岁零三月的羞答答照片，穿着我编织的蓝色小毛衣，脚蹬我亲手做的一双带有蝴蝶脚面的布鞋。
在老家我和婆婆学会了做布鞋。婆婆毕竟是大小姐出生，绣工也相当好，我还和她学会了绣花。她教了我几种常规的走针技法，我马上就能举一反三。见我不需要照着花样绣花，而是自己设计图案，直接在布上画个大概就能绣出来，婆婆对我的心灵手巧表示了极大的肯定与赞叹。
出去帮忙采购年货时，我总爱盯着五花八门的儿童玩具发呆。他则遏制我的购买欲，并说：将来有的是你给他花钱的时候。
春节后，感觉该给儿子断奶了。小家伙的牙也长出了不少，许多食物都能吃了。
小不点就懂得耍心眼，吃奶的时候动不动就故意使坏。偶尔还咬一下我，然后瞄我一眼，他自己直乐。
婆婆也说：孩子过了一周岁该断奶了，越大越难断奶。她建议我抹点什么苦的辣的东西给他吃，他尝一口不对就再也不吃了。
按照婆婆的说法，我首先抹了牙膏。儿子一看就有点不对头，又迫于太想吃还是勇敢地叼住，但马上就移开了嘴，尽管没哭，看起来表情很痛苦。
没坚持多久，我自己感到奶涨的太难受，根本就不像婆婆说的能憋回去。儿子还没饿的找我，我先坚持不了了，于是洗干净再让孩子吸吮。这种孩子小嘴有力的吸吮给了我一种难言的彻底交付的畅快。我由开始的痛已经转变成一种周而复始的迷醉。
婆婆责怪我没毅力，要我再继续用她的方法断奶。
不久，当儿子要吃奶时，我再次涂上牙膏。儿子已经会用一个字表达思想了，一看这情形马上做出反应对我说“辣”“洗”婆婆一听就乐了，直夸她孙子聪明。于是，有一段日子我不再考虑太多，继续给儿子哺乳。
又一个春天到了，眼看孩子一天天长大，到四月份马上就一周半了。
婆婆这次很坚定，对我说：这孩子绝对不能再吃你的奶了，该断了。到夏天天气热了断奶更麻烦，春天不冷不热是最合适的时候，你想大夏天让我孙子哭的满头大汗啊？看来你在身边这孩子是无法断奶了，干脆你到你大姐家住上一段时间，把孩子交给我来带。
婆婆说的在理，这里不单是孩子的问题，主要是我这个当妈的问题。想当年三弟吃奶吃到六岁，上火的双眼发红还吃。最后也是没办法，奶奶把三弟带到外地的姑姑家才算断了奶。
我同意了婆婆的安排，独自随大姐来到她家。
第一次离开孩子，我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转而一想，婆婆是如此的疼爱她孙子，把孩子留在婆婆身边我还是最该放心的。
没等担心孩子的念头再萌生，我就开始自己难受的什么也无暇顾及了。双奶涨的简直没法活，大姐告诫我千万不能用手往出挤，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我哭的心思都有，只是在大姐家碍于面子没好意思。
大姐见我茶饭不思一脸痛苦，双奶涨的几乎要暴。只好带我去看医生。医生给我打了一针，还配了一点回奶的药。
回家后，我服了药很快就恶心呕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药力所致。
晚上和大姐躺在一起感觉她真的像一个母亲一般细心关照我。我睡觉连身都不敢翻动一下，双乳碰都不能碰，真的就像一个高产的大奶牛一般每晚暴露双乳，生怕被子压着一点。不知道经过生育两个孩子的大姐是否笑话我这个弟妹的娇气。
大姐为了让我转移注意力，他找来一些旧布头让我给孩子缝制一条裤子，两条裤腿的膝盖处要加个小鹿图案，这个小鹿需要我画好后剪出来绣上去。大姐布置的作业尽管很麻烦，但还是被我很快完成了。
第三天，我终于缓解了一点。在大姐家待到第五天感觉奶胀的不再很严重了。
我开始了强烈的思念。我不知道儿子找不到我会哭成什么样？我更加茶饭不思，说什么也不继续住下去了。大姐看我如此，也不好再挽留我，只好让姐夫把我送回婆婆家。
只是短短五天，但于我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在车上远远看到婆婆家的村庄和道路我就感到是如此的亲切，我有点眼泪婆娑了，我终于到家了。
下车后，我飞一般疾走，进门第一眼就看见我那儿子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和奶奶待着。我不顾双乳还在胀痛，上前把他抱到胸前。儿子低着头，也不喊妈妈，竟然有点害羞的表情。
婆婆直乐，向我汇报说：你这几天不在家我们待着可好了，一点也没哭闹。就第一天晚上找了你一次，我见他醒来，把手头放的香蕉之类吃的给他吃一点就不再找你了。而且我们趁你不在还干了不少活计，把炕都重新翻掉打了。
一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这架势还真是，听婆婆这口气好像我在家反倒是个大累赘，真是哭笑不得了。
我的哺乳期就这样结束了。
孩子断奶后，我偶尔会觉得儿子看我的表情很可怜，他常常趁我不在意时把小手放到我的奶上。
婆婆警告我说：你可不能心软，一旦再给孩子吃奶可就真的又给你吸出来了，再断奶就没这么简单了。
我虽然被婆婆的话吓到了，但还是说：都不让我们吃了，摸摸还不行啊？未免太残忍了。
我这一心软不要紧，之后培养了儿子有事没事要摸奶的习惯，这个动作成了他的一种心理安慰。每到冬天，我毛衣的领口总是被儿子拽的稀松。小手动不动就从领口伸进去找奶摸。再大一点，批评他几次后有所改善，但还会隔着衣服小手像一只小碗一般准确无误地扣到奶上面，然后就赖在我怀里假寐状不起来。
后来两周半该上幼儿园时，我还特别嘱咐儿子只能在家摸摸妈妈的奶，到幼儿园可不能随便摸阿姨的奶。儿子像真懂事一样认真点头答应。直到上小学后，我培养的这个毛病才真正改善了。
快入冬时，县城上班的四弟提前给买了蜂窝煤拉回来。这完全是因为我们娘俩住在这里才买的，老家的人过冬是不生炉子的。
婆婆也会提前给孩子做好小棉袄和两条小棉裤，棉裤做两条是考虑到万一其中一条尿湿了好有的换。婆婆担心孩子着凉就又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屁帘，里面续了厚厚的棉花，就这样儿子白天无论走到哪里腰间都固定着一个大棉垫子。
有一天在外面打工的二哥回家了，不知道他和谁借来一台相机摆弄，他躺在大炕上随手给家里在地上玩的五个孩子拍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太珍贵了，记录了那一刻每个孩子的状况。
由于婆婆把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了我儿子身上，二位嫂子或多或少明里暗里向婆婆传达着她们的不满，毕竟两家的四个孩子也需要爷爷奶奶全心照顾的。嫂子们不但有许多家务要干，隔三差五还要忙地里的活计。其实我是完全能理解她俩的。
有一次，我在隔壁屋子听到婆婆在低声教导大嫂：你以后可不能这样说了，老三她们娘俩在咱家是该当作客人款待的。人家一个有工作的外地媳妇，也就是不得已这两年孩子小没办法才在咱这里常住的。过了这段时间你再八抬大轿请人家都不一定来啊！
至此，我明白了婆婆因为我和我儿子的缘故，在别的媳妇们面前是受过委屈和抱怨的。她凭着自己独到的见地说服了嫂子们。在婆婆的周旋中，我才能与儿子相安无事地幸福过渡。同时，也能够与家里的嫂子们友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