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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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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娘子听了卢珩的话,笑意愈浓。卢珩趁此说道:“娘子可否留我在身边待上两日?”

福娘子笑问道:“怎么?不走了?”

卢珩摇头,叹道:“是想走,走不了。”

福娘子敛去笑意,正待说话,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小丫头出现在两人视线中,急急道:“福娘子,蓉姑娘来了。”

“在哪儿?”

“临波亭。”

福娘看向卢珩,说道:“你既想留,那且留你两日。且看看你这两日能如何,但是有一点我提前告诉你,在这里你最好安分一些,否则出了事别怪我帮不了你。”

卢珩听了这话,转头看向这繁花似锦之处,婉婉延延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能在烽火战乱,势力混杂的西南开出这么一片锦绣暖香之地,背后之人想来也并非泛泛之辈,而这留仙地怕也是个是非地。

是非地!她想整个西南估计找个没是非的地方也不好找。

“走吧,既是已经有人在候着,那我们就赶紧着些,免得让人多等了。”说完,福娘子转身往下走,卢珩自是紧随其后,小丫头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行三人朝着船外而去。

下船上岸,走上不过百十来步“临波亭”三个大字便出现在视野中,卢珩无意在这个地方多做逗留,自然也不想招别人的眼,于是对着前面的福娘子轻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福娘子心中明了,轻应一声不作停留的带着身后的小丫头徐徐而上,不多时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至亭外。

站在外面的卢珩朝着上面望上一眼,自觉的走远两步。闻而不思不是她的习惯,避免多想她还是离远点,省得琢磨出不该琢磨的事,引出不该理的是非。

过了一会儿,福娘子带着人下来。

瞧见远处的卢珩,福娘子说道:“我住在前面的折风院,地方不大,不过多你一个有余。”福娘子扭头指指后面跟着的小丫头,说道:“让小芽领着你过去,我要去前面就不带着你过去招眼了。”

卢珩点点头,三个人走了一段路后分路而行。

路中,卢珩问与她同行的小丫头:“小芽离这儿最近的城镇是哪里?”

小芽年纪尚小,行止之间仍透着几分纯真,听到卢珩的问话回头露着甜甜的笑容说道:“一水城呐!一水留仙,你没听说过吗?”

卢珩笑着摇摇头。

小芽好奇的看着她,之后回过头也不再与她搭话。待进了折风院后,帮她置办齐全换洗的衣物后也不多留,对着她笑笑便转身离开。

而卢珩靠在门口,猜想或许整个西南都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个一水留仙,否则她也不会落到不被人理会的地步。卢珩笑着摇摇头,听着脚步声已远去之后,推开门走到屋外吹响她随身带着的一支竹哨,之后坐在廊下望着夜空发呆,直到一只黑鹰落到她的身旁。

“去给老和尚送个信儿,让他来这儿找我。”卢珩摸摸黑鹰,随手将身上的袍子撕下一条递到它嘴边,看着黑鹰将布条叼进嘴里后,卢珩拍拍它的头看着展翅离开。之后卢珩回到屋里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安心的入睡,静等明日老和尚来寻她。

................

客舍里。

“大师晚上不睡吗?”

“恩,要等消息。”

赵东看看屋顶上的苦慧,低下头在院中来回徘徊。

安静的夜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响亮的就像是钟声一样一下下敲进人心里,苦慧低头看向下面的赵东,说道:“你别走了,你心不静扰得老衲也跟着心烦。”

赵东挤出一抹笑容,转身回到廊下远远的望向他。

突然一声鹰唳划破黑夜,一道黑影从空中俯冲下来,向着屋檐上的苦慧而去。

“大师小心!!”

赵东疾步冲过去,只是他的速度再快哪里又会快得过那只黑鹰。苦慧猛然抬头,待看清那只黑鹰后,毫不躲避的张开右手,果不其然那只黑鹰绕着他滑翔半圈后将一团布条丢进他的手中。

慢一步飞身上来的赵东看着苦慧手中的布条,抬头看向盘旋空中的黑鹰。

苦慧轻松一口气,念道:“这小兔崽子...”

赵东闻声看向苦慧,“大师?”

苦慧看着盘桓不去的黑鹰起身跳下屋顶,脚步不停朝着马厩奔去,只留下一道残音飘至赵东的耳际——“我去找人。”

赵东回神跳下屋顶紧追过去,却是连个人影都已看不到,抬头再看向空中,那黑鹰亦不见了踪影。

……………

“哎!”苦慧看着前方摇头不住叹气。

“大师可还要上船?”船家望着踌躇不前的苦慧,不禁开口催促。

苦慧走到岸边,小心的伸手对着船家喊道:“还请船家搭把手。”

船家顿有所悟的笑着搭手过去,说道:“大师可是不识水性?”苦慧笑着颔首,颤巍巍踏上船,继而抬头看向空中。

几成水路之后,船上的人陆陆续续下船,船家看向苦慧问道:“大师再不下船,我可就要调头往回去了。”

苦慧伸手指着前方问道:“那是哪儿?我去那里。”

船桨微顿,船家看向前方,之后回头细细打量起坐在船头的苦慧,稍有迟缓的问道:“大师要去留仙?”

苦慧点点头,审视着船家的神色,问道:“可是有何讲究?”

船家笑笑,带着几分的憧憬与向往,高声唱道:“香烟缭绕,梦魂归处,留仙地也。”

苦慧顿悟。

不多时,船顺着水流拐了一个弯,“留仙地”三个大字出现在苦慧眼前。

字迹风流,狂妄不羁,罕见的是笔锋透骨,洒脱之中竟然带着逼人的威慑,迎面扑来令人无故气短三分。

苦慧随着船的前进,眉心越皱越高....察觉到此行恐是不会太容易。

“大师我这船再往里行不得,我也只能送你到此了。”

苦慧不懂,问道:“为何?”

那船家说道:“那片水域是有主的,我们的船进不得,这是规矩。不过您也不必忧心,稍等片刻即会有船接您往里去的。”

苦慧无奈起身下船,双脚尚未立稳,如船家所言一艘精美的画舫便停到了他的面前。

船头一女子聘聘袅袅而立,笑意然然的静候一侧。

搭好船板,苦慧踏上画舫,一波三折的总归顺利随着画舫进到里面。然后苦慧才明白,外面的那个船夫当时因何会目露向往。

俱因,观此处,方知何为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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