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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凤华行->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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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七月十八日，是钦天监早已观测好的“吉日”。
先帝灵期已满，凌穆晔将和王公贵族们一同将先帝的梓宫送往岐山的殡宫停放，并举行“启奠礼”，由新帝带领各皇子嫔妃在圣清宫行礼，举哀。
这一日，太妃们哀哭声极为洪动，在先帝的灵前泪如雨下，荣曦华看着，不由替她们感到悲哀，先帝去岁进行了自己在位期间的最后一次大选，后宫添置了不少正处于豆蔻年华的花季少女，有不少还没来得及被宠幸，先帝就驾鹤西去了。
这些花季少女连嫔妃都没做几日就都成了太妃，将来一辈子都要居住在寿宁宫那个远离一切喧嚣的，供太妃们居住的小小宫殿中安心“养老”，她们才刚刚开始人生的美好岁月，就要被困在这宫墙之中，任岁月流逝，颜色不复，孤独终老，极其悲哀！
这些太妃们也许是在哭先帝，实际上是在为自己悲惨的又无可奈何的命运而哭吧。
礼毕后，内官拿着先帝的神帛，谥册宝放入灵车内，之后在正武门起灵，凌穆晔带领各王公贵族开始护送队伍出发。
先帝在位也算是勤政爱民，为国家子民殚精竭虑，深受百姓爱戴拥护，队伍一路出发，道路两旁都有百姓自发设棚哀悼，全城如此，不可谓不盛大。
送先帝起灵后，荣曦华和南长缨等人就忙扶着伤心成泪人的太后回了后殿，随后将一切后续安排都布置了下去，整个过程荣曦华都从容不迫，做的一丝不苟，颇得贵妇臣妇们的赞誉。
南长缨和江镜月等人送太后回来后殿以后就去了外面帮着荣曦华操持，只留下苏玉瑶和众命妇们陪在太后身边。
太后也在众人的安慰劝抚下止了泪，净了脸后方与众人喝茶说话。
敬方被太后派去外头帮忙，见一切井然有序，想着太后身边离不了人，于是就先行一步回来，回来见太后已然如常，摆上笑容道：“回太后的话，外头一切都好，主子娘娘处置的很妥当。”
“哎呦，这主子娘娘这么能干，臣妇瞧着倒颇有太后娘娘您当年的风范呐！”说话的是簇拥在太后左手边的中年妇女，忠勇侯夫人，太后的娘家大嫂。
有人接话赞许道：“可不是嘛，太后娘娘当年打理后宫那可是出了名的贤德，主子娘娘受太后娘娘的教诲，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众人都一一附和称是。
太后只微微笑着，并不搭话，这次丧仪琐事，按理说将由她这个太后主持，荣曦华在旁帮衬，顺带行教诲之职。
可皇帝一声不响的就交给了荣曦华一手操办，甚至事先都没有和她商量，连她也是今早皇帝来请安时告知才得知，这让她脸面上有些挂不住，怎么说她与皇帝也是名义上的母子，皇帝竟然连这点事也信不住她！
不过太后自然不会再在这种小事上争夺，她索性就应了下来，并提出让敬方前去帮忙，皇帝自然是答应的，事虽然是荣曦华办的，可美誉自然也是少不了她这个太后的一份，这也是太后答应那么爽快的原因。
如今看来，她当初的做法还是极正确的。
可有人却不乐意了，江镜月之母江夫人见众人这么捧着太后和荣曦华，不免忿忿道：“丧仪事多且繁琐，主子娘娘一个人哪里操持的过来，若不是月妃从旁尽心帮衬，怎会如此妥当。”
有站在江夫人这边的命妇夫人们立马迎合道：“是啊，月妃勤劳能干，臣妇看，与主子娘娘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呢！”
太后笑道：“镜月那孩子，哀家瞧着也是极好的，以后有她侍候在皇帝身侧，哀家也能放心不少，这得多亏了江夫人你教女有方，才能让哀家如此省心。”
江夫人脸上不由露出倨傲之色，道：“谢太后娘娘夸奖，说起来也是月儿自己争气。”
见状，忠勇侯夫人得意道：“臣妇看哪，不论是哪位娘娘，总归还是咱们太后娘娘最有福气，能得这么多可心人儿在旁伺候，可真真是羡煞臣妇了。”
顿了顿，忠勇侯夫人看了江夫人一眼，扬声道：“臣妇瞧着，咱们的陛下骁勇善战，能文能武，皇后又如此贤良淑德，实乃我大景之幸，又迎来了一代明君贤后！”
江家既是江镜月的母家，同时又是凌穆晔已故生母江贵妃的母家，当年江音甫一入宫就封了仅位于皇后之下的贵妃，之后又迅速生下皇子，直接威胁到了太后的皇后地位，令其处境更加艰难，为此，两人没少在宫里明争暗斗，也因为两人的缘故，江家和太后母家的关系也势如水火。
听到忠勇侯夫人颇带得意的语气，江夫人便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皇后？忠勇侯夫人这声可是喊早了，陛下虽已登基，可后位未定，这声主子娘娘可不是谁人都能担得起的！”
太后眯着眼把弄着手上的护甲，听完江夫人的话也只是笑而不语。
忠勇侯夫人立马回腔道：“江夫人这是何意，主子娘娘可是陛下正妻，理应是皇后，江夫人说话可要注意场合，这可不是江家，由得你在这里胡诌！”
江夫人冷笑一声：“自古贤者能者多劳，是陛下正妻又如何，若是有能胜者，难不成还想霸者位子不让贤吗！？”
“你！……”忠勇侯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太后一把打断：“好了！这是什么地方，都给哀家少说两句，要记住你们的背后不是一个人，是整个家族的荣辱，话说出来也要到嘴边掂量三番，仔细是要掉脑袋的！”
江夫人、忠勇侯夫人齐蹲身歉道：“臣妇失言，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不耐的挥挥手，闭眼疲惫道：“哀家也累了，都回去吧。”
“是。”
待众命妇全都退出殿外，太后一直阖着的眼睁开，眼底一道精光闪过：“敬方，去打听打听江夫人今日的话是何意。”
江镜月寝居。
江镜月在殿内不停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往外张望，一旁的丫鬟劝她：“小主，您坐下来歇歇，夏苓已经去请夫人了。”
“兰芜，你说主子娘娘会让母亲来见我吗？”
兰芜轻声道：“主子娘娘宽厚，奴婢想应是许的。”
江镜月看着窗外，脸色焦急之色愈浓，“她宽厚她倒是让本妃母亲早点来啊，如今册封大典在即，在王府时南长缨那个贱人就与我平起平坐，入了宫我可不想再与她平位，需得找母亲来商议让父亲在陛下那说几句话。”
“小主且放宽心，小主家世显赫，又是陛下的表妹，怎么着也不会被南妃越过去。”兰芜顿了顿，又放低声音道：“家世方面别说是南妃，就连主子娘娘，也比不上小主您。”
江镜月想起这些，心中又涌起不甘心，“可先帝偏偏就指了她做正妃，我处处都不比她差，却硬要被她压着一头，兰芜，有时候我真不心甘！”
兰芜刚想说话，就见夏苓从门外匆匆跑进来，江镜月忙上前去问：“如何，母亲来了吗？”
夏苓踹了几口粗气后，摇头道：“主子娘娘说如今宫里一切都要严管起来，陛下不在宫中，任何人都不得见外人。”
江镜月激动道：“本妃母亲可是陛下的亲舅母，论辈分，她荣曦华见了也得礼让三分，怎么能说是外人！？”
兰芜忙上前拍着江镜月的背顺气道：“小主别气，陛下不在，主子娘娘难免不敢擅自做主，小主也别着急，待陛下回来也并非即刻册封，咱们到时候还是有机会见到夫人的。”
“小主，奴……奴婢还没说完，”夏苓气顺后又直起身凑到江镜月笑道：“夫人虽然没能来，但奴婢打听到了一些话。”
江镜月疑惑：“什么话？”
夏苓凑到江镜月耳边，将今日在后殿江夫人当众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江镜月。
江镜月听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本妃母亲从来都不说没影的事儿，父亲如今得陛下信任，官拜相位，如此一来，此时倒是极有可能。”
江镜月美眸一扬：“夏苓，这可是大事，也要让更多人知道才是。”
“是。”夏苓福身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