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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红蕖结-> 第六章 一对诗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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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对诗笺
- “你刚刚说了什么?”红蕖突然从丁香花转向了身边的穆云。
“我叫穆云。”穆云像从梦里醒过来一样。
红蕖的眼睛望着穆云，白皙的脸颊泛起了红晕，有点羞涩地低下了头，
“其实我知道的。”说完，便像一阵清风似地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一树的丁香花，穆云望着远去的红蕖，那随着脚步摆动的衣袂，就像一只蹁跹的蝴蝶，停在了穆云的心扉上。
穆云恍然若失地回到了厢房，床上的穆风见弟弟回来，连忙问道：
“怎么样，红蕖姑娘走了没，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大哥，红蕖姑娘已经走了，什么都没说。”接着便是沉默，两个人都怅然若失一般。
“话说，红蕖坊竟有如此绝色美人。”穆风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之前的颓态已然一扫而净。
“不仅外貌出类拔萃，而且医术也相当高超，不似一般的医女。”说完，穆风还是止不住啧了两声，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穆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隔着窗望着外面的那棵丁香树，发着呆。
隔日，红蕖依然像往常一样捣药、晒药和煎药。前几日下过雨，药房许久未经修缮，竟有一角漏了雨，置于附近待阴干的药材或多或少都受了潮。好容易出了太阳，红蕖正忙着重晒那些受潮的药材。
“红蕖红蕖，你看这是什么，好漂亮啊。”云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边说着边看着手上的那束丁香花。云儿将花束递了过来，一大簇的丁香花散发着馥郁的芬芳。
“今天一早，在寝室门外的台阶上发现的这束花，好美啊。”云儿还是盯着花儿，眼睛里满是艳羡。红蕖捧起花用力地嗅了一口花香：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红蕖忍不住感慨。云儿听到倒是调笑道：
“所思的恐怕是眼前的人吧。”红蕖抬起头，有些疑惑不解，云儿反倒是笑得更厉害了。不知何时云儿手上多了封信，那白色的信纸在日光下折射着和丁香花一样纯白的光泽。
“看来是有人看上你喽。”红蕖有些恼了，想从云儿手中看看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云儿边说着便将那封信递给红蕖。
信封上“红蕖亲启”的楷体字样，看起来刚劲有力，又不失飘逸。展开信纸一看，
“丁香挟风醉梦怅，翠袖轻摇思红妆。”
红蕖两颊一热，便匆匆折起了信纸，
“不知道又是哪个小厮对你情根深种喽，让我看看到底写了什么。”云儿还是止不住地打趣。
“你们俩个，还不赶紧来干活，偷什么懒！”那张牙舞爪、一脸凶相的便是管事赵三清。
云儿顿时安静下来了，向红蕖使了使眼色，便走开煎药去了。红蕖匆匆收起那封信，也由不得多想，又继续料理起那些受潮的草药。
仔细想来，来这红蕖坊后，红蕖几乎没接触过什么男性，有交集的也只是些打杂的小厮，但也从未说过话。想着便只剩穆家那两位少爷了，这刚柔并济的字体看起来也非一般贩夫走卒可以写出来的，至于是穆风还是穆云便不得而知了。
午休闲暇时，红蕖来到竹林里的秘密基地，依旧在仔细端详着这封信，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穆云的模样。他长得称不上俊美，但总有一种温润的气质，就像这字迹一般轻盈却又持重。那日阳光中的丁香树下，他也并没有显得那么不合时宜。尽管并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但红蕖相信这是穆云写的。反倒是那哥哥穆风显得有些油滑，这字句怎么也不像是出自他之手。
风吹过竹叶，声音沙沙哑哑，仔细听其间夹杂着些异样的声音，远处似乎传来了一阵打斗声。红蕖警惕地起了身，循着声音找去。只见，穆家兄弟俩正在林间的那块空地上大打出手。
穆风使出劲厉的一拳，拳拳带风，直抵穆云的腰腹处。虽然年纪尚轻，但拳法看起来已经十分娴熟，假以时日，待力量增长后只会更上一层楼。穆云见状凌厉地闪开，也不甘示弱，连忙还出一拳，速度也不逊于大哥。穆风像是早就有所预判一样，横扫一腿攻穆云下盘，穆云一时防备不及，慌忙躲闪，脚步有些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这次比拼显然胜负已定，可穆风偏头看到一旁正在全心观战的红蕖，内心忽地大喜，顿时来了胜负欲。穆云早以为比拼已经结束，全无防备之时，穆风狠辣的一拳不由分说的击了过来，直直地打在了穆云的腹部，已然倒伏在地。
红蕖见状赶忙冲了上来，穆云痛苦地呻吟着，但还是坚持站了起来。
“小弟，你这功夫练得还不到家。既然身处战场，便要全身心关注局势变化，若每次都如这般三心二意，只会一败涂地。”穆风义正言辞地说罢，望着红蕖，像是有意一般地扬了扬头。
“红蕖姑娘，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又重逢了。”穆风丝毫没有关注穆云的伤势，自顾自地向红蕖自陈心意。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大碍？”红蕖扶着穆云，着急地询问着穆云的情况，丝毫没有理会穆风的话。
“我没事。”穆云声音有些挣扎但还是笑着向红蕖解释道，又赶忙转向穆风，
“大哥教训的是，我又犯错了，当罚当罚。”穆云显得很是懊恼，像是功课没有温习好的那种懊恼，丝毫没有因为大哥下手的不知轻重而恼怒。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即便是练武强身，也要适可而止。”红蕖有些生气，即使地位悬殊，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红蕖姑娘，你一届医女自然是不懂这些武林之事。我爹曾教导过我们，江湖中刀光剑影，哪里有什么轻重缓急，思前度后只会受制于人，该出招时便出招，武林中哪几个又有所谓的江湖义气呢？”
穆云跟着点了点头，红蕖觉得这穆风有些冥顽不化，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就赶忙扶着穆云要去药堂给他瞧瞧。
那穆风赶忙追上来，
“我来扶我来扶，莫劳累了红蕖姑娘。”穆风强行地分开了红蕖挽着穆云的手，有些粗鲁。
“红蕖姑娘蕙质兰心，宅心仁厚，真教穆某钦佩不已。只是我这小弟从来就体弱多病，练武受伤也是家常便饭，所以姑娘也无须太过担心。”穆风像连珠炮似地说个不停，丝毫不给红蕖和穆云答话的机会。
“那也抵不住这么练功。”红蕖越听越恼，尽管面前是身份显赫的穆家大公子。
抵了药堂后，红蕖赶忙查看了穆云的伤势，侧腹处有一处深深的淤青，显然是刚刚穆风那不知轻重一拳的结果。红蕖赶忙从冰室取出些冰块，给穆云冰敷。刺骨的寒凉接触皮肤的瞬间，穆云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看你还说不疼吗？”红蕖故意用冰袋压了压那片淤青，穆云嘴里咿咿呀呀，但还是强笑着望着红蕖，红蕖忍不住被逗笑了，笑声像湖面上的涟漪荡开了。
穆风正要开口说话，红蕖见状有意说道，
“今天耽误时间有些久了，红蕖还要回去干活，就不叨扰二位公子了。穆二公子记得每次冰敷半炷香时间，隔一炷香时间再冰敷一次。明日换成热敷即可。”红蕖看着穆云叮嘱完一切，便匆匆离去了。
穆风有些尴尬，看着红蕖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这红蕖倒有些个性，果真不似一般医女。”
穆云当然什么也没听到，只顾着回味着刚刚那湖面春波一般的笑颜，那疼痛也被忘却了。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很是平静，穆家二位公子也并没有再做打搅，红蕖舒了一口气，只是觉得隐隐地有些失落，她也不明白那是什么。已是夏末时分，傍晚时分已有丝丝凉意，红蕖不禁打了个冷战。那棵有标记竹子的位置她早就熟稔于心，刚准备倚靠着坐下，一封诗笺赫然入目。
“星桥横卧银汉浦，此时此地遥相望。”笔迹依旧刚柔并济，红蕖知道一定是穆云，内心突然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丁香挟风醉梦怅，翠袖轻摇思红妆。星桥横卧银汉浦，此时此地遥相望。”红蕖连着之前的上阕一起念着，脸颊渐渐绯红，凉凉的晚风吹着更有些火辣辣的。
“此时此地遥相望……此时此地遥相望……”
红蕖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穆云一定就在附近！
暮色不知何时已全然笼罩，红蕖随身提着的灯笼烛火在风中明灭闪烁。她想起了穆云的笑意，也担心他的伤还没有全然恢复。她不知道穆云到底在哪，就这样在竹林中胡乱地穿行着。一阵迅猛的风忽然袭过，烛火瞬间湮去。夜色沉沉，此刻只剩蝉鸣，眼前一片漆黑，红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双手从背后环抱了过来。
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红蕖的脸顿时红了。
她有好多话要和穆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