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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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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熬到考试了,她觉得自己但凡再多熬些时日就快不行了。

这次考试,她跟闵敏和小李老师一起监考,闵敏年长她几岁,她们俩算是老同志,小李老师人家之所以叫小李老师,是因为人家的确年轻,妥妥的九五小花。且这次主考是小李老师,她和闵敏是监考,她越来越觉得年轻人比自己强多了,人家有热情、思维敏捷、办事效率高,她自叹不如。

天气炎热,难免有人中暑。某班一学生,考试期间犯病了,他这一病不要紧,几个老师众星捧月般的,把他护送到卫生间去呕吐,又是抹风油精又是送中药香囊的,折腾得好生热闹。

卫生间就在她监考教室的对面,她跟闵敏隔着玻璃目睹了一切,然后相视一笑,心中自有想法。

紧接着,她也中招了,夜里发热呕吐,可第二天还得监考啊,一人一岗,连个能替补的人都没有,她们可没有那个学生那待遇,病了带病坚持就是了,其他的就别想了。第二天去了发现,李志华跟她一样,也中暑气了,也是同样的症状和无奈。

考试结束后是毕业典礼,那天还下大雨,说实话她真不太想参加了,前一天夜里就不舒服,但就这么最后一哆嗦了,再坚持一下就都结束了。结果在闹哄哄的毕业典礼还没有结束时,她就扛不住了,整个人发起了高烧,脑子昏昏沉沉。她没有参加最后的拍照环节,和另两个同样不喜热闹的老师先行离场了。

回到家她就病倒了,倒在了假期开启之时,本以为假期能好好休息休息,没想到这个暑假的打开模式却是一场疾病。

病了,她懒得管儿子,儿子想玩儿就玩儿吧,她一个字都没力气说,别的她无暇顾及,一天到晚不停地在咳,连得空儿说儿子两句都腾不出空儿。

生病的头一天,儿子一脸难过的小表情,她知道儿子是在担心她,她说了几句宽慰儿子的话,儿子扁着嘴点点头,眼睛里还有泪光闪烁。她摸着儿子的头,心中感动,儿子是爱她的。

放假第二天,她先去社区医院拿了点儿药,那天看病的人多,她就听前台的劝选了中医科,中医科自然拿的都是中药,医生说给她开的是上好的咳嗽药。她还蛮有信心的,觉得吃了药肯定能好。没想到,这次的咳嗽比她想象的厉害多了,吃了药不光没好,病情还在继续发展,一连四天咳得无法入睡,她根本就不能躺,躺下咳得人四分五裂,只能坐着睡觉,虽然坐着也会咳,还好没那么剧烈。

儿子放假参加武术集训,她每天还有接送儿子的任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儿子走到武术班的,她两天没睡觉,脑子早就不转了,可能是仅凭腿脚的记忆走去的吧,她竟然还带着儿子吃了午饭,还坐地铁回了家,她都佩服自己,哪来的力气?一回到家,她就瘫软在了床上,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儿子看着闭眼躺在床上的她,问:“妈妈你还好吗?”她缓缓点头“嗯”了一声,儿子这才放心。只要她说没事儿,儿子就认为没事儿,孩子到底还小。

但,接下来的这个问题让她有些担心,儿子问:“你还能去上海吗?”

对呀,还要去上海,这是自从口罩放开那天起就答应儿子的事儿,这事儿他们念叨有半年了,儿子心心念念的上海中心,她要带儿子去看啊。而且,就在前两天,火车票买好了,酒店也订好了,可眼下,怎么办?她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好好的计划因为她的健康状况这就泡汤了?不行!坚决不行!她答应儿子的,绝不能失言!她回复儿子:“放心吧宝儿,去得了,妈肯定能去。”儿子长吁一口气,“啊,这我就放心了。”

她笑笑,“你去玩儿吧,妈想迷瞪一会儿。”

儿子看着她,期待地问道:“玩儿什么都可以吗?”

她笑了,儿子这么问的意思就是,他想玩儿游戏。

“玩儿去吧。”

“那我去那屋玩儿吧,你在这屋休息。”儿子拿了他的ipad就关门出去了。

她轻轻一笑,儿子此举,算是懂事吧,也是给自己找了个清静地方安心玩儿去了,他知道妈妈没精神管他,那他得趁机好好玩儿啊。

她闭眼,咳还在继续,两天后,他们就要出发去上海了,她哪儿有精神旅游,躺着都累。这样不行啊,她要好起来,得换药,换个医院看看,她掏出手机,在三甲医院挂了明天的号,她得加把劲儿了,为了上海,,为了儿子的愿望,她必须快速好起来。

挂好了号,她就跟儿子说,明天她要去医院,儿子说他自己在家没问题,有了前些日子的经历,她对儿子单独在家也比较放心了。

第二天临出门,儿子问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你会死吗?”

上次住院儿子都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可能两年前儿子更小吧,对于什么是住院什么是手术没有任何概念。

她本来就咳得够烦心了,儿子这么一问,她有点儿没好脾气地回道:“不会。”

儿子听了竟然面带微笑道:“啊,那就好。”

这就完了?那就好了?

小子说完这句话竟然转身走了,玩去了。

她在门口拧着眉头站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哼,真该把你生成个闺女,人家小姑娘都特别会关心妈妈,这臭小子,怎么就?唉,算了算了,看病要紧。

“我走了啊。”她说了一句。

儿子从屋里跑出来,“妈妈早点儿回来。”

这句又让她心里暖了一下,唉,真说不好这种狗子是怎么回事儿,他到底是懂不懂什么叫做关心,她摇摇头,想来肯定是不懂的,妈妈只要死不了就是好的。

她顶着大日头赶往医院,呼吸科门口全都是戴着口罩不住咳嗽的患者,同她一样。看来这就是二阳了。

见了大夫,大夫只说这叫新冠后遗症,不叫什么二三四五阳了。

拿了药她就回家了,一路上她都在祈祷,但愿这次开的药能管用。大夫都说了,三天应该就能好,如果不好就再来做个检查。那意思是,三天后不好可能还有其他问题,她可不想再跑医院了,唉,但愿这三天就能好起来。

上海之行,就靠她手里这两盒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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