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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瑟尔德-> 第三十五章 西沙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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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西沙猪
- 晚上九点多，石文等人和言无极一起，返回了西沙镇。路上又抓了四头野猪，可惜全是公的。
出了树林，走到西沙镇的南郊，石文看到有十几个壮汉在路边席地而坐，他们身旁停放着几辆装运货物的推车。这些人有的手持长棍，有的腰佩弯刀。从装束上看，应该都是冒险者。
冒险者们见到言无极，赶紧都站了起来，恭敬地行礼。其中有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迎上前来和言无极说话。
言无极把石文手中标有野猪捕获地点的地图要了去，交给了中年男人。这些冒险者是言无极安排好的，他们会负责将石文等人抓到的野猪运回西沙镇。言无极指着地图交代了几句，中年男人收起地图，带着冒险者们进了树林。
萧敬功不在学院住宿，他的家就在西沙镇南区。进入城镇后没多久，他就与众人告辞回家了。牛运强虽然在学院住宿，但周末一直都是回家陪母亲住的。今天是周日，他当然是要回万顺旅店。李梓铭和李梓清也都回了孤儿院。最后，只剩下言无极、石文和言乐乐三个人。
到了魔法学院，石文和言乐乐没有直接返回宿舍，而是跟着言无极来到了一个宽敞的院子里。石文来过这个院子——这里是战技训练场。他想要测试“敏捷强化”效果的时候，想找个不会被人看到的空旷场地，就被牛运强带到了这里。牛运强说，除了他和黑白姐妹，这战技训练场里就没来过别人。
石文有些纳闷：言爷爷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想要教我战技？可是我天生法力极高，连初阶斗气都练不成，并不能使用战技。这件事情，言爷爷应该是知道的啊。
石文正在心里瞎琢磨，言无极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问道：“石头，你知道‘百碎掌’吧？”
石文点头应道：“我知道，乐乐会用。她说这掌法是从‘百极拳’中衍生出来的。”
“不错。”言无极说道：“我本来是用剑的，后来改用了拳。剑技是我师父传授给我的，叫做‘三极剑’。拳技却是我自创的，叫做‘百极拳’。”
“‘三极剑’我练了三十多年，但已经很久不用了。你的大舅石青龙，是我所有徒弟中剑技最好的一个。他的‘三极剑’已经能化芒为锋，即将大成。可惜……唉！”
言无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很久以前，我曾经用‘三极剑’伤过一个人。那人虽是一名歹人，但罪不至死。可是，‘三极剑’大象无形，招式霸道，易发难收。即便我控制了力量，那人还是被我刺成重伤。当我把他送到附近的教会找神官救治时，他已经气绝身亡。”
“这件事后，我便一直在想，能不能有一种战技，可以制人而不伤人？后来，我遇到了一位来自力国的力士，从他那里学到了一种能够击外伤内的肉搏技巧。”
“以这种技巧为基础，再结合‘三极剑’的义理，我用了十年时间，终于创出了‘百极拳’。这种拳技能将拳劲化为剑气，侵入敌人的经脉；再将剑气化为拳劲，震荡敌人的神经。它能造成强烈的疼痛感，甚至能造成昏厥。但只要控制得当，就不会对肉体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言无极侃侃而谈，讲解着自己的剑技和拳技。石文不明其意，只是静静地听着。
言无极伸手摸了摸言乐乐的头，继续说道：“乐乐的父母在战争中去世，我不希望乐乐长大后也会卷入战争，所以没有打算教她战技。但我觉得，应该教她几招防身的功夫。于是，我研究出了一招掌法，就是‘百碎掌’。”
“这招掌法衍生自‘百极拳’，也是攻击敌人经脉。但它不需斗气，纯粹依靠肉体力量发动。力量越大，威力就越强。如果力量足够大，它的威力甚至能够达到与高阶‘百极拳’相当。但乐乐的力量太弱了，她能发挥出来的威力，连初阶‘百极拳’都不如。”
听到这里，石文明白了——言无极带他来到战技训练场，是要教他“百碎掌”。
果然，言无极说道：“石头，你今天打了我三拳。这最后一拳，其中蕴含的力量，已经基本上能够发挥出‘百碎掌’的最大威力了。”
“爷爷，”言乐乐问道：“你是想教石头‘百碎掌’？”
“嗯……”言无极点点头，注视着石文，说道：“你没有斗气，无法使战技。如果只是单纯地挥出拳头，就算你的力量强如高阶战士，但实际的攻击力也不过只是中阶战士的水平。而且，你没有斗气护体，就没有防御能力。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解决敌人，就很容易陷入被动的局面。如果对手会使用强大的战技，你甚至可能连中阶战士都打不过。”
言无极捋了捋胡子，问道：“这些，你师父应该已经对你说过了吧？”
石文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想：师父说我的实力已经达到高阶，果然是有安慰我的成分。
言无极继续说道：“从本质上讲，战技其实就是力量的增幅器。‘百碎掌’不需斗气，严格来说，它不能算是战技，但本质和战技是相同的——可以将你的力量转化成更强大的攻击力。虽然增幅效果无法和真正的战技相比，但肯定比你单纯地挥舞拳头要强很多。”
“你在修炼魔法上遇到的问题，我帮不上忙。”言无极轻轻叹息，说道：“我能做的，也就只有教给你几招防身功夫了。”
石文不想让言无极替自己难过，笑道：“修炼魔法的问题……是有解决办法的，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哦？”言无极有些意外，沉吟片刻，问道：“那这‘百碎掌’，你还学不学？”
“学啊，当然学！”石文立刻说道：“言爷爷，还有什么我能学的，你都教给我吧。”
言无极想了想，说道：“除了‘百碎掌’，我还研究出几招不需要斗气就可以使用的棍法，是衍生于‘三极剑’。如果能发挥到极致，应该可以有高阶‘三极剑’的威力，我把它叫做‘三尺棍’。如果你愿意学，就也教给你。”
石文还未说话，言乐乐抢先说道：“爷爷，我也要学！”
言无极慈爱地看着言乐乐，说道：“这‘三尺棍’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没有教给你，是因为你已经开始修炼魔法，就没有必要再学了。其实，‘三尺棍’和‘三极剑’同源，过于霸道，并不适合女孩子。再说，你的力量太弱，无论是掌法还是棍法，都发挥不出太强的威力。”
“不！”言乐乐抓住言无极的胳膊晃动着，撅起小嘴，坚持道：“我就要学！”
“好，好。”言无极赶紧说道：“我乖宝乐乐想学，那就学，你和石头一起学。”
言乐乐把爷爷的手臂抱紧，歪着脑袋，孩子气地甩给石文一个得意的笑。
.
第二天，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和训练后，石文、牛运强、言乐乐、李梓铭、李梓清、萧敬功，一行六人匆匆离开了魔法学院，前往西沙镇孤儿院。
刚走进孤儿院的大门，石文一眼就看到在院子的一角多了一个窝棚。言无极和唐薇薇已经等在了那里，身边还有几个孩子。石文等人快步走过去，打了招呼。
窝棚很宽敞，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下方是用手臂粗的木头搭建而成的围栏，约有一米多高。上方是一个天棚，由围栏边角的八根粗大圆木撑起。棚顶铺着瓦片，可以遮挡雨水。
石文向窝棚里面看去，只见围栏的中央摆放着一个铁笼，笼子里趴着一头肥壮的野猪，一动不动。在围栏边上，摆放着两个大木盆。一个盆中装满了剩饭剩菜，另一个盆中装满了清水。
言无极说道：“这是按照马棚搭建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如果野猪在驯化后能和牛马一样温顺，应该问题不大。”
石文点点头，心想：这窝棚看着很结实，但肯定扛不住野猪的冲撞。
言无极打开围栏的门栓，众人走了进去，来到铁笼旁。
“咦？”言乐乐突然惊讶地说道：“这头野猪，不是咱们抓的啊。”
石文向笼内的野猪看去，但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在他看来，野猪长得都差不多，顶多能区分出公母而已。再者，昨天抓了几十头野猪，根本记不清楚。
“这头野猪，的确不是你们抓的。”言无极说道：“你们抓到的野猪，我已经全都卖掉了，钱都给了孤儿院。哦，还留下了一头最肥的，一会儿咱们烤了吃。”
“为了把你们抓的野猪运回来，我去了冒险者协会，想要发布一个任务委托。碰巧，这里的冒险者协会，每年都会在九月底发布猎杀野猪的任务。他们听我说了委托内容后，就把今年猎杀野猪的任务提前发布了。”
“昨天在城镇入口处的那些人，都是接受了猎杀野猪委托的冒险者。他们会将你们抓到的野猪运回来，同时也会去猎杀更多的野猪。我告诉他们，如果遇到更大的母野猪，一定要活捉回来。”
“你们一共抓到了三十头野猪，其中八头是母的，最大的一头有五百多斤。”
“但是这头，”言无极的目光指向笼子里的野猪，说道：“足有八百多斤。”
石文凑近笼子仔细观察，果然感觉这头野猪的个头儿比自己遇到过的都要大些。
言无极又说道：“这头母野猪已经怀有猪崽，用来作为驯化对象，再好不过。”
石文“嗯”了一声，野猪是不是自己抓的，他并不在乎。听言无极说这头野猪有八百多斤，他心里只有开心。如果把这头野猪驯化，它的后代也都能长到这个重量，那可就太好了。
言无极说道：“这头野猪被我打昏了。稳妥起见，还是把它弄醒了再驯化吧。野猪性子烈，怀有猪崽的母野猪更加暴躁。石头，你把驯兽铃准备好，等它醒来后，就立刻发动魔器。”
石文从包中取出了驯兽铃，用两根手指捏住铃铛上方的吊环，将铃铛举到铁笼前。金黄色的铃铛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见石文已经准备妥当，言无极伸出一根手指，隔着铁栅栏戳在野猪身上。趴在地上的野猪剧烈地抽搐了两下，然后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它晃了晃脑袋，很快就看到笼子周围的人，立刻就冲了过来，但却被笼子的铁栅栏挡住，发出咣的一声。石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几个孩子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唐薇薇赶紧把他们拉起来，走到了围栏外面。
虽然有铁栅栏挡着，但野猪仍然三番五次地向众人冲来，铁笼被撞得咣咣响。笼内空间狭窄，野猪没有办法加速，冲撞的力道不大。但如果这么一直继续下去，估计它能把自己撞死。
事不宜迟，不待言无极吩咐，石文立刻向驯兽铃中注入法力。
“叮……”
铁笼边的所有人，立刻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但也仅仅只有一声。石文手中的驯兽铃在响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他尝试继续注入法力，但铃铛没有反应。
“哦……”言无极喊道：“成了！”
铁笼内的野猪已经停止了冲撞，呆立着不动。
“你们快看它的牙！”言乐乐喊道：“它的獠牙！獠牙不见了！”
石文向野猪的长嘴看去——果然，长嘴两侧的獠牙不见了。确切的说，不是不见了，而是变短了。石文还发现，野猪的嘴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长了，但耳朵却大了一圈，耷拉下来，像两片蒲扇。野猪的身体形状也发生了变化，原来是头比身体高出一些，现在却变成了头和身体差不多一样高了。此外，野猪背上的鬃毛也变短了。
众人都发觉了野猪身上的变化，隔着笼子好奇地观察着。野猪没有任何暴躁的举动，它沿着铁笼边缘慢慢地走了几圈，对笼外的众人没有丝毫兴趣。最后，它走到铁笼的一个角落，伸出长嘴塞进了铁栅栏向外探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它饿了！”石文反应过来，伸手指向野猪面对的方向。
众人顺着石文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边摆放着装满剩饭剩菜的木盆。
牛运强说道：“咱们把它放出来吧！”
言无极走到笼门前，说道：“你们退后。”
虽然有言无极在这里，肯定不会发生危险，但众人还是都向后退了几步。言无极拉开笼门的铁栓，把门打开。
但笼子中的野猪完全没有理会打开的笼门，还是死死盯着远处的剩饭剩菜，发出“噜噜”的叫声。
言无极抓住铁笼，慢慢拖动，把笼门对向了木盆。野猪终于发现了笼子的出口，立刻撒着欢儿跑了出去。随后，它一头扎在食盆里，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众人注视着这一幕，爆发出一阵欢呼。
.
“这个铃铛，我要了！”言乐乐突然伸手，把石文手中的铃铛抓了过去。
驯兽铃是一次性的魔器，使用过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铃铛了。石文不解地盯着言乐乐，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又想搞什么花样。
言乐乐没有理会石文好奇的目光，把铃铛收入包中，说道：“这野猪已经被驯化了，就不能再叫野猪了。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言乐乐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但大家想了一会儿，谁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名字。
“叫它小白？”李梓清提出建议，她曾经喂过孤儿院附近的一只流浪猫，名字就叫做小白。
“它个头儿这么大，不能叫小白。”李梓铭说道：“叫它大白吧！”
“不是这个意思啊。”言乐乐咯咯笑道：“不是给这头猪起名字，而是给这种猪起名字。这种猪是一个全新的品种，我们应该给这个新品种起一个名字。”
“猪就是猪呗，有啥名字。”牛运强不以为然，说道：“野生的叫野猪，家养的就叫家猪呗。”
“野猪是有很多品种的！”言乐乐反驳道：“咱们抓的这种野猪，叫白野猪。此外，野猪还有黑野猪、花野猪、熊面野猪、大鼻野猪、山野猪、小丘野猪、北原野猪……”
言乐乐一口气说了十几种野猪的名字，牛运强听得头晕，抱怨道：“谁这么无聊啊，给野猪起这么多名字。”
“没文化！”言乐乐白了牛运强一眼，说道：“人类最早认知的生物都是由女神命名的，白野猪、黑野猪、花野猪，这三种野猪就都是女神命名的。你的意思是说……女神很无聊？”
牛运强吓了一跳，闹归闹，他可不敢拿女神开玩笑。他赶紧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女神原谅。
言乐乐得意地“哼”了一声，说道：“后来，人们发现了很多女神没有命名的新物种，就只能自己起名字了。发现新物种的人，一般会用生物的特征、发现地或者自己的名字来命名新物种。”
“这野猪是石头驯化的，总不能叫石头猪吧？”牛运强刚刚祈祷完毕，就又想和言乐乐斗嘴，说道：“嗯……乐乐猪，这名字不错。”
“你找死！”言乐乐举起手掌。
“我错啦，我错啦。”牛运强立刻求饶，躲到石文身后，他可没忘记还欠着言乐乐两巴掌。
“还是用发现地来命名吧，”石文说道：“就叫‘西沙猪’吧。”
“不太好听。”言乐乐轻轻摇头。
“‘西沙猪’……我看挺好。”言无极捋了捋八字胡，似乎对这个名字挺满意。他一直盯着进食的母猪，那满满一大盆的剩饭剩菜，已经被母猪吃掉了一小半。石文等人的兴奋挂在脸上，言无极的兴奋却挂在心头。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他真正明白这头猪的分量、明白“西沙猪”这三个字的分量，明白这头猪和这三个字将来会给西沙镇孤儿院、给西沙镇带来多大的影响。
言乐乐见爷爷都赞成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都没有意见。于是，“西沙猪”这个名字，就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看到野猪被驯化后一直都很温顺，唐薇薇带着那几个孩子走进了围栏。众人站成一排，围观母猪进食。很快，满满一盆的剩饭剩菜被它吃得干干净净。
为了养猪，言无极提前准备了很多剩饭剩菜。牛运强拎起空盆，跑去又盛了满满一盆端过来。母猪吃光了食物，喝了几口水，就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打盹。当它看到新的食物送来时，立刻爬了起来，再次一头扎进木盆里。
肉多膘肥，性格温顺。吃了睡，睡了吃——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肉畜了。
石文抬头看看不远处那栋破败的二层小楼，又低头看看母猪那臃肿的肚子，心里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