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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瑟尔德-> 第二十九章 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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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野猪
- 自然知识是魔法学院的必修课程，内容是各种动物、植物和矿物的相关知识。一年级学习动物知识，二年级学习植物知识，三年级学习矿物知识。学院采用的动物知识教材，是被誉为云国动物百科全书的《云国动物志》，里面记录了一万多种动物的形态结构和生活习性，厚厚的十五册，叠在一起足有八千多页。石文刚拿到教材的时候，两眼发懵——他自出生至今读过的全部文字，可能都不及其中一册书中的字数。
言乐乐告诉石文，《动物志》将动物分为了鸟兽鱼虫四大类，这十五册是《动物志》的上部，只收录了鸟兽鱼。因为虫的种类太多，所以单独编成了下部，要等到下学期再学。《动物志》的下部收录了八万种虫，一共三十二册，内容是上部的两倍还多。
当然，学院并不会要求学生们把教材全背下来，而只是挑选常见的、有代表性的动物进行教学。石文虽然没有言乐乐过目不忘的本事，但他的记忆力也不错，老师在课堂上讲过的知识，他基本都能记住。在课堂之外，他时常会把《动物志》拿出来翻阅，倒不是他对自然知识非常感兴趣，而是他在找一种动物——一种适合在城镇中饲养的动物。
石文一直想解决孤儿院的问题，想找到一个让孤儿院自给自足的方法。因为事件的起因就是孩子们吃不起肉，所以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在孤儿院里饲养牛羊。这样不仅可以解决孩子们吃肉的问题，而且还能卖肉赚钱。孤儿院的院舍虽然矮小破旧，但却拥有一个非常大的院子，足以容纳下几百头牛羊。但问题是，饲养牛羊需要喂食草料，西沙镇周围全是树林，找不到适合喂养牛羊的牧草。
西林郡商业发达，西沙镇又坐落着西林魔法学院，所以旅店和饭馆很多。石文在逛街时，经常看到有马车停在旅店和饭馆的门口，然后有人搬出木桶抬到马车上。石文好奇，问过牛运强才知道，木桶里是剩饭剩菜，要运到城外和其他垃圾一起掩埋。于是石文便想，如果能有一种动物，可以用剩饭剩菜喂养，那便不缺饲料来源。
在这些剩饭剩菜里，鱼肉蛋奶、米面蔬果、油盐糖醋，各种食材混杂在一起，隐隐散发出一股臭味。用来喂牛羊是不行的，鸡鸭鹅估计也不会吃。那可以用来喂什么呢？石文首先想到的是猫和狗，他幼年在溪湖村生活时，村民们就用剩饭剩菜喂猫喂狗。但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吃猫肉狗肉实在过于残忍，而且猫和狗的体型太小，根本不适合作为肉畜。然后石文又想到野狼，他在草原上吃了几个月的野狼肉，感觉味道还不错。但是……狼是吃肉的，那些散发着臭味的剩饭剩菜，狼会吃么？此外还有安全问题，让一群十岁的孩子每天去喂狼，一个不小心，喂“狼”可就变成了“喂”狼了。
石文就这么瞎琢磨着，后来学院下发了自然知识课程的教材《云国动物志》，他便经常翻阅，期望能有所发现。翻了十多天，居然真被他找到了一种非常适合用剩饭剩菜饲养的动物——野猪。
《动物志》中记载：野猪，杂食性动物，生活在山林之中。根叶花果、肉蛋鱼虫，几乎无所不食。成年野猪重三百斤以上，每年可产两胎，每胎十余只。幼崽一年可增重百斤，次年即可生殖。
云国的野猪有十几个品种，其中体型最大的是白野猪，成年个体重达五百斤，幼崽一年就能增重三百斤。西沙镇周围的树林中，就生活着白野猪。白野猪的肉肥嫩多汁，是上好的食材。两个月前，石文在万顺旅店吃过一顿沈霞做的猪骨汤，炖的就是白野猪肉。味道鲜美，他至今记忆犹新。
石文心想：如果能抓来白野猪，用剩饭剩菜喂养，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假设一头野猪一年生下二十只幼崽，每只增重三百斤，那就是六千斤。去了皮毛骨头和头尾内脏，最少也能剩下三千斤肉，已经足够孤儿院一年食用。孤儿院的院子很大，只需划出一半的地方养野猪，就能养上一百多只。多出来的肉可以拿去卖钱，每年能有上万金币的收入。饭馆的剩饭剩菜也不要钱，饲料方面几乎没有什么成本。孤儿院里的孩子，大多数都在十岁左右，虽然干不了什么力气活儿，但喂食和打扫是没问题的。
但是，野猪攻击性极强，成年野猪的战斗力堪比初阶魔兽。让孩子们去喂养，肯定会存在安全隐患。此外，还存在另一个难题——野猪的气性很大。有人曾尝试圈养野猪，结果野猪会撞墙或绝食而死。偶有活下来的，经过几个月的饲喂，终于变得温顺。但其生下的幼崽，又会恢复本性，还没等长大就几乎全都死掉。最终只是白白浪费了饲料和时间，得不偿失。所以，《云国动物志》中明确指出：野猪不可驯化。
石文觉得可惜，连续几天长吁短叹。言乐乐问了缘由后，却提出了质疑。她告诉石文，“野猪不可驯化”很可能是《云国动物志》中的一处错误。瑟尔德大陆上的三个大国都有着辽阔的草原，畜牧业发达，肉食都以牛羊为主，所以不会有人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研究如何驯化野猪。但有一些位于内陆的小国，没有草原可以放牧、没有山林可以狩猎、也没有湖海可以捕鱼。他们的肉食来源，便是在家中饲养驯化后的野猪，称为家猪。只是这些小国文化被三大国的光芒所掩盖，很多知识没有流传开来。
言乐乐博闻多识，石文便如迷雾中见到了一丝光明。但言乐乐只是在书中得知家猪的存在，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将野猪驯化。
石文想到黑白姐妹正是来自内陆小国，找来一问，黑白二人却说家乡库西国内几乎全是林地，她们索玛族世代都是以打猎为生，虽有一些农耕，却没有畜牧和养殖。
言乐乐回想了一下她在书中看到过的养猪国家，其中有个叫卡西莫莫的小国，就位于云国河西郡的西北方，如果从西沙镇骑马过去，只有三天的路程。石文当即拿出金币交给黑白二人，让她们去购买两匹好马，前往卡西莫莫打探消息。如果真有适合饲养的家猪，就直接买下几头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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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石文拿出一块铁片交给黑白二人，告诉她们凭此物即可自由出入云国国境。当时，言乐乐和牛运强也在场。言乐乐一眼就认出，那是云国上将的代行令牌，何止可以自由出入国境，甚至可以凭此调动军队。石文无奈，只好老实交代了他有两个哥哥是陆军上将，陆军总督林广勤是他干老子。至此，石文除了他和白绫私定终身以外，再没有别的事瞒着牛运强和言乐乐二人。
牛运强吓了一跳，两眼瞪得溜圆。言乐乐咯咯轻笑，拍了牛运强一巴掌，说道：“你也不差啊，海军总督是你师姐！等以后见了面，你拍拍师姐马屁，没准儿也能捞到一块令牌。”
牛运强听了，立刻眉飞色舞，忙不迭地询问言乐乐，师姐都有什么兴趣爱好，他好提前准备一份见面礼。
言乐乐假装沉思了片刻，说道：“师姐志高行洁，不喜钱财。不过嘛，如果你把‘翻云绫’送给她，她肯定欢喜。”
牛运强大惊，“翻云绫”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命根子，每天睡觉都得缠在手上，哪里舍得送人。言乐乐咯咯笑个不停，一个劲儿地怂恿牛运强，牛运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黑白姐妹离开几天后，驿站送来了她们写的信，但却让石文大失所望。原来，卡西莫莫饲养的家猪是一种只有猫狗大小的小型猪，成体最大的不过三十斤左右。虽然可以用剩饭剩菜喂养，但一年只生一胎，一胎仅有两只。幼崽生长缓慢，每年只能增重十斤，需要三年才能长大。
卡西莫莫是典型的农业国，全国都是耕地，主要肉食却并不是本国饲养的家猪，而是从邻国购入的牛羊鱼肉。只有比较富裕的平民家中才会养这种小型猪，是因为家中常有剩饭剩菜，白白扔掉还不如用来喂猪。等养上三年，到了可以屠宰吃肉的时候，多半已经有了感情，舍不得杀了。所以，实际上，这种小型猪更像是猫狗一样，是一种宠物猪。虽然也可以用作食材，但饲养起来，成本高、收益低，而且周期太长，根本不适合作为寻常的肉畜。
言乐乐安慰石文，还有几个国家也养猪，未必就是同一种情况。她又说了两个国家，却都远在云国的东方，从西沙镇这里过去，往返一趟需要一个多月。
石文想起，前日林家兄弟发来的信中提到，二哥林勇健即将前往北原东部练兵。北原东部与东丘郡相邻，距离云国东部边境不远。石文便立即写了一封信，准备等到周末去驿站给林家兄弟发过去——他想拜托二哥帮他去打探有关家猪的消息。
可就在第二天，言无极从地下城回来，拿出了“驯兽铃”。石文看了“神文”的译文，立刻反应过来，心中狂喜。这件魔器对别人可能没有什么用处，但对他来说却正是日思夜想的东西。如果有了这件魔器，那岂不是可以直接驯化白野猪了？
石文想要“驯兽铃”，自然没有人和他争抢。他将铃铛捧在手中，压住心头的兴奋，将驯养野猪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听了，立刻都表示赞同。大家都很兴奋，李梓铭和李梓清的心中更是多了一份感动。
言无极立刻意识到，这“驯兽铃”的价值被他严重低估了。如果驯养野猪真的可行，很可能会颠覆云国的肉食产业。不仅可以改善百姓生活，而且能够增强云国的经济实力。
言无极自告奋勇，站起身来就要去抓野猪，却被言乐乐阻拦下来。抓野猪这么有趣的事情，言乐乐可不想错过。她让爷爷去孤儿院搭建养猪用的围栏，抓野猪的事情，就交给她和石文等人去做。
言无极想了想，野猪虽然攻击性很强，但以言乐乐现在的能耐足以应付。而且，还有石文等人一起，应该不会有危险。他见言乐乐对抓野猪十分感兴趣，不想扫了孙女的兴致，便点头应下。
石文只是想解决孤儿院的问题，言无极却想的更加长远。如果此事能成，那可不仅仅是一个孤儿院受益，而是会影响到千万国民的生活。言无极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商业街雇佣工匠，到孤儿院大兴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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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镇周边树林中生活着很多野猪，农作物成熟的时候，经常会有野猪从林中跑出来，糟蹋粮食。所以，西沙镇的冒险者协会每年都会收到一份委托——猎杀树林中的野猪，控制它们的数量。这份委托是由西沙镇周边的农户们联合发出的，一般都是在九月底。现在是九月中旬，猎杀野猪的委托还没有发出来，正是树林中野猪数量最多的时候。
星期日的下午，石文、言乐乐、牛运强、李梓铭、李梓清五人聚集在西沙镇外的树林边，准备进入林中捕捉野猪。野猪大多昼伏夜出，但不同种类有所差异，白野猪过了中午就会出巢觅食。现在这个时间，正是白野猪活动最频繁的时候。
在言乐乐的提议下，五人排成了人字形队伍。言无极对言乐乐讲过很多关于冒险的知识，自然也讲过冒险小队的队形。人字形是最基本的探索队形——地形宽阔时分散为“人”形，可以利用交叉视野提高探索精度；地形狭窄时收拢为纵列，可以快速通过危险区域；遭遇战斗时展开为横排，可以全队协同进攻和防守。
牛运强是队伍中唯一的战士，当然是站在队首。石文和言乐乐紧跟其后，分顾左右两翼。梓铭梓清兄妹位于队尾，负责警戒后方。
西沙镇距离瑟尔德大森林很近，偶尔会有魔兽跑过来。所以，除了周边的农户外，西沙镇居民很少会走出城镇，更不会进入城镇外的树林。牛运强和梓铭梓清兄妹都是在西沙镇长大，也都没有进过树林，顶多是在城镇边的田埂上抓抓蛤蟆。言乐乐自幼被言无极如掌上明珠般看护着，当然也不可能有去野外冒险的机会。他们四人都是第一次来到野外，兴奋之余，不免都有些紧张。
石文倒是在草原上野惯了的，他去过几次瑟尔德大森林，知道树林和草原的差别很大。草原光线充足、视野辽阔，如果有危险逼近，比较容易发觉。但在树林中，繁茂的树冠将天空遮蔽，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漏下来，光线很暗。而且，粗大的树干交错林立，遮挡视线，几乎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如果有野兽袭来，很难发觉。因此，他虽然不像其余四人那样紧张，却也是小心谨慎。
五人进了树林以后，都睁大双眼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做好了随时面对野兽的准备。可走了很久，别说野猪了，就连野兔都没见到一只。树上倒是有不少鸟儿和松鼠，叽叽喳喳地飞来蹦去。牛运强捡起一块石头向上扔去，没打到鸟儿和松鼠，只击落了一段树枝，掉在众人身旁。
“不是说现在是野猪最多的季节么？怎么一只也遇不到？”李梓铭发出抱怨。
“是有些奇怪，”牛运强接话道：“别说野猪了，怎么连野兔、野鸡也没有？我还想抓几只野鸡回去呢！”他伸出舌头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说道：“我妈做的葱油鸡可好吃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言乐乐伸手在牛运强后背轻轻拍了一下，说道：“你忘了咱们今天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了么？抓不到野猪，你今天就别回去吃晚饭了，就留在这里吃树叶吧！”进入树林后，牛运强一直发动着护体斗气，一遇外力便会自然反激。言乐乐这一巴掌不敢太用力，否则疼的是她自己。
“好啊，那咱们就一起吃树叶。”牛运强浑不在意，说道：“这树叶的营养价值可高啦，上面什么都有，鸟粪啊、虫子卵啊……”
“二牛！”李梓清皱皱眉，说道：“你若真喜欢吃，等回去我就告诉牛婶，天天给你做炖树叶！”
“是乐乐说要吃的，又不是我……”牛运强一脸委屈，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母亲沈霞一向很喜欢李梓清，如果李梓清去告状，就算母亲不给他做炖树叶吃，也得责骂他一顿。牛运强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哎？你们不是学会魔法了么，用感知魔法搜索一下啊！”
“我们还没有学到，”李梓清说道：“孙老师说，这个学期我们只学战斗系魔法。”
“学了也没用，”李梓铭补充道：“孙老师说了，感知魔法与血脉相关，普通人就算学会感知魔法，感知距离也不过就是十几米，还没有用眼睛看得远。”
“那怎么办？”牛运强有些气馁，说道：“现在连老鼠都看不到一只，难道这里根本就没有野猪？”
“不，”一直默不作声的石文开口说道：“我想，我们什么动物都遇不到，反而说明这里有野猪。”
“牛叔说过，这里的白野猪十分凶猛，树林里的其他动物都是它捕食的对象。现在是下午，正是白野猪活动最频繁的时间，那些常年生活在树林里的其他动物，很可能早就形成了一种生活习性——下午都躲在巢穴里不出来，免得遭到白野猪的攻击。”
众人听石文这样说，都觉得很有道理，略微萎靡的精神顿时又都振奋起来。
石文继续说道：“咱们现在已经走得很深了，大家不要放松警惕。虽然这里的树木并不密集，光线还可以。但树干这么粗，根本看不到后面有什么。很可能会有野兽……”
石文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团粉白色的影子从正前方的一棵大树后面蹿了出来，伴随着“噜噜”的低吼声，向众人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