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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幻侠小说 -> 瑟尔德-> 第二章 石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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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石家枪
- 话音刚落，夏明之背在身后的左手突然扬起，将一枚深蓝色的宝石扔向头顶。宝石嘭的一声炸裂开，一圈球形的水幕倾泻而下，将夏明之包裹起来。水幕颜色由淡渐深，不断加厚。
不好！
石青虎在心里大喊一声，飞身前跃，提枪便刺，正是他石家枪技中最为迅捷凌厉的“破空枪”！
第一式：点夕阳！
转瞬间，枪尖就刺到了夏明之身前，但却不见他有丝毫惊慌。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银枪的枪尖已经刺入了水幕，但也仅仅只是枪尖刺入水幕，无法再向前推进分毫。
“呵呵呵呵……晚啦！”夏明之神情泰然，语气充满嘲讽。
石青虎不予理睬，大喝一声，双臂发劲，借助水幕的反激之力，将手中银枪猛地抽回。左足为轴，右足划弧，身形顺势旋转。待到转过身来，重心已经从左腿换为踏到身前的右腿，银枪也从右手交到左手。枪头在后，枪杆在前，就这样向前再刺！
“破空枪”第二式：追星芒！
又是噗的一声，枪杆刺入水幕，居然比之前用枪头刺得还要更深些！然而，这一击仍未能突破水幕，对夏明之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水幕还在继续增厚。
两击无效，石青虎的动作却未停下。他斗气后敛，再次借助水幕的反激之力，将银枪抽出，向身后的空中掷去，看上去就好像是银枪被水幕弹飞了一般。与此同时，石青虎双足前蹬，借着抽枪之势后跃，低空中一个翻身，已退到二十米之外，身体成蜷缩之势。落地瞬间，双手双足同时发力击打地面，身形倒转，向前疾射而出。就在此时，刚才被他掷出的银枪从空中落下，正位于他的胸前。石青虎双手握住枪杆，两条手臂和银枪呈一直线，口中大喝一声，斗气暴涨，第三次向前刺去！这一枪去势极快，卷起一阵罡风，只听枪尖处啪的一声爆响，似乎已将空气击穿！
“破空枪”第三式：飞龙翔！
噗！银枪的枪头终于全部突入了水幕之中！
石青虎口中连吼，将斗气催到极限，枪尖继续深入，向夏明之的颈部移去。然而，水幕仍在增厚，不断地消磨着银枪的威力。枪尖推进的速度逐渐变缓、再变缓……
“呵呵呵呵……好霸道的斗气，好凌厉的枪技！石家‘破空枪’，果然名不虚传！”夏明之由衷地赞叹了几句，瞥了一眼身前还在缓缓前移的枪尖，说道：“小娃娃，你太自负了。你知道我土盾被你枪技克制，便有恃无恐？可惜啊，如果你在和我刚见面时就发动突袭，这一枪的威力再强上几分，我还真躲不掉啊！”
终于，银枪停了下来。此时，水幕已经不再增厚，高阶水盾魔法彻底完成。过不多时，银枪被水幕弹了出来。石青虎面沉似水，向后退了十几步，化去水盾反激之力。他站定身躯，将枪杆向地上一戳，心中既恼恨又懊悔。恼恨这夏明之阴险狡诈，懊悔自己怠慢轻敌。
“破空枪”属于高阶枪技，以迅捷凌厉著称，乃是石家先祖从拉弓射箭中获得灵感所创。“破空枪”为连环三式，前两式“点夕阳”和“追星芒”虽也能伤敌，但更主要是用来借反激之力积蓄劲力，以提高第三式“飞龙翔”的威力。三式连环，如同拉弓射箭。“点夕阳”为弓，“追星芒”为弦，“飞龙翔”为箭。弓越硬，弦越满，射出去的箭威力就越大。“点夕阳”是起手式，其威力决定弓的硬度，是三式连环的根基。而决定“点夕阳”威力的最主要因素，正是与敌人之间的距离。以石青虎超阶斗气的修为，二十米为最佳，可以将“点夕阳”的威力最大化。距离过远，自然是伤不到敌人。但距离过近，则无法完全释放“点夕阳”的力道，使反激之力不足，第二式“追星芒”的反激之力也会随之降低。弓不硬，弦不满，前两式所蓄的劲力不够，那做为箭矢的第三式“飞龙翔”的威力，自然就被大大削弱。
石家“破空枪”名闻天下，这凌厉至极的三式连环，夏明之自然知晓。刚才，石青虎救下小男孩、自火焰中现身时，夏明之立刻用“闪现”魔法向后位移了二十米。这本是他身经百战才磨炼出的本能反应，却阴差阳错，刚好退到了“点夕阳”能发挥最大威力的距离。“闪现”魔法不能连续使用，而如果只凭双腿逃跑，他一个体能羸弱的法师怎么可能跑得过战士。夏明之心里叫苦，但却不露声色。他脑筋急转，计上心来。
夏明之知道石青虎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自己与他叙话之时，他绝不会猝起发难。于是，夏明之便主动提起石青虎关切的话题，稳住石青虎的心神。战士与法师相斗，距离越近，战士优势越大。而且，夏明之擅长的防御魔法是土盾，枪系战技正是土盾克星。所以，夏明之在说话之时假装踱步，主动向石青虎靠近，就是故意将自己推向不利的境况，以此降低石青虎的警惕。
世人皆知，这夏明之行事狡诈、诡计多端，甚至有“十步一谋”之称。石青虎并没有疏忽敌我距离对“破空枪”威力的影响，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枪技克制夏明之的土盾。正是因为有这克制关系的存在，石青虎自信即便不用“破空枪”也能擒住对方。而且，石青虎与夏明之的实力同为超阶，对方身为法师，居然主动向自己靠近，只会对自己更为有利。夏明之行为反常，石青虎只需稍作思考，便应该能想到对方定有诡计。但所谓关心则乱，夏明之所说的那些话，成功地吸引了石青虎的注意力，使他无暇多想。
石青虎完全没有料到，夏明之居然携带着极为稀有的魔器——水灵石。他用言语稳住石青虎，只是为了争取时间给魔器注入法力。待到法力注满，夏明之便使用水灵石发动了高阶水系防御魔法。石青虎这才幡然醒悟，立即施展“破空枪”。但是，与土盾相反，水盾反而是枪系战技的克星。若二人相距二十米，石青虎将“破空枪”全力施展，也许可以在水盾完成之前，击破还不够坚韧的水幕。但夏明之主动向石青虎靠近，大幅降低了“破空枪”的威力，使其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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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夏明之诡计得逞，满脸轻蔑的笑意。现在高阶水盾已成，就算石青虎退出去二十米，以最大威力施展“破空枪”，也拿他无可奈何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石青虎沉声喝问。
“你猜呢？”夏明之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石青虎，淡淡地说道：“找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话音刚落，夏明之胸前突然出现两个亮点。一个亮点是暗红色的，另一个亮点是暗黄色的。红色亮点和黄色亮点的数量迅速增多，分别向两个方向蔓延开去，转瞬间便成了几百个，仿佛两大簇瑰丽的星光。他自恃有水盾护身，不再理会石青虎，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吟唱魔法。与刚才施展“火柱”魔法时不同的是，这次除了有红线连接红色星光之外，又多出一条黄线连接黄色星光。一个、两个、三个……被红线和黄线连接的暗淡星光迅速增多，逐个明亮起来。
石青虎当然知道夏明之在做什么——红线连接红色星光是在发动火系魔法，黄线连接黄色星光是在发动土系魔法。现在红黄两线同时蔓延，就是在同时发动火系魔法和土系魔法。但一个法师不可能同时吟唱两个魔法，所以，夏明之现在吟唱的，并不是单纯的一个火系魔法和一个土系魔法，而是火系和土系的融合魔法。融合魔法属于超阶魔法，威力极大。破坏力强的超阶魔法，甚至可以毁城灭国。
夏明之一生谨慎，世人虽知他火土双修，实力已达超阶，但却无人知道他会什么超阶魔法。凡见过他超阶魔法的，不论是人还是魔兽，从无生还。石青虎战斗经验丰富，但这世上会用融合魔法的超阶法师寥寥无几，他脑中飞速闪过几种曾见过的融合魔法，却都不是火土属性。
利用魔器发动的防御魔法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是不需法力维持，缺点是有时间限制。水灵石乃是非常稀有的魔器，夏明之身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石青虎完全可以暂避其芒，待水盾消失后，再回来打过。只要对方水盾解除，他的枪技克制土盾，几乎必胜。可他见夏明之神情自若，只是专心吟唱魔法，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招。
事实却恰恰相反，夏明之虽然脸上镇定，但其实心里却很紧张，生怕石青虎会离开。夏明之接下此次委托时，对方不仅一掷千金，很干脆地付了十万金币的委托费，而且还送了一枚水灵石给他。他本来还奇怪为什么委托人如此大方，直到刚才看到石青虎，才明白了委托人的用意。他擅长的土盾被枪系战技克制，委托人早已料到石青虎会来到这里。这枚水灵石，正是让他用来施放水盾，以对付石青虎的。
石青虎想的没错，夏明之身上的水灵石的确只有这么一个。只要水盾失效，形势就会对夏明之极为不利。夏明之刻意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完全就是在糊弄石青虎。如果石青虎真的暂时撤退，然后再杀一个回马枪，就算夏明之能够完成委托，只怕也是性命难保。
但是，夏明之多虑了，石青虎是不会走的。石青虎知道，如果自己走了，这夏明之保不准能干出什么事来。自己的外甥很可能就在溪湖村，对方正在吟唱超阶魔法，他怎么可能放心离去。
转眼间，夏明之身前的星光已经连接了二十多个。石青虎盯着夏明之，猜测着对方会用什么魔法，思考着对策。突然，石青虎瞳孔放大，心头一紧——他看到了夏明之身后的溪湖村！
这老头儿发动威力强大的超阶魔法，目标并非自己，而是溪湖村！
怪不得他说“找到村子就行了”……是啊，找不找到人没关系，直接把全村的人都杀光不就行了么！
好恶毒的手段！
石青虎终于能够确定，夏明之所受委托，正是来溪湖村寻找自己那可能仍在人世的外甥。而且，不仅仅是要找到，委托的真正内容是要将他杀死！
云都……好歹毒的母子！
石青虎终于解开了心中谜团，也清楚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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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虎退后几步，斗气内敛，调匀呼吸。
随后，他脚下踩了个弓步，手腕一抖，银枪猛地向前刺去。但奇怪的是，这一枪威力平平，而且枪尖距离夏明之有五六米远，完全刺了个空。
石青虎不以为意，凝枪不动，一声低吼，斗气增强了几分。
紧接着，他将枪杆向下旋出，枪尖顺势上挑。这一击自下而上，威力比上一枪更强些，但却也打在了空处。
石青虎还是不以为意，再次凝枪不动，又是一声低吼，斗气又增强了几分。
然后，他前足后踏，借势转身，回枪再刺。这一枪就更离谱了，竟然是刺向了与夏明之相反的方向。这一击，枪上挂风，威力又更强了一些。
常人见到这番情景，多半会以为石青虎是在舞枪自娱，但夏明之怎么会看不明白。石青虎此时施展的，正是石家秘传的超阶枪技：弑神枪！
超阶以上的战技，都需要先蓄力，然后才能施展。石家“弑神枪”非常独特，乃是借枪势蓄力。“弑神枪”起手威力很弱，但随着连击段数的增加，威力会迅速提升。传闻“弑神枪”共有十六段连击，每一段都能使攻击力翻倍！也就是说，打出第一段的攻击力是基础攻击力的二倍，打出第二段的攻击力是基础攻击力的四倍，依次类推。如果能打出第十六段，那么攻击力能达到恐怖的六万六千倍！
但“弑神枪”传承至今，据说只有一千年前的石家先祖打出过第十六段，此后，便再也无人能突破第十三段。石青虎天资极高，三十岁时便已修成超阶斗气，能打出第十三段。也正是凭借这一点，他被云国奉为护国七圣之一，人称枪圣。石青虎被家族认为是千年以来最有希望突破“弑神枪”第十三段之人。但可惜的是，无论石青虎怎样修炼，此后十年中却再无突破。虽然他斗气日强，基础攻击力不断提高，“弑神枪”的威力也会随之增大，但却一直只停留在第十三段。
石青虎刚才使用高阶战技“破空枪”，而没有使用超阶战技“弑神枪”，就是因为超阶战技虽然威力强大，但却需要花费时间蓄力后才能施展，并不适用于突然爆发的战斗。但现在夏明之在吟唱魔法，不会攻击石青虎。石青虎拿夏明之的水盾毫无办法，也不知道对方在吟唱的魔法究竟是什么。那么，利用这段时间进行蓄力，把“弑神枪”的威力提高至第十三段，以不变应万变，应该是现在的最佳选择。
夏明之当然是识货的，他知道这“弑神枪”威力极大。但他见石青虎没有离开，反倒是心下一喜。以石青虎超阶斗气的实力，“弑神枪”第十三段的威力的确有可能击溃他现在吟唱的魔法。但是，招式的强弱却不等于战斗的胜负。夏明之坚信，只要这个魔法吟唱完毕，石青虎必败无疑。
于是，夏明之心无旁骛，专心吟唱魔法。他现在施展的超阶魔法需要连接二百多枚星光，咒语冗长，星轨复杂。稍有差错，轻则降低魔法威力，重则施法失败。
石青虎这边也是一样，聚精会神地挥舞银枪。“弑神枪”积累连击段数以提高威力，并非仅仅是摆个姿势那么简单。而是需要凝神调息，力随枪发，滋养斗气。若有一式打得不对，便前功尽弃，需要从头打过。
因此，原本是生死相博的情景，此刻却变成了极为滑稽的场面。
只见在一棵参天古树的下方，有一个黄袍老者裹在一个大水球中，身前红黄两色光芒锦簇，口中念念有词。还有一个白衣男子，手持一杆银枪东戳西捅。他二人身处溪湖村的坟地，周围全是坟堆和墓碑。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还以为是谁家刚死了人，请来超度亡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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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过不多时，阴仄仄的笑声再次响起。夏明之身前星光散去，已将魔法吟唱完毕，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瓶药剂，仰头一饮而尽，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说道：“小娃娃，别白费力气了，你若有什么遗言，趁早儿说吧。”
在夏明之吟唱魔法完毕之前，石青虎已经将“弑神枪”打至第十二段。他便想用“弑神枪”第十三段去击破对方的水盾，如能成功，则一举歼敌。但是，毕竟他枪系战技为水盾所克，虽然是以超阶攻高阶，却仍没有十足把握。如果破盾失败，接下来面对对方发动的超阶魔法，他就毫无反击之力。
石青虎心想：夏明之利用水灵石施放的水盾，一段时间后便会自然解除。虽然不清楚这老头儿吟唱的究竟是什么魔法，但以他的修为，威力不过就是超阶下位，自己应该可以应付。如果自己能将对方的魔法击溃，届时他水盾消散，土盾又被枪技克制，再打起来，自己定能获胜。但如果自己破不掉对方的超阶魔法，就算自己侥幸不死，这溪湖村也必将遭受覆灭之灾。
石青虎性格直爽，不喜欢权衡分析，左思右想，心下烦躁不已。他向水盾中的夏明之看去，却见对方一脸从容，似乎已胜券在握。石青虎不禁豪气顿生，心中暗道：好！夏老头儿，我今日倒要领教一下你的手段！
石青虎打定主意，当下站定不动。只要他凝枪不发，则斗气不散。在接下来的任何时刻，都可以打出“弑神枪”第十三段那排山倒海的一击。
可奇怪的是，现在夏明之已将魔法吟唱完毕，却为何不见丝毫动静？夏明之喝的药剂，从颜色上辨认，应该是法力恢复药剂。石青虎没有太在意——对于超阶魔法所消耗的法力而言，一瓶恢复药剂不过是杯水车薪。他侧目环视，探寻对方施放魔法的踪迹，但只觉得脚下土地安定平稳，四周青草随风摇曳，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石青虎怀疑夏明之是不是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之时，古树顶端栖息的一大群鸟儿突然飞起，鸣叫着飞向远方。石青虎抬头看去，巨大的树荫遮天蔽日，挡住了他的视线。
石青虎双臂不动，凝住枪势，脚下发力，向树荫外跃去。于是，他看到了夏明之施放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