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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叮铃铃铃铃:他是谁!-> 第一章:叮铃铃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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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叮铃铃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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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

很长很长

真实到无法逃脱

情绪到达顶峰时

一切悄然磨灭

梦总是会醒

路还要前行

【2023年,天津,宿舍】

“楠哥!楠哥!”

“章楠!你快醒醒,章楠!”

“医生,楠哥他怎么样了啊,怎么着都没反应呢!”

“病人处在一种很奇异的状态。”医生一脸凝重,“他的一切生理特征都十分正常,但大脑活动混乱,时有时无,这是一种非常罕……”

“郭垚…你们这么多人...在我宿舍做撒,干什么呢?”我缓缓起身,扶着略带痛感的额头,咧着嘴满脸疑惑地说道。

“楠哥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出事儿了呢!”郭垚箭步上前,双手使劲儿摇着我,“我还以为你要出事儿了呢。”

“呸呸呸,你才要出事儿呢!”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满脸嫌弃。

郭垚一把鼻涕一把泪:“楠哥,你不知道啊!我早上被那老板电话吵醒,说饭钱没付。我一楞,那不是你请我和阿芮的吗,咋还我付钱呢,你说介是个什么事儿?我就来找你,可敲半天门你也不开,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那我一寻思,楠哥不能出啥事儿了吧,赶忙想法儿开门,结果忙活半天,发现你昨晚没锁门,你说这闹得我浪费好久时间。”

“说啊,你咋停下来了?”

“打开门一看,你就在床上躺着呢,但死活叫不醒你。我想,你这是不是昨儿晚上喝多了给断片儿了,我就叫你,可怎么着你都没动静啊,我都上手给你一耳…”

“你说啥?”我摸了摸脸,似乎还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你小子报私仇是吧!”

“没有没有,我上手摸了摸你的头,嘿嘿。”郭垚冲我坏笑着,“摸了摸也不发烫啊,我实在是没招儿了,就给医生叫来了,喏。然后医生刚来没一会儿,你就自己醒了,好怪。”

医生看我似乎并无大碍,说了诸如“注意休息,少暴饮暴食”之类的话,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楠哥,走吧,咱也出去,那饭店老板还等着咱付钱呢!”郭垚用身子挤了我一下。

我背对着他,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楠哥,你咋不说话?”

“楠哥,你不会是想逃单吧!”

见我并未回答,郭垚也就识趣地没再搭话,房间里只有他打游戏的声音与窗外远处呼啸而过的汽笛声。

“An ally has been slained!”

“Your turret has been destroyed!”

“Enemy triple kill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轻轻问着:“郭垚,你相信穿越时空这回事儿吗?”

“我信我信,《三体》里面不就能行吗?只要楠哥你有一个曲率飞船,我觉得你就行!”郭垚头也不抬,“没有曲率飞船的话,哆啦A梦也可以,那蓝胖子不是有个任意门嘛,可比曲率飞船管用多了。”

“你去楼下等我一会儿,郭垚,我洗漱一下就下楼,”我把不情愿的郭垚推到门外,“叫着阿芮哈,待会儿一起吃煎饼果子。”

“哐!”

我松开紧攥着的钱包,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些零钱,细细一看,全是红色的一元和绿色的贰元纸币。

【2005,西北地区某边陲乡村,家】

“叮铃铃玲玲……”

清脆刺耳的铃声响起,短暂的寂静后,整个校园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嘈杂声。

对于我这样三年级的小学生来说,不,对于除了六年级以外的任何一个小学生来说,每个周五总是令人十分期待。这种期待感会在周四放学回家吃饭做完作业后悄然出现,在周五午休时达到顶峰,积攒了将近一天的能量会在周五下午四点半时尽数爆发出来。

你问我,为什么是四点半?嘿嘿嘿……

“下课咯,放学咯!”

欢呼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重获新生的味道。

许多小朋友与他们的伙伴各自结伴而行。

或是回家看正热播的《西游记后传》,玄奘法师不再手无缚鸡之力,摇身一变成为了法力高强的功德旃檀佛,当真是抓人眼球。当然,任何与西游记相关的作品,最吸引小孩子的永远是猴子的片段。

或是去学校门口的操场踢足球:说是操场,实际上是一大块空地,人多的时候尘土飞扬,结合本地特有的沙尘暴,白日捉迷藏有望在此推广。

或是去跳房子、挑花绳、打弹珠;或是去偷邻居家的杏子-虽然可能会被酸倒牙,但谁又在乎这个呢,只要大家是一起行动,主题便始终是快乐;或是去田地里抓青蛙、掏鸟窝诸如此类等等,总之是一些在小孩子看来有意思的事。

我依旧坐在凳子上,先是慢条斯理地将铅笔橡皮放到有些破旧的文具袋里,而后慢慢将桌子上的书收拾整齐,放到书包里-这是一个花格子布料书包,采用了撞色和模块化设计,大容量、多口袋。没想到,我妈居然有领先时代十年以上的审美眼光-放到书包里的这个动作依旧很慢。

不要误会,倒不是这把凳子有多舒服,也并非我有多爱这所学校,更不是我有多热爱学习。我只是想等:等到喧嚣声散去,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教室,等到一切都归于平静后,我再慢慢,一个人走。

学校离我家只有100米左右,如果全力冲刺,或许15秒我就能到家。

但我还是想走在最后:我不想跟别人一起走,不想在路上听他们聊他们的游戏机,也不想在转弯回家的时候再一次被审视我家破旧的房屋。

等等,根据物理学,我全力冲刺时的速度居然高达6.67m/s。这么一想,我也许是被学习耽误了的短跑健将,这该死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我或许也有几个朋友,但也只是或许。

我并不确定这件事,也不想去赌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并不在乎这件事。当然,也许,可能我怕我会赌输。

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章楠,今年9岁-四舍五入的话,我也就是十岁小孩了-是陇右省镇藩县沙城乡勤劳村的一名小学生。

其实在我看来,这儿不应该叫做镇藩县,三沙县才是它最贴切的名字。

看官请不要误会,此沙县并非闽省SM市下辖沙县区,而是一个地处边陲地区、三面环沙的县城,简称,三沙县。

我不止一次被自己的智慧折服,然后欣喜地想把这个贴切的名字汇报给上级领导班子,想必他们也十分期待我这种年少有为的少先队员所提出的建设性的建议。每每想象到这个建议被采纳后一堆记者来我家采访的场景,我都会乐得上蹿下跳。

可惜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由于各种重要的大事--自身学习、农田劳作、家务琐事--没能完成这一件众望所归的小事,真是成为了所有人的遗憾。

我暗暗立志:当有一日,稍有闲暇,必当告之于官而公之于众。故,吾之名当响彻于镇藩,不,响彻于三沙。

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一方面,我的确很土,我的衣服也是被泥色遮掩了本身的光彩-虽然我只有几件冷色系暗色调不起眼的麻布衣服。另一方面,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太爷太奶……往上追溯,或许会有数百年光景,祖祖辈辈好几代都扎根在沙漠中,想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在未来的三沙县内闯出一番天地。

但不幸的是,爷爷在我出生那年就病逝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属于“英年早逝”。

爷爷一倒下,少了一个农忙时的劳动力、一个农闲时的打工人。对于家里有两个女儿待嫁、六口人需要吃饭的贫农家庭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听奶奶说,爷爷以前是在沙漠里赶骆驼的,就像是丝绸之路上来来往往的商客一般,骆驼则陪伴着爷爷,走过了人生的大半光景。清晨,驼铃声响起,那是专属于爷爷的早八和交通工具。傍晚,驼铃声响起,则是属于全家人的喜悦。

至今,我家里还有一条驼毛做成的毛毡,它并没有多柔软舒适,相反,我甚至觉得有些扎人。可奶奶每天晚上都在上面睡觉,无论严寒,还是酷暑。

妈妈说,在她怀孕之前,爷爷就生病了。以他的身体状况,本该在家休息养病的,可爷爷还是坚持去赶骆驼:“没有钱啊,我躺着,一大家子吃什么。”

是了,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用双手在并不富饶的土地里刨钱,却收效甚微。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姑姑,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呢。两个姑姑尚未出嫁,还得给攒两笔嫁妆。

“虽然家里穷,但可不能让婆家看不起,不然嫁过去要受罪的”!

妈妈说,爷爷很久没笑过了,他总是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说,爷爷偶尔会抱怨,抱怨赶骆驼赚的钱越来越少,抱怨客人越来越少,抱怨钱越来越不值钱。

妈妈说,我出生那天,爷爷抱着我笑的很开心,可我完全没有印象。

村里的人都说爷爷是个好人,我想,确实应该如此:在我家的上房套间里,曾供奉着一个佛龛,那是爷爷生前留下的。

如刚刚所说,我家的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好:我穿的衣服是外出打工的四爷爷一家从外省寄回来的,样式好看,还很保暖,很适合十月之后便寒意袭人的家乡,然而却是个女款。但我依旧欣然-对于只有过年,甚至过年都不一定能买新衣服的我来说,男女款并不重要,有,总归是比没有好。

记忆里很清楚地刻画着2003年的春天,或许也可以叫做2002年的冬天-别误会,2002年的第一场雪是在2002年初,并非在2002年的冬-家里十几亩地的棉花终于卖出去了,院子里几十袋白花花的棉花日日夜夜翘首以盼,终于可以实现它们的人生价值了,不对,是“花生”价值。

中间商与父亲坐在书房的上座,掏出了一叠红彤彤的纸币--这一刻,点着棉油灯的昏暗书房如临白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见那老板,头上扣着帽,脸上带点土,左耳夹着烟,右耳别着笔,袖口一卷,露出两只粗壮的小臂,舌头一伸,右手从舌头上一抹,沾点口水,便听得,“一、二、三……三十八、三十九”。

数了不下三遍,随着一声低沉的“得嘞”,老板一只手倚着座椅,另一只手以关节为支点,将这一年,五十二周,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的辛苦费、窝囊费、成本费一共合三千九百块,甩给了我父亲。

哦,对了,三千九百块钱里面或许还有我无法计算的、可能高达20%的这一年的利润。

到此,卖棉花的事儿并没算完-尽管收棉花的人来之前是明码标价,双方也都接受这一点-但父母还有奶奶等人显然并不满意这价钱:“你还拿了我们这么多袋子呢!这一个少说也得五毛钱呢!”

老板并不想花这个钱,他把烟叼进嘴里,熟练地点火吐圈儿,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袋子拿走,我不要啊!待会儿就给它都抖落到我车上,袋子都给你们留着装好东西,可千万别吃亏了啊您。”

“你说什么呢?袋子都给我们弄坏了,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验货时候都给袋子捅破了,这以后还能用吗?!啊,不行,少说一个袋子五毛钱,不然你别想走!”

……

一番拉扯之后,老板非常感动,最终决定以一个袋子4毛钱的价格回收我家那28个袋子,并在四舍五入的推动下,将最终的回收价格敲定在了20.00元。

当然,他们大人之间的对话并不影响我对此高谈阔论,看着这笔巨款,我由衷地感慨道:“以后吃饭终于能吃饱了!”

众人大笑,或是被我逗笑,或是觉得心酸,或是嘲笑我家太穷。我不懂,同样跟着大笑,屋内充满了欢快的味道。

借此契机,第二天的中午我便果真多吃了一盘妈妈做的手工碱面条:黑面,就着葱花和油泼辣子,黑红交映,够劲儿!

言归正传,我小学生的格局与眼光并不能帮我理解,如此贫困的家庭为什么还要修建佛龛,这也许是爷爷的信仰,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如果没有信仰,活着真的很难。也或许,经过几十年的风霜雨雪,爷爷见识了人情冷暖,尝过了世间百味,多年与骆驼为伴的沙漠生涯让爷爷体悟到了人生的艰难,而相比于滚滚前进的历史车轮,人力真的很渺小。想来,爷爷可能是希望佛龛可以通灵,保佑一家人“家和万事兴,财源滚滚来”--这大概是那个年代每一户人家最朴素而又最真诚的愿望了。

爷爷奶奶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则是我的父亲。

听到这,你可能怒发冲冠,嘴角紧抿,忍不住想要大声呵斥西部边陲落后地区的老一辈人被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裹住了小脑。

但,客官请先按捺下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这可能并不属于典型的重男轻女,因为我父亲排行老三,并非小五。

听说,在我父亲未成年时,他是村子里罕见的三个有望考上大学的有志青年之一。当时,他与另外两人成三足鼎立之势,共同构成了勤劳村的“学霸名人堂”。可惜,老天终究是公平的,给了他聪明才智,却没给他一颗坚忍不拔的心。

奶奶的溺爱更加让“伤仲永”从故事照进了现实:升入高中后,由于家人不在身边,缺少了管束,父亲便不再专注于学习,反而开始调皮捣蛋:揪女生辫子、扯女生内衣,将粉笔盒放在半掩着的门框等待老师推门而入,更甚者,还有拿墨水瓶砸别人后背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等等劣行不胜枚举。

于是很合理地,父亲并未考上大学,而是成功地留在了村里继承那每人三亩三分地。反观其余两人,据村里人传言,一人远在复旦大学做生物学教授,另一个人则在某知名企业赚取不止二十万的年薪。如此人生走势,不禁令人唏嘘。

不过,他们三人倒是没辜负“名人堂”这三个字:那两位叔伯负责闯出名堂,我父亲则负责“人”。

没考上大学的父亲,似乎也并没有安心种地谋生,反而,抽烟、酗酒、家暴等等古时大家长的做派一个不落。自然而然地,你可以想到,我家的经济条件在这一段时间里并没有任何的改善。

而他对这一切,似乎并不在乎。

或者说,他习惯了这一切:

他习惯了别人抽十块钱的红塔山,他抽自己卷的旱烟--后来则逐渐升级到了两块钱的红兰州;

他习惯了别人喝一百块的二锅头,他喝两块五的二锅头,“都是二锅头,没差”;

他习惯了别人家房子红砖青瓦,他住着泥土房,雨天还会有止不住的滴滴答答的伴奏声;

他习惯了别人骑摩托车,他骑着上学时的自行车;

他习惯了别人开三轮车甚至小汽车,他则赶着驴车慢悠悠地走在乡间泥泞的路上。

我不知道十块钱的红塔山与自制的旱烟抽起来是否都是苦涩。

也不知道一百块的二锅头和两块五的二锅头味道相差几何。

更没有体验过三轮车和小汽车会是如何的令人迷醉。

但若是少林寺的话事人知晓我父亲二三十岁时如此淡泊名利的心境,想必他定会快马加鞭,来请我父亲去当个如荣誉住持之类的挂名僧人。

于是,在我短暂的成长过程中,听到父亲讲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儿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也看见咱家是个啥情况了,要地没地,要钱没钱,要车没车,要房没房。你要是指望我,那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呢,你要是不想跟我一样摸牛尾巴,那就得好好学习。”

在我三岁时,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他在讲话,我便跟着咿呀学语。

在我七岁时,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家里很穷。

我现在马上十岁了,每次想起这句话,我都若有所思。

当我学会思考后,我一度觉得他是在激励我,不要再步他的后尘。可时间一天天一年年往前走,他似乎真的没有任何改变,与昨日一样,也与七年前一般。

我时常在想,七年的时间可以做什么?

佛家说,七年可超脱六道、悟道解脱,达圆满之境。

俗家说,七年之痒,夫妻淡漠,或需要重新恋爱。

国家说,七年可搬山移海、上天入海,只有不断地把握一个又一个七年,才能在实现共产主义的道路上走的更坚决。

生长在红旗下的小学生说,七年就是七年,我从三岁长到了十岁,从97厘米长到了158厘米,从20kg长到了37kg,也从小孩子变成了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

可七年,两千五百五十六天,我父亲似乎从来都没变。

“章楠!”

突如其来的怒吼,将我飘到北方的思绪带回了现实世界。

很快,我便看见值守的老师径直向我走来:“章楠,你怎么还在教室!快走,我要锁门了。”

这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东西一下收进我那款领先时代十年的碎花格子双肩背包,冲到学校门口,对着值守老师大声喊道:“老师再见!”还不忘敬了一个大大的少先队员礼。

是的,如你所见,我是一名优秀的少先队员,此时我胸前的红领巾仿佛更加鲜艳了—因为外面正值骄阳。

走出校门便是十字路口,这不仅是真的十字路口,更像是我今天的十字路口:往前,是去镇上的商铺,可是我没有钱;往后,是几户人家和田地,可我不认识;往右,则通往大路和另一个村子。

我心里暗暗嘀咕着:“那这样分析一下,我只能往左回家了啊?回家,回家就回家吧。可是回去了干啥啊……”

不知不觉间,在我飞速运转的脑子还没想明白要干啥之前,我已经到了家门口,看着大门口那随时会倒下的用秸秆和木头堆砌的屋檐,内心五味陈杂。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房子,推开门,慢慢的走了进去。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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