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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乱将令之钟鸣-> 第七章 小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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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朝会
- 月光洒下,常尚齐正用他那柄特殊的解腕刀削着一块木头,看大体的样子应该是一块令牌。
这是他的乱世街的规矩,每个新人都会有一块属于自己的令牌。现在常尚齐雕刻的正是小奈何的那一块。
按理说,小奈何本来是苟不周的手下,在乱世街的帮众乃至常尚齐的小朝会几人看来,本不应这么早的信任这个常尚齐从苟不周那里领回来的外人。只是没有人知道小奈何对常尚齐的重要性。
常尚齐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他的行事准则主要以他的利益为首要目标,如果说这某件事会对他带来极大的利益,就算是与世界为敌也无所谓,当然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于常尚齐来说,他首先看中的是他本身还是一个人,还有真正意义上的人性,其次才是其余类似金钱、名誉的身外物。所以他的利益就很清楚,就像一个对世界无能为力但仍然抱有希望且甘心为此努力的小人物,追求本应最简单却对现在的人们来说最难的像人一样活着,而作为一个正常人,常尚齐需要亲朋好友,这成为他的首要利益。
现在常尚齐有朋友,小朝会,他的手下,都可以是,但他还没有感受过有亲人的感觉。那么,小奈何就是常尚齐给自己找的亲人,那是常尚齐还没有成为常二爷之前,四五岁的小孩子却如此早熟,他生存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于天下不大却深似海的苟家大院中,除了苟家二姐和他根本见不到的人物外,那个院子里的让所有人都欺负他,少爷小姐们不认可这个世交家族的遗孤是与他们同等身份的人,下人仆从也从不将其放在心上,无尽的打骂像是深渊将这个小孩子吞噬,唯一不去欺辱他的二小姐也只是像可怜一直路边野狗一样可怜他。
直到那个与他同命相连的小女孩出现,才让那时对生活失去希望的常尚齐找到了家人一样感觉。唯一不同的是常尚齐是父母皆去世,小女孩则是被卖到苟家的弃女。
“师弟,你来一下,有些事情你还是早知道的好。”月奇华轻轻拍了一下常尚齐的脑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柔声唤道。
常尚齐回过神来,小心收起小刀和令牌,起身走回屋内,换上一脸笑容:“什么事,很难以说明?”
月奇华从小奈何手里接过一壶酒来,挥挥手,示意今日被精心打扮的小姑娘早去休息,小心翼翼隆起她精美昂贵的裙子,坐在蒲团上,叹气道:“对我而言这件事情倒是没有什么难言之处的,主要是看你能否接受,所以需要你做好心理准备,毕竟是有关常家灭门惨案的相关隐情。”
常尚齐闻言微微一颤,随后席地而坐,接过自家师姐递过来的酒壶,只是提在手中,无所谓道:“我大概知道师姐你要和我讲些什么,只是一些陈年旧事,作为撕开那层遮羞布的一环,确实让人感觉恶心,如果不是家族始终按照祖训区分主脉旁支,也不会让那些家伙有机可乘。”
“你倒是调查的清楚,看来老和尚当年的眼光是不错,师父虽说不想承认,但是输了就是输了,收你为徒是个赌注,不过你也不要心有芥蒂。”月奇华面露惊讶,她确实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弟身居一隅之地,竟然还有能查出有关东大陆四大世家常家灭门案的直接原因,更是惊讶于救下常尚齐的那位在长年白玉寺上敲钟老和尚的神通广大。
常尚齐大口喝了一口酒,看向窗外,抬手敬酒向天空:“燕乱归海天,清潭不见,春意不现。悲聊人苦,苦聊人间。镜花断水月,清风不徐,总是气煞人!叶落来寒节,石峰成艳,秋月冰颜。忧望仙愁,愁望仙界。时事不应节,尔虞我诈,总是伤煞仙!”
“得了,还是小小少年郎,何苦去喝这伤身辣口的酒水,”月奇华夺过小师弟手中的酒壶,轻戳了一下常尚齐的额头,调侃道,“也就是想那个姑娘了,但又见不到才要借酒浇愁愁更愁呀。”
常尚齐老脸一红,也没去再拿回酒壶,转移话题道:“可是师弟的仇家也太多了点,仅是其他的古族就足以和整个大贺国匹敌,叫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如何应对。唯一让人放心的是在另一个庞然大物面前根本看不到我这么个米粒大小的事物,能不愁嘛。”
“行了,你也不需要担心,大贺国朝廷早就有所防备,古族的事大师兄派人收集了不少证据,我想你们这些年没少通信,也应知道这些,等到证据足够讨伐古族的时候,莫说那几个古族,就是江湖都会像田地一般被整个犁一遍,这可是师父的法旨。”月奇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边向外走边说,“你也没有个椅子,等师姐给你置办些家具,明日请人给你翻修一下,等咱们几个师兄弟都来时也有个家住。”
常尚齐没有起身,只是默默看着师姐带走酒壶,叹气一声,心里却暖暖的,如饮醇酒。
常家大院外,小蚂蚁拦住了一个胖子,厉声喝问:“来者何人,可知这里是常家大院,快些退去,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常家大院,地方是挺大,就是残破了一些,不过修缮一下,倒也可以作为我在大贺的落脚地,你去叫这里的主人来,本少爷要买下这里。”胖子随手抛出一枚铜钱,随后便要迈步走进大门。
这个胖子就是奇华商会的郝雪识,就在半个时辰前,郝雪识换了一张年轻的面皮,和更加华丽的衣裳,在其余三个执事的面前挑挑选选,勉强找出三个长相凶悍的手下,并让刘启陆三人按照他给的顺序去往常家大院,以及三大执事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是郝雪识要求的。
“雪识,你挑这些人是干什么?”刘启陆看着在一旁吩咐的胖子,脸庞抽搐一下,问道。
郝雪识笑着拍了拍刘启陆的肩膀,道:“刘前辈,你是没当过纨绔吗,这些是恶仆呀,总不能要我自己动手打人吧。哎,快,前辈,屈尊,给小子当一时半刻的仆人,不然就这些人,可是试不出百家前辈高徒的深浅呀。”
刘启陆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他确实也很好奇百家贺朝的关门弟子究竟是如何天赋异禀。
小蚂蚁并没有去接那枚铜钱,只任由铜钱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身后几个少年同他一起上前挡住郝雪识的脚步,只是就在一众乱世街子弟还要有所动作时,跟在郝雪识身后的三个奴仆就抢先一步将这些只是略习得些许把式的少年们打飞出去,身披黑袍的刘启陆一把掐住了蚂蚁脖子,将其甩向院中倒塌一半的影壁。
隐藏在暗处的大贺国高手被人按住肩膀,等他回头看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记手刀,随后这个有着锻体五重天的高手就软软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住手!”听到打斗声的李归霖闪身接住小蚂蚁,自己却重重砸在影壁上,心里暗道出手之人的力道之大。
站在门口的郝雪识回头看了刘启陆一眼,摇了摇头,大步跨入常家大院,左右看了一圈,之后才看向李归霖:“小子,你这大院卖不卖?”
李归霖擦了擦嘴角鲜血,直起身子,脸上却没有刚才的惊慌神色,更没有流露出一丝愤怒,更像是邻里之间的闲聊,深呼出一口浊气后,这才缓缓道:“阁下是要出价几何?”
刘启陆看着眼前少年,暗自赞赏。刚才郝雪识望向自己其实这是在埋怨自己出手过重,身为霸体境大圆满的武夫自然更清楚自己的力道,虽然只是以初学十重天的力道出手,但能接住他的出手后还能如此快调整过来,可见李归霖的底子扎实。
郝雪识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刚才我给了这个长相奇特的小兄弟一枚铜钱,现在我再出两枚,这座破宅子我就大发慈悲的收下了。”
“确实很慈悲嘛,不过是狗仗,人势?也不是很准确,大概可以说是一只小狗带着几只恶狗的登门挑事,你们也是挺……”门外叶芸芸背着自己妹妹走进来,只是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郝雪识看着一个红衣书生从自己身边走过,眼前一亮:“哎呀,女扮男装嘛,姑娘的声音如此动听,怎么不多说几句呀。”
叶糖糖揉揉眼睛,冷冷回道:“姐姐只是觉得用人类的词汇去形容一群不知什么品种的东西有些难而已。”
郝雪识脸色僵硬,冷笑一声:“小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不知夜里灭了灯,是不是也这般伶牙俐齿呀!”
刘启陆向前一步,身后三人随之抽出腰间佩刀。
李归霖见状,不动声色地将叶氏二女挡在身后,自然的笑容不应出现在剑拔弩张的时刻,但李归霖就是以这样的表情言语:“阁下,莫要在意她们的无礼,只是您这般行事,在我乱世街,在我大贺国内可讨不到好处。”
叶芸芸放下叶糖糖,和李归霖站在一起,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妹妹先行回屋,眼神只是淡淡的看向刘启陆:“十重天的高手在大贺国可以有一番作为,只是在你们那里看来只是给人看家护院,你到是也甘心。”
郝雪识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一处可以坐下看戏的地方,就随意坐在门槛上,抬手点指叶芸芸:“唉,美娇娘,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加一百两,买下这里,给你和刚才的小姑娘,让本少爷金屋藏娇,好不好呀?”
常尚齐溜溜达达地来到大门口,倚靠在破碎的影壁上,懒散道:“胖子,一百两就要买下姑娘芳心,你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纨绔嘛?只是我的影壁,原本可是完整一块,上有流光,可以随着月光呈现出小桥流水人家的黄昏美景,如今你给我打烂了,可得五万两黄金,不二价!”
刘启陆听闻此言,只凭他百年来练就的平稳心性也完全没能压制住怒气:“小子,你这影壁原本就是碎的,何谈是我们打碎的,五万两黄金,你怎不去抢!”
“五万两而已,这些年一直是这个价格,你就没有考虑一下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有没有好好啃老,有没有好好学习纨绔的自我修养!”常尚齐摊摊手,据理力争道。
郝雪识捂住脸,心里无奈,自己怎就把刘启陆这个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带来当纨绔帮凶了,现在看来,常尚齐才更像是个纨绔,还是个奸商家里的纨绔。听着刘启陆渐渐败下阵来的争吵,郝雪识实在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好了,都给老子停下!”
郝雪识拖着他笨重的身体,大踏步来到常尚齐面前,一把抓起其衣领:“小子,你搞清楚状况,老子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座宅子本少爷看上了,你和你的人现在可以滚了,至于那两个小娘们,今夜少爷我就要好好享用……”
“打住,这位,本少爷,现在需要老老实实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常尚齐微笑着,打断郝雪识说话。
这让满脸狰狞的郝雪识一愣,只听得身后传来打斗声音,除了刘启陆外的其余三人都被一群人按在地上,因为在来之前郝雪识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所有人都要保持在初学五重天的境界。
刘启陆也被要求只能用低于初学十重天的境界,所以他被突然冒出的五个年轻人死死缠住,不得脱身,如果不是他的战斗技巧要比这五个青年高出太多,恐怕他也被按倒在地了,这也是常尚齐没有料想到的。
郝雪识也在这一刻被好奇心所害,回头观望,便被常尚齐一脚踹翻在在地,一件特殊枷锁顺势套在郝雪识的脖子上。
“哎呀呀,小哥哥,这是做什么,弄疼人家了。”就在常尚齐死死按住郝雪识时,只觉身下臃肿的身躯一软,一具娇躯就被常尚齐压着身下,膝盖正压着那丰满的臀部。
当下常尚齐身下的女子正是在一瞬间和郝雪识调换位置的于婷婷的真实面容,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
原本于婷婷认为一个肥猪似的胖子突然变成了一个美妇人,一定会让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心弦大振,只是她完全没料到常尚齐只是被吓了一跳,随后膝盖更是更用力的压了下去,还俯下身来,故意夹着嗓子柔声道:“姐姐好手段,只是被这个禁元锁锁住,任你是霸体境的强者也休得挣脱,接下来,就让弟弟好好帮姐姐看看,如何个疼法。”
原本这个时候陈业文会出面当老好人,假意帮助常尚齐等人解围,实则引起百姓的骚动,去指责常尚齐仗势欺人,至于所仗之势,便是大贺皇帝贺尘远的势力,只不过他们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而且在陈业文用金钱的力量召集部分地痞掺杂在人群中起哄时,他发现,这些条乱世街上竟然没有一个地皮流氓。百姓却是被这里的动静吵醒,只是每个人都带着家里的菜刀、锄头等家伙事赶到常家大院门口,这分明是来帮忙的呀,这令四人都很挫败。
刘启陆被几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圈踢了,陈业文第一次输在人心上,于婷婷开始对自己的相貌身材不自信了,而郝雪识是四人中最尴尬的,一个资深纨绔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质疑身为纨绔的真实性,让这些久居高位的大人物再次感到曾经在生活中摸爬滚打的心态。
整条乱世街的百姓,足足有一千多人,将偌大个常家大院围堵得水泄不通。月奇华打坊市上买来一些桌椅板凳,正巧与被陈业文派出去购买吃食酒水的人相遇,就一同回到常家。只是面对此间情况,三大车货物着实没有挤进去的可能,而且就月奇华的身份更不会和一群百姓一样,在人群中相互拥挤。
鬼老是和月奇华一同出去的,老人坐在装酒的马车上大口撕啃着鸡腿,不时举起酒坛灌上一口润喉,却在看到常家大院外一副门庭若市的样子,被刚灌到口中的火辣酒水呛了一下,正不断的咳嗽,就这样还不忘点评一句:“看来是那几个执事来‘闹事’了,就是没讨到好处。”
月奇华哑然失笑:“早就和他们说过,不要对尚齐有所试探,老老实实见个面就好,我想应是那个死胖子怂恿的。”
“你的话要是对这四个家伙有用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成为你奇华商会的执事,最起码不会被你正眼瞧瞧,”鬼老调侃道,“而且你能怎么讲,告诉他们现在的年轻人可不讲武德?这可不能符合月丫头仙子的派头风格呀。”
“爹,你够了!”月奇华俏脸微红,“快些,去看看怎么回事。”
“死丫头,倒是指使起你爹来了!”鬼老重重在月奇华的额头上一弹,随后腾身而起,消失在原地。
院中,常尚齐和小朝会的一行人正在和百姓们解释这场误会,鬼老从沿街的房顶上掠到常家大院常尚齐的身边,照着这个乱世街的掌舵人的后脑就是一巴掌,打的常尚齐一个踉跄。
“干嘛呀,”常尚齐揉着生疼的后脑,斜眼看着鬼老,发出质问。
李归霖看着散去的百姓,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到鬼老回来,这才挥挥手,让手下人为四大执事松绑。原来就在百姓们赶到后,一起将这四个双拳难敌四手的大人物围住绑了起来。
“臭小子,干的不错。”鬼老不吝啬赞美之辞,只是还是敲打了一句,“但是做事还是要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常尚齐不屑地撇嘴:“快散伙吧,处处都这样讲人情味的话,我不得任人拿捏。”
叶芸芸红衣散发,拉起叶糖糖的手,转身走向后院唯一一间完整的房间,也就是小朝会议事的地方,临走撂下一句:“我们回去休息了,不要忘记明天的议事。”
月奇华在百姓散去后才随着马车队来到院子,连同四大执事的手下也一同带着那五架豪华马车进入常家。
刘启陆见到商会大当家来了,当先躬身拜道:“会长。”
陈业文与于婷婷同样恭恭敬敬见礼,只有郝雪识不情不愿地俯身行礼,满脸委屈。
“早就和你们说过了,至于当下情况,还是去问问你们小当家的吧。”月奇华冷冷看着眼前四人,无奈摇头,“有些,丢人呢,第一儒将?”
刘启陆老脸一红,脑袋又往下低了一低,四人一起随常尚齐走进了大院,也学着常尚齐一样随意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
陈业文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如今还是大笑:“好小子,忒不要脸,,我看你比郝雪识这纨绔还要败家子。”
“陈前辈可是说到小子心痛处了,毕竟这样的常家,我也没有可败的东西了。”常尚齐早就有奇华商会四人的详细资料,毕竟是大贺皇帝的师弟,有些东西可以通过国家的力量来调查,就像四位执事,常常代表商会出面行事,自然很好调查,至于常尚齐的师姐月奇华,因为极少露面,便是江湖上一座常年无风的岛屿,不得看见真面目。
于婷婷仔细感受了常尚齐的心弦,而常尚齐也大方的让心弦震动,看着这条随意乱颤的,于婷婷疑惑道:“小当家的,明明你的心弦受到影响,却不影响你的行事?”
“师姐对我使用过类似的手段,所以我就有了防备,将心弦化作湖水,只是一小部分被触动,不影响大局,如果我的心绪再多些,这些手段基本无所谓。”常尚齐解释道,看着冉冉升起的篝火,那片心湖又扩大了一分。
“你早知道我们会来试探你?”郝雪识问道。
常尚齐看了这个胖子一眼,又转头看向篝火:“你的伪装真的很简陋,除了面皮的材料好一些,这身肥肉太假了。至于你们的试探,从一进城就有人在看着你们。”
刘启陆什么也没问,他曾是一国将军,天下第一儒将,他已经想通了来龙去脉,是百姓,这个儒将也看着篝火,心里想着,不愧是百家贺朝的关门弟子,不错的少年,就是不像是个强说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