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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战阳翟破釜沉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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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水石倒地的那一刻,韩安拔出腰间佩剑,欲给予其最后一击,若非身后秦军奋不顾身地向着他扑过来,汉水石定然当场饮恨西北。

韩安迅速解决扑上来的秦军,以最快地速度冲到汉水石面前,毫不犹豫地挥剑砍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嗖”的一声,汉水石滚落在地的长枪自韩安身后飞来,及时打断了他的动作。

长枪自韩安身侧擦过,在他的腹部划开一道整齐的口子,血液顺着口子流下。

韩安躲开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去寻找攻击他的人,而是又一次冲向躺在地上的汉水石,再次向着他挥剑砍去。

“铛!”这一次,他的剑被另一把剑格挡住,剑身自中间裂开,剑尖飞蹦出去数米之远……

韩安抬头看向那把剑的主人,“童泽!”

童泽翻转剑身,向上挑起,对着韩安下颌骨攻去,韩安身体向后倾斜躲闪,并顺势后空翻,拉开距离,搭弓射箭。

“铛,铛,铛……”韩安一连射出多支箭矢,童泽转动宝剑接连格挡、击坠。

“水石兄!我们的理想尚未实现,我相信你不会如此轻易地倒下,歇够了就快点起来!”童泽格挡箭矢的同时将长枪插在汉水石身侧,并在手中凝聚起一团气,轻轻放置在长枪之上,而后持剑近身,与韩安格斗。

远处“锵锵”声响,箭矢伴着剑气乱舞,汉水石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知何时起,他身旁的长枪枪头上闪烁起点点微光,他身上逐渐消散中的武备,又开始慢慢地恢复原状。

“还差一点……”那道微微闪烁着的光芒愈发地明亮,愈发地近了,汉水石颤抖着艰难伸出的手完全没入光芒之中的那一刻,一股暖意在他的心中涌起。

“嘿呀!”韩安一记左侧鞭腿击中童泽腹部的同时借着力跃起,快速旋转身子,给予右腿以强大的力,对着童泽头部踢去。

童泽迅速收手护着头部,接下这重重的一击,只听得“咔擦”声响,他的右手手臂遭到重创,整个人霎时间失去平衡,向后趔趄。

韩安抓住这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短暂空隙,手中凝聚起一支羽箭,对着此刻仍倒在地上但已有复苏迹象的汉水石射去。

“水石兄!!!”童泽一边呼喊着汉水石的名字,一边将手中宝剑掷出,为他挡下一击,随后赤手空拳地冲向韩安与之格斗,在两人格斗的时间里,韩安仍在不停地找机会攻击汉水石。

“水石兄!!!”

半梦半醒间,汉水石隐约听见了些什么,那声音不停地在脑中回响着、回响着、回响着,“水石兄!!!”

“袍……袍成……袍成兄!!!”突然间,声音变得清晰和真切,“袍成兄!是袍成兄在叫我?袍成兄,你在哪?”

汉水石猛地起身,在一片白茫茫的光亮中寻找声音的来源,跑着跑着,前方出现一座军营,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我是第六屯屯长,伯之东!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第六屯的一员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各位团结一致、刻苦训练、早建功勋!”

“是!!!”

“童泽。”

“在!”

“入第四十九伍!”

“是!”

“汉水石!汉水石!汉水石!”

看着记忆深处熟悉的场景,听着熟悉的话语,汉水石不由得愣在原地,“叫你呢!你是汉水石?”逝去多年,乃至于长相都已有些模糊了的伯之东,气冲冲地朝着他冲来,仿佛还活着一样。

“你是汉水石吧?”

“是……”

“为何不应?从今日起,你就是大秦的军人了,军人有军人的纪律和行为准则,我是你的上司,我叫你,你就必须应答!明白?”

“是,明白!”

“好!汉水石!”

“到!”

“入第四十九伍!”

“是!!!”汉水石眼含热泪,高声应和。

“很好,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样子,哈哈哈哈!”就在伯之东说完话的那一刹那,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袍成兄!没想到我们俩这么像!”自己正握着童泽的手紧盯着他的双眼,诚恳地讲着曾经说过的话语,“我的父亲也牺牲在战场之上,我也是继承父志,前来报国的!”

“水石兄。”童泽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似能感受到温度又似乎虚无缥缈,“今后,你我要互帮互助,共同进退!”

“嗯,互帮互助,共同进退!一起实现理想!”汉水石眼中热泪未减分毫。

理想……理想……场景再一次发生了变化,这次是两人战前在帅帐相谈,“这个目标,相当之庞大,且无前例可循,实现的路上,难免会有不解和误解,死伤乃至于血流成河更是不可避免!”童泽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

“水石兄!我们的理想尚未实现,我相信你不会如此轻易地倒下,歇够了就快点起来!”场景突兀地切换到城楼之上,自己躺在地上,而童泽正与韩安对抗。

“理想,是啊,理想还未实现,我怎么可以就这么倒下?袍成兄!!!”

“呵啊!哈……”汉水石猛地一吸气,自一场悠久的梦中惊醒。

“水石兄!!!”与童泽的呼唤声共同到来的,还有一支韩安射出的箭矢,汉水石全力驱动身躯躲闪,而后拄着长枪,试图爬起。

“水石兄!你终于醒了!”趁着韩安注意力短暂地转向汉水石,童泽飞身扑去,双手紧抓着“落日弓”与其扭打在一起。

“袍成……兄。”汉水石的视线依然有些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见着两个人影正扭打在一起,他攀着长枪缓慢爬起的同时不停地左右摇晃脑袋,过了许久,才终于恢复了视力。

“袍成兄,我这就来助你!”

“锵!”汉水石虽勉强将长枪拔出,却无法像从前那般运用自如,长枪仿佛有千斤重,仅仅抬起便已是极限。

“怎么会……”

汉水石看向远处气势汹汹地扭打着的两人,想上前助力,可身体却又不听使唤,双手开始不住地颤抖,连带着双脚亦开始抖动,呼吸再一次变得急促且紊乱。

“水石兄!深呼吸!深呼吸!不要害怕,不要畏惧,不要发怒,不要胡思乱想,放空身心,集中精神,举起武器!”

“呼……哈……呼……哈……”汉水石闭上双眼,深深地吸气、呼气,身侧嘈杂的战斗声逐渐变轻、消散,此刻,仅剩下自己一人,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地间……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草原之上,一条青蓝色神龙正在高处远远眺望着他。

汉水石对着青龙的方向毅然决然地举起长枪,那龙见状,鸣叫着向上升腾,而后似流星坠地般,向着汉水石冲来。

“青龙……呵,我怎么会忘记,我曾经也是这么面对你,并战胜你了呢?来吧!啊!!!!”

汉水石浑身散发出非比寻常的青蓝色圣光,见状,童泽迅速松手,拉开距离,远离韩安,并去阻挡前来支援的韩军士兵们,汉水石则趁此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冲向韩安。

“铛!”

“唔……”

长枪刺中韩安的胸部,枪头凝聚起的气瞬间炸裂,在他胸甲上开了一个洞,鲜血顺着枪头流下……

汉水石不给韩安任何喘息的时间,快速向后收枪,手握枪尾,转动身子带着长枪横扫,直击向韩安右腹部。

“咳……”韩安先是胸口中枪,随即又被击中右腹,一口鲜血自嘴角咳出,他半跪到地上,呼吸艰难。

汉水石再次收枪,双手紧握枪身,高举过头顶,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韩安头部挥下。

“嘣!”韩安遭到重创,面朝下倒在地上,鲜血自后脑及胸前一同流出,“来世再见了,韩王殿下!”汉水石双手转动长枪,枪头朝下,锋利无比的枪尖毫不留情地送入韩安后脑,他的身体一阵剧烈抽搐之后,便再也没了反应……

“韩王业已战死,凡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凡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韩军士气的核心是韩安,因此童泽等人才认定韩安一死,韩军必崩,然而,事与愿违,听闻韩安战死的韩军,反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战斗力来,个个皆红了双眼,抱着同归于尽之志,嘶吼着、咆哮着、疯狂地向前冲锋。

“为王上报仇!!!”

“为王上报仇!!!”

“杀啊!!!!”

“杀啊!唔……”数十名韩军挥戈攻向童泽及汉水石,两人挥舞各自兵器,三下五除二,轻松击杀这些士兵。

“杀啊!!!”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韩军源源不断、奋不顾身、以命相抗,即使尸体堆积成山,亦无一人胆怯不前。

“为王上报仇!!!杀啊!!!杀啊!!!”

秦军大部还被堵在城下,冲上城楼的秦军数量不多,又被重重包围着,难进一步,童泽及汉水石两人不得不孤身对抗数十倍于己的韩军。

“唔……”一名士兵挥戈砍向汉水石,汉水石侧身躲闪,而后转动枪身击打在士兵的腰部,在士兵武器掉落那一瞬间,他又转过枪头,一枪刺在士兵的胸膛,将其挑起,随后将他扔向冲过来的其余士兵。

“啊……”伴随着叫喊声和哐当声响,士兵倒了一片,“杀啊!!!”随着喊杀声响,一群士兵越过倒地的战友,冲向汉水石。

“没完没了了!”汉水石再次挑起一名士兵,将他扔向敌群,又带倒一片,又冲上来一片,汉水石不得不一边防御,一边朝着童泽方向退去。

两人背靠着背聚在一起,周遭至少数百韩军士兵将他们两团团围住,“哈……哈……”童泽深深吸了两口气,顺手又砍杀几名近前的士兵,“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投降还是死!!!”

“为王上报仇!杀啊!!!”韩军士兵一同近前。

“好吧……”一团气自剑柄缓缓冲上剑尖,在气完全环绕于宝剑全身的时候,童泽剑刃朝向面前韩军,对着他们凭空挥舞宝剑,一道半月形的剑气自面前形成、飞出,“啊……”剑气所及,死伤无算。

随后,他又转身朝向另一面的韩军士兵,短暂停留了一下,见着这些士兵依然毫无惧意地冲向他,他只得再次挥舞出一道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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