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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水仙花畔的守望者-> 第二章 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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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倒在血泊之中
- 门闩被缓缓拉开，发出悠长的声音。
一个约摸70岁左右的老者出现在视线中，他的背脊已经弯曲，但仍坚韧地支撑着他的身体。
他的皮肤如同陈年的老酒，略带暗黄，却泛着岁月的光华。
无数皱纹如同枯枝盘旋在他的额头和眼角，眉毛如同新雪般洁白，弯曲的弧度给他增添了几分和蔼可亲的模样。
“俊子他妈，发生什么事了？”老者声音沙哑地问道。
“二叔，快救救......我家俊子，他......被大从砍掉了一只耳朵”巧芝哭声断断续续，泪水在她的脸颊上滑落，如同被风吹散的细沙。
她的眼神游离，如同湖面的浮萍，无法安定。
她颤巍巍地倚在门框上，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犹如被风雪侵袭的枯叶，摇摇欲坠。
她的呼吸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拨动断裂的琴弦，痛苦而吃力。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是孔二老爹的三个儿子，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呼救声引来。
他们形色匆匆，面露紧张。
孔二老爹的大儿子，在听到这个令人愤怒的消息后，脸色更是铁青，嘴里忍不住骂出一句粗话，从门后抄起一根木板，誓要将大从那个龟孙子打到残废。
他孔家可不会任人欺负，不管是谁，竟敢把矛头指向自家人，即使巧芝已经和堂哥离了婚，俊子身上也依旧流着孔家的血。
孔二老爹这一辈二男一女，他排行最小。
大哥一家早已搬到县城，而大姐也在多年前，嫁给一个县城边上老实巴交的农民。
虽说兄长们已经搬到县城，但村里的孔二老爹依旧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的二儿子就是村里的村长，因此村里人都对他倍加尊敬。
孔二老爹皱起眉头，目光如炬地说道：“快，带我过去看看。”
巧芝点点头，转身朝前走去，她的步伐有些踉跄，好在孔二老爹的几个儿子赶紧从后面扶住她，他们一起神色凝重地朝着巧芝家走去。
这是一条长且狭窄的田埂小道，道两旁是被收割的稻田，几只青蛙呱呱叫着，似乎在抗议即将到来的冬季。
虽然已经天亮，远处的农舍却还亮着灯，但这并不能赶走田埂上的寂静。
田埂上没有了人的身影，只有几座破旧的稻草人守望着这片片被收割的稻田。
孔二老爹边走边询问巧芝事情的经过，当听到她与大从之间那几句无谓的口角，孔二老爹的步伐戛然而止。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仿佛愤怒的火焰在胸口燃烧。
他牙关紧咬，指节捏得发白，对巧芝说：“就为这点芝麻粒大的小事，大从竟然动手打你？”
巧芝抿了抿嘴角，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
她的目光躲闪着孔二老爹，双手捏着衣角，声音微弱地说：“嗯，他把我按在地上就打，俊子看见了赶紧过来拉架，大从竟然……”
说到这里，巧芝突然停了下来，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她心中一紧，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大从冲进柴房，拿起一把砍柴刀就朝着俊子砍去。”
孔二老爹听到这里，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的脚步明显变重，身上也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势。
待几人走到巧芝家时，大从父亲刚好也从外面回来，一行人簇拥着孔二老爹进入院落。
院子里，俊子瘫倒在血泊之中，他的半个脑袋已经被鲜血染红，一把沾满血的砍柴刀就扔在离他不足半米的地方。
那把砍柴刀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头嗜血的野兽，刀刃上还闪烁着残留的凶光。
俊子的衣领已经被血浸透，他的脸庞痛苦而扭曲，半闭着眼睛，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他的双手紧紧捂住头部，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大从这龟孙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半小时前，当巧芝惊恐地夺门而出求救时，大从这只畜生硬没有一点人性，他趁机扔下了手中的砍柴刀，像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顺着屋后的小路，向着林子深处狂奔而去。
他的表情狰狞，面容扭曲，没有任何的愧疚和不安。
他的身影在林子深处消失，只留下另外四个孩子被吓得愣在一旁。
最大的那个男孩子，他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目光呆滞，整个人仿佛化为一座石雕，凝固在原地。
老二也是一个男孩，此时正不停地咽下口水，眼神在俊子和那把染血的砍柴刀之间游移不定。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却没有哭出来。
而另一个最小的孩子，是平日里胆小的女孩，此刻早已吓得无法动弹。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滴落在她的脚边。她的双手长满冻疮，却还是紧紧地攥着衣裙，仿佛想把这一切的恐惧和混乱都从自己的世界里赶出去。
至于老三，那个平日里最爱捣蛋的孩子，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他在柴房里，蹲着，咬着下唇，双手紧握成拳。
他的衣衫破旧，手脚冻得通红，目光闪烁，像一只被猎人追捕的小兽。
他的鼻涕从鼻孔中流了出来，却毫无知觉，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勇气，仿佛在说：“我不怕！”
他看上去虽然表面镇定，但握着木棍的手却出卖了他，颤抖个不停。
孔二老爹目睹这副惨状，泪水顿时涌出，他步履急速地走到俊子身边，连忙把他从血泊中抱起。
他颤声唤道：“造孽呀！这大从究竟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巧芝这时候也心乱如麻，她想不通大从竟然会突然发疯，将俊子砍成这样。
她当时只顾自己生气，却没料到大从竟然动刀子，如今俊子倒在血泊中，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大从的父亲一眼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俊子，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摇摇晃晃，几乎要倒下。
虽说俊子不是他的亲孙子，但他深知，如果孔家人大闹起来，他那作恶多端的儿子，免不了一顿牢狱之灾。
大从父亲顿时手脚冰凉，仿佛被重锤砸中了心口，老泪纵横，哭着说：“这大从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不然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事已至此，巧芝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大从父亲。
大从父亲听后脸色铁青，他的牙齿紧咬，几乎可以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他哭腔明显地说道：“这杀千刀的不孝子，竟然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巧芝呀，真是对不住啊！这大从干出这种事情，我脸上也无光！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之后，大从父亲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无力地垂下，口中不断低声祈求道：“他二叔，请求你放过大从，他可不能去坐牢啊！大从这是一时糊涂呀！他要是去坐牢，这全家老老小小八口人得活活饿死，我一个要死的老人到是没什么，可这几个孩子......求你看在这四个孩子的面上，饶过大从吧！”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求与无奈，那苍老而疲惫的脸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孔二老爹伸出双手用力拉起跪在地上的大从父亲，他感到大从父亲的身体在颤抖，像是秋风中的一片落叶。
大从父亲像是在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孔二老爹的手臂，仿佛稍一松手就会再次摔倒。
孔二老爹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从爸，您先起来。俊子是我大哥的亲孙子，我这就和大哥联系，看看他要怎么处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俊子送到唐医生的诊所。”他的话语带着几分别扭的安慰。
说罢，孔二叔朝着自己的大儿子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背上俊子，先到村里唯一的小诊所查看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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