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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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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陌安持剑坐在槐树下,望着手中的细剑,一遍遍地思考着昨日苏暮雨说过的剑心和剑势。

其实关于苏陌安的过往,苏暮雨知晓之其也不为多。

苏陌安是被村子里的爹娘捡回来的,可自打苏陌安记事起,便已经和如今已死去的爹娘平静地生活在这座小村庄里,有些时候会偶然在脑海中浮现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模糊不清,却始终不得见真正模样。

慢慢的,苏陌安逐渐放下了这些破碎记忆,在他心中,回想抛弃自己的爹娘却远不如好好珍惜眼前这对将自己捧在手心的慈祥夫妇,在小村庄里过着宁静的生活,便干脆一股脑不去想了。

只是世事总难料,人命可卑。

曾经无忧无虑的平静生活在一夜之间被打碎,村子化为满地血海,如一场灾厄,覆在这个尚还年幼的孩子心间。

以至后来的无数个夜晚,苏陌安在痛苦中惊想起这场梦噩,月中满夜,天上人间之景,却于他是茫茫黑夜,生为心障。

一切过往如泡影,只是蓦然一回头,便转瞬即灭。

当初,苏暮雨将他救下并带回这里一起生活,他便开始和苏暮雨学习剑术。

一开始他只认为自己习剑是为了给父母报仇,是为了自保,而苏暮雨时常问起他“你到底是因何而习剑,因何而拔剑?”

每次当他以这样回答时苏暮雨都会摇头说,“这样的剑,不是真正的剑。”

他曾经意味深长的说过:“如若是以杀人为目的的剑,再精妙的杀人术也只是杀人术,永远也成为不了真正的剑。”

那时的苏暮雨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有一些懊悔和无奈,关于苏暮雨的过去,他知道得并不多,他只寥寥提起过几次,而他有印象的名字便只有昌河,鹤淮了。

苏陌安手中细剑一挥,斩断了落下的槐叶,春风扫过他的头发,少年般的心气仿若写在了稚嫩的脸上,此时的他,翩翩柳月英姿如少年。

这柄细剑是自从苏暮雨成为暗河傀以来一直持于伞中的剑,而在去年秋天,苏暮雨突然将剑送与了他。

秋月浓时人未见,红叶自古最多情。

“陌安,你练剑也有些时日了,这柄细雨剑陪了我十八年,自我成为从傀以来便一直陪着我,今日我将它送给你。”

苏陌安有些意外,“可是雨哥哥你...”

只见苏暮雨从背后拔出一柄细长而又纯白的剑,剑柄之处印着白鹤的图案,“今后,我用这柄剑。”

“这是...”

“这是...一位朋友送我的,如今她唯一留在我这里的东西。”

苏暮雨撑着伞,持着剑站在凉亭之上,修长的身躯上那一张隽秀的脸有些清冷,淡漠,显得有些孤独。

一旁的苏陌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手中的细雨剑,听得有些段段续续。

“她叫白鹤淮,是一位故人,也是一位朋友,你曾去过的那座破烂的药庄,叫做鹤雨药庄,是我和她所建。”

“朋友?”苏陌安恍过神来,嘴角微微有些上扬,一双童稚的眸子中充满着好奇,“她是雨哥哥你很重要的朋友吗?”

苏暮雨沉吟了片刻,望着手中细剑的眼睛有些游离,“是”。

苏陌安看着眼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暮雨脸上这般复杂的神情,眼角旁似乎闪着一滴泪光。

他轻轻地拉了拉苏暮雨的衣袖,声音很低,“雨哥哥,你...你怎么了?”

“不妨事,我与鹤淮相识于九霄城,昌河平息内乱重建暗河后我与她曾一起住在钱塘城中的白鹤药庄内,她医病,我抓药。后来我回到暗河处理完一系列的事后收到了她的来信,邀我赴南安帮她打理药庄,也就是那一座鹤雨药庄。”

“那一段时光,是我在暗河中从未体会到的真正的快乐,也让我感受到了真实的自己。”

“我一直都是行走在长夜中的人,是她的出现,让我在那黑暗中找到了那一缕光,我也想行走在阳光之下。”

苏暮雨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哽咽,清秀的脸上也布满了愁容,“可我,却没能保护好她。”

一滴泪水从苏暮雨的眼角滴落,天空中也下起了绵绵细雨。

“我也曾走在阳光下,我魔教东征击杀数位魔教逍遥天境长老,问剑无双城卓月安名扬天下,我本也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客,甚至成为剑仙。”

苏暮雨的声音越发模糊不清,“可自那以后,我剑心已逝,丢失了那份剑客最重要的剑心。”

苏陌安听得很认真,以至已看不清苏暮雨脸上复杂的神情,“雨哥哥,陌安以后一直陪着你,陪你一起找白姐姐,其实在我的心中,你也是我的一缕阳光,以后我为你们养老。”

苏暮雨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只是眼神中依旧有一般淡漠,持着伞走进了屋子里。

自那之后,苏暮雨手持鹤羽剑,每天都会花时间积蓄剑势,修养剑心,苏陌安也拿起细雨剑每天练习着秋雨剑法。

“原来雨哥哥的过去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在我被困住的黑暗深渊中照进来的一缕光。”

苏陌安回想起昨日苏暮雨对他说过的剑心以及一年前便问过的因何而拔剑,在槐树下挥出那一剑,回想起细雨剑的由来时,他似乎已经明白了。

“雨哥哥,我明白了,我找到拔剑的意义和习剑的初心了,我一定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客,保护你,保护我在乎的所有人。”

苏陌安急迫的向屋内跑去,隐隐地浮现着一股凛然少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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