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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明祚-> 第二十一章 铸币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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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铸币工艺
- 朱由检是深刻认识钱币防伪手段的重要性的,“铸造银元,花纹远比铸铜钱繁杂,朝廷铸钱,必须考虑防伪,这些花纹设计中有不少暗纹防伪,但这不够,齿轮边才是最重要的?”
朱由检当研究员那会儿是自己研究过袁大头的,自己还想靠收藏赚点钱买房,不过最终作罢,因为收藏这东西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一是市面量大,升值空间小,二是仿制的太多。
他知道袁大头是用近代冲压机冲压的,也不知道大明现在的工艺能不能达到差不多的工艺标准,另一点他也想到,工艺他能改进多少就改进多少,重要的是比民间先进,没法仿造就好。
张大吉小小拍了一计马屁,“千岁,您这话说到点儿上了,我们银作局的匠人手工打造没问题,要是用钱范来铸的话,不但铸不出齿轮边,反而印花还会模糊,看着都像假的。”
“这银币铸造,孤预计着得用冲压之法,所谓冲压就是用重物压制,还有另外设计机器压边,银作局可有懂相关设计的工匠?”朱由检问道。
没等张大吉说话,方正化先回复,“千岁,银作局的匠人制作机械的有,但是能把银元压成的机械怕是做不出来。”
“为何?”
“若是按照千岁刚才所说,进行冲压,只怕要千钧之力,这样大的机械,别说造出来,我等连见都没见过啊。”
“你们进入误区了,这种机械没必要用人力加压,完全可以用水力。”朱由检算是做一次技术提点。
“用水力是怎个用法,恕奴婢愚昧,想不通这里的道理。”方正化毕竟受时代限制,水车他是知道的,可却绝想不到用水车当冲压机用。
朱由检开始给他们科普,“孤以为银元制造,至少需要五道工序。第一道工序,在银元制作之初,首先需要设计币面图案。由雕刻设计师根据实际需求设计浮雕,然后再让高手匠人按照固定比例缩刻原模。原模设为阳刻,在阳模基础上翻制阴文模,最终制成能够用于压印的模,这压模最好用精钢雕刻,这就考验手艺。
第二道工序是按着严格的配料比例调和原料,经过精确的称量后放入熔炉,进行充分搅拌,确保原料混合得当,配比正确才能进入浇铸。通过浇铸,浇成银片,将这些银片轧成铸造银元的厚度。再把这些银片切成等圆的银饼,边角料经处理再返回到熔炉。”
朱由检说到这里问道:“这铸模和切饼银作局的匠人能做到吗?”
方正化看了一眼张大吉,“禀千岁,这刻模奴婢手下管着的匠人一个个心灵手巧,想来不难,切模的工具银作局也有,切成正圆反而简单,就只是,这些都是手工切割,就怕一天切不多少。”
“你可见过水车?”
“奴婢自是见过。”
“见过就好,用水车的主轴带动切割,这速度不就上去了吗?”
方正化想了想,银作局都是靠手艺吃饭,倒也没往水车上想,也不知道成不成,当下也不敢多言。
朱由检见方正化没有提出异议继续说:“孤再继续说这第三道工序,银饼在印花前还需要进行热处理,因为通过碾压的银饼会又脆又硬,这样的银饼很难去压制花纹。所以需要进行回火,至于回火到什么程度,你们就得自己去掌握。经过回火的银饼表面会发黑,孤管这叫氧化,这时需要使用酸液去清理。你们可有这种酸液?”
方正化这点倒是知道,“禀千岁,这银子去杂质,是烧煮银炉时,用铁棍反复搅拌,剔除杂质,用酸液清洗,这个法子奴婢等没用过,也不知道这酸液如何调配啊。”
好在朱由检最近看得杂书比较多,“这制造酸液的法子,其实比较简单,你等可知道绿矾?”
方正化与张大吉相视一眼,都点头,“这个奴婢等倒是知道。”
朱由检解释道,“你们把绿矾放在水里加热,顶部留出一个瓷管,蒸馏出来的水便是酸液,但是切记煮绿矾时需用砂锅,不能沾染金银铜铁等金属,否则蒸出来的水就废了,张大吉,你专找几名匠人试试,记得这蒸出的酸液千万莫要溅到身上,否则容易烧伤,可曾记得?”
张大吉应是,正要出去吩咐人,却听朱由检道:“此事不忙,先听我把这铸币工艺说完。说到第四道工序了吧,到第四段,银饼再进行压边的操作后就能进入印花的步骤。孤设计了一种机械,我给它取名压边机,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压边的。”
说着他抽出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个带齿轮的转盘和月牙形状边板。他指着图画解释,“就是这种机器,用精钢打造转轮和月牙边板,月牙边板固定,精钢齿轮需要能转动,这样银币从中间过,这齿轮边就能压出来。”
几人看完之后,方正化躬身下拜,“千岁奇思妙想,真乃学究天人,我等当了一辈子银匠,却不及千岁万一。”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奉承,可朱由检很受用,这些东西可是他凝思苦想一下午,然后让田秀英画出来,夫妻两新婚燕尔的,结果正事儿没干,画了一晚上图纸,中间修修改改的,总算这些东西都比较简单,除了冲压机这个他也不会造之外,其他都是后世手工作坊水平,难度不大,主要是材料不一定过关。
朱由检挥挥手,示意大家不用再溜须奉承,“其实在孤看来,这最难的还是最后一道工序啊,孤也没有把握,这银币若想铸得好看,一者用手工雕刻,二者是直接冲压,若是直接铸,怕是铸造不来。我的法子是用水车带动冲车进行冲压,这个法子也不知道行不行?”
方正化说道:“千岁要是信得过我等,我等一会儿便去丰台,那里永定河河道上,奴婢记得有水车,我等先去试试。”
朱由检又叮嘱一番,“你等可以分成几组,一组人去按孤画的图纸手工雕刻一些样币出来,一组去组建压银片的机械,一组去打造切削工具,一组去制备酸液,一组去雕刻压边机的精钢模具,最后再派组人去河边看看,水车能不能堪用,若是不能,我等自制一个是否合用。”
方正化称声是,马上分出六组人,各自去忙。
朱由检问了下样币什么时候能打造出来,给出一天时间的答复,朱由检也就不再等,直接回王府。昨天熬了一晚上,又讲解大半天,困得不行,回去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天未亮才睡醒。
昨天下午他直接在田秀英房里睡去,他醒来看到田秀英还在熟睡,想悄悄爬起来下床,可这一动却把田秀英给弄醒。田秀英昨天也是累坏了,睡得也早。
朱由检怜惜地抚了抚田秀英的秀发,“都怪孤,把秀英吵醒。”
“不妨事,殿下想必饿了,奴这就去为殿下准备些吃食”,田秀英准备起身,却被朱由检拉住。
朱由检抚着她的背,轻抚她的脸庞说道:“秀英前晚几乎没睡,多有辛劳,你再睡会儿,不用管孤。”
“殿下昨天催得急,好在昨天做完,没耽误殿下的正事儿,奴无所谓,殿下身子金贵,以后莫要通宵达旦侍弄那些玩意就好。”
朱由检突然醒悟过来铸银元这种事儿其实没必要这么急,搞得自己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穿越过来,自己变成个急性子,什么都急于求成,将来真要稳一稳性子。
他安抚田秀英继续睡下,自己在院子里四处踱步,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前院。突然听到一声呼喝,“谁?”
只见一人似是提着兵器来到自己身边,定睛瞧去,正是自己的侍卫统领杨真,当下出声提醒,“杨统领,是孤。”
杨真也看清了朱由检,连忙下跪行礼。
朱由检看他穿着一身常服,未戴帽冠,好奇问道:“杨统领是在打熬身体?”
“禀千岁,下官正在练身?”
朱由检来了好奇劲,真想知道大明时期的武艺如何,当下问道:“孤能看看你是怎么练的吗?”
杨真点头,带着朱由检来到自己小院,这时天已经有一丝丝灰白,杨真提起手中的枪,舞起来,一套枪法舞得圆润如意,看得朱由检心旷神怡,连声称赞。
杨真舞完枪法,侍立一旁,朱由检又问道,“这套枪法可能杀敌?”
杨真本来等着朱由检夸赞,却没想到这位王爷却这样问,自己也不确定,“下官没上过战场,下官的枪法是家父所教,先祖也是上过阵的,想来杀敌不在话下。”
“杨统领与胡百户哪个更厉害些?”
“我与一刀比过,他那是战场打法,一对一,他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他说,他的刀法是拼命的刀法,不善比试。”
胡一刀这人比较直,他说得是,若是列阵而战,将军怕是难有活命的机会,两人比试,虽是杨真赢了,但他也知道一旦拼命,自己怕是要先死在胡一刀的刀下。不过碍着面子,他没有说。
“孤也想与你们学学,也好有点保身的手段。”
杨真抱拳躬身,“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