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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归穹之绘-> 第三十四章 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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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寻风
- 禾蕖将利剑收回手中，幻化回手镯，并将奄奄一息的珞玦收入轮回之境内的小世界中去。
正当她准备离开之时，那三人之间打斗的声响却愈发激烈了起来，回过头，只见那三人正朝着她的方向渐渐逼近。
再不离开的话，难免卷入其中。
“别走！”
獬豸尖锐的声音将她的眼神拉入了这场战斗之中。
獬豸退至她的身后，上前迫切地抓住她的手臂，语气激动囔声询问道：“别走，在天枢之时你也难辞其咎，怎能弃我们于不顾？”
禾蕖甩开獬豸的手，她语气一滞，嘲讽道：“好一个弃你们于不顾，此事难道不是你们咎由自取吗？”
獬豸敛着眉，紧接着语气委婉道：“就……就当是为了君上和天神族。”
他妥协着，露出几分真诚的目光。
禾渠言辞犀利道：“我凭什么帮你们？”
“我能救他，只要你帮我们引开她。”
禾蕖望着他继续恳求的目光，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其实他的身体和凡人没有区别，致命伤挺不过去的话，他会死的。”
“他从未和我说过，我又怎知你不是骗我？”
“你该知道的，你可以怀疑君上，但我说的话，你该是毋庸置疑的。”
禾蕖垂下眼眸，思虑了一会儿。
獬豸拥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能够看透事物的一切本质与真相，但也同时，无法说谎。
“君上先前在天枢受过重伤，你不是不知道。”獬豸扭头看向正和风荨厮杀的玄墨，喃喃着说：“他撑不下多久的。”
“我很好奇，他的力量都去哪了？”
“将来你会知道的。”
獬豸只回答了这么一句，这使得禾蕖更加的恼怒：“快说！”
“我向你保证，三日之后我定会让你知道答案。”
禾蕖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那空中的风荨，至少，得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况且刚才獬豸在一旁拖的太久，此时早已被风荨注意到，就算不愿，也必然与之交战一番。
禾蕖缓缓走向前方，她的背后生出一对玄金色渐变的双翼，羽翼扇动起来向风荨飞去。
翼尾处呈现出金色的流光，即使在幽暗的光线下，依旧发出耀眼的光泽。
那光泽从风荨的眼中闪过，她的目光立刻被这双翼吸引而去，见禾蕖向她飞来靠近。
只听风荨发出赞叹的声音：“真是一双动人心弦的双翼！”
玄墨拖着沉重的身子，但见禾蕖这般模样，脸上含着诧异，眉毛微挑。
眼看着风荨被吸引过去，他便退至一旁，跄跄酿酿地被獬豸接住。
獬豸抚着玄墨的肩膀，关切道：“君上，你怎么样？”
玄墨望着獬豸摇摇头，他顿了顿，眼神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跟她说了什么？以她的性子，怎会愿意帮我们？”
獬豸用手轻拍他的肩膀，叫他放心：“君上，你不必担心，不该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玄墨注视着天空中的二人，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希望一切顺利吧，我们走。
獬豸向他点点头，在身上拿出一个浅绿色的小瓶子，朝着禾蕖扔去。
并高声喊道：“这份恩情，来日我再还你！”
禾蕖接住瓶子紧紧握在掌心。
“我记住了。”
风荨见他们动身要走，俯身就要追去，并厉声呼道：“你们休想！”
瓶子在禾蕖的手中消失隐藏起来，她迅速飞到风荨的面前，将她阻拦。
风荨见她如此，心中很是不解：
“你那么着急干嘛？杀完他们我再解决你也不迟。”
“我看你是没有那个本事了，不过，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风荨听她发出嘲讽，仿佛并没有在意，只见她背后的翅膀渐渐漂浮下两骨，在她的手中变换为一把银灰色的弓箭，她握在手中，拉起弓弦，瞬间就生出一缕蓄力待发的蓝色箭矢。
她紧崩弓弦，对准禾蕖的翅膀，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小心咯，这可是弑神箭。”
风荨用力放开弓弦，箭矢立即朝着她的方向飞去。
但所幸，以禾蕖的身手，迅速便往一旁侧身躲过。
禾蕖望着地上那一支渐渐消散的箭矢。
她口中一边低沉道：“这是神力……？”
随后，她又轻笑两声，凉薄的声音中带着森然的寒意：“这种伎俩我还没有放在心上！”
风荨不屑一顾，轻哼了一声，握着弓箭的手继续发力。
顿时，好几支箭矢便向禾蕖齐刷刷飞去，禾蕖此时的位置在她下方，箭雨如同湍急的瀑布一般向她倾泻而来。
让风荨意外的是，禾蕖并没有闪躲，而是一个侧身旋转，用手将空中飞来的箭矢抓住几支，她的羽翼随着身体旋转，并将其余的箭矢远远甩出去。
此刻的场景，让风荨有些猝不及防。
看来，她这次似乎小看了面前的敌人。
不等她反应过来，禾蕖已将手中的箭矢随着她的身体，一起往上冲去，对着风荨的心口深深刺入。
温热的血液从心口流出，风荨惊愕地盯着禾蕖的眼睛，那双炽热的，散发着金光的眼眸不屑地望着她。
禾蕖露出轻蔑的微笑，对她嗤之以鼻道：“我早说过了，当时走，还来得及。”
风荨抓住禾蕖的手腕，颤抖着祈求道：“放……放过我。”
禾蕖毫不留情地摧毁了她的机关翅膀，并推开了风荨，这使得她的身体重重地摔落，躺在那湖畔旁有些湿润的土地上。
禾蕖收起羽翼，渐渐落地，缓缓走向风荨，在她乌黑的发丝旁，停留蹲下，用戴着轮回之境的手，拾起她些许青丝。
风荨透过发丝间的缝隙见到这一幕，一瞬间，便让她感到惊恐万分。
“你……你要干什么！？”
禾蕖的眼中露出几分坏笑，轻嘲道：“能够献祭于轮回之境，是你的荣幸。”
“我不过区区凡人，这神力并不属于我，我只是为人皇办事……你杀我？实在不明白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从不做无用的举动，你若有本事，就叫你那人皇出来救你。”
天空下起了丝丝细雨，有些冰凉地打在风荨的脸上，那青丝已蒙上一层薄薄的雨雾，她发出微弱的喘息：“她……她不会出来的，你把我杀了吧。”
面对风荨的不再求饶，没想到，她竟宁死也不肯连累泽沛，听到此话，她的心里似乎沉重了一分。
“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她便立刻下手，将风荨献祭于轮回之境，看着风荨的身体一点点消散。
禾蕖的脸上已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已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感。
暮色苍茫，她离开了这里的雨夜，带着珞玦回到了苍菉。
脚下青色草地上的小黄花还在开着，微风拂面，就如她来时的那样，只是现在星星点缀着这片土地，显得寂静十分。
珞玦服下解药，醒来后，他神情恍惚地望着这片熟悉的平地，他站起身缓缓走向她的身边，看着她的倩影站立在山丘上。
在月光的映照下，晚风微微吹动起她的衣裙，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幽静的美。
禾蕖转过身，轻轻抬手将珞玦身上被血染红的白色部分衣袖恢复了原样。
她的手停留在他的衣袖上，微微抚摸着衣绸，她开口问道：“我不记得你喜欢穿这样浅色的衣服？”
珞玦心中不由地窃笑起来，但表面上却只见他眉头微微上扬，说：“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禾蕖把手收回，往一旁走了两步，调侃道：“倒是要比之前死气沉沉的颜色要好些。”
“死气沉沉？有多死气沉沉？”
“像你……刚刚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倒是被你攥在手里一回了。”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顿，眉眼情绪中竟有一丝低落起来。
随后又轻声问起来：“这样……我们算两清了吗？”
她微微低头，清风继续吹着她那被月色铺满的发丝，她抬起眼望着珞玦，分不清欣喜或是冷漠。
“你救过我，我也救了你，自然是两清了。”
很显然，这样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同时又让他的心里有些失落。
珞玦欲想抬手，轻轻握了握拳又放下。
“其实，你也不必特地送我来这。”
“我只认得这。”
“那你将我送来苍菉，是打算一个人离开？”
禾蕖说：“要走，早就走了，不必在这等你醒来，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有情义，会特地向你道别。”
“那你是想……”
“我是想……问你要一幅长玄序的地图。”
珞玦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说道：“地图？我没有那种东西。”
禾蕖不可置信道：“你在这待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有？”
“你连地域都不认识几个，要地图有什么用？你知道哪里是凶是险？
禾蕖直言道：“既然如此，我就带着你吧，没有地图你的脑子总该记得路吧？”
珞玦听到此话忽然一愣，轻轻抿唇，许久才回道：
“你倒是毫不客气，我便勉强答应你，反正顺路。”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给我带路的。”
珞玦闻言双眼一亮：“听你这么说，我还能得到好处？”
“愈珠之事，我暂时还不能够帮你，但你若有其他所求，我会尽量的。”
珞玦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不可察的笑意。
“愈珠，我倒不急了，反正追寻那么久了，差不了这一时。”
他忽地仰起头望着夜空，目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禾蕖也同他抬起头，望着这点点星空，可这群星，似乎与寻常并无异样。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曾在天际探索星际的时候，究竟会看见什么？”
禾蕖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驻足，凝视他片刻。
回答道：“会看见不同时间长短的过去。”
“未来呢？”
“未来……只能在轮回之境内被看见。”
“那你都见过谁的未来？是天神族吗？”
“我没有见过谁的未来，轮回之境不过是个基于现在而推论出的大致走向，至于世界如何走向，也许小到一只蝼蚁都能够决定。”
她敛下眉眼，声音冷冽了起来：“但若非是强者，在蝼蚁的手中，结局却只有湮灭。”
“若世界只有蝼蚁呢？”
“那你问的这一切对于你我来说，就变的毫无意义了。”
珞玦神情平淡起来，微微一笑。
“那你能否看看我的未来？”
禾蕖听到此话，忽然一脸严肃道：“我不想害你，告诉你这些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他继续笑道：“我开个玩笑，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的。”
沉默半晌，珞玦忽然转过身，开始漫步在这着夹杂着花香与泥土的草地，禾蕖见他慢悠悠地走着，脚步不由地也跟着同去。
袅袅的夜雾升腾而起，在树木花草间悠然飘荡着，舒卷间，早已悄然弥漫一方幽静的林间。
“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强，也不是什么虚无之主。”珞玦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他想，也该与她道出自己的实情。
“能吞噬天地，又怎会不强呢？
“能吞噬天地的是虚无界，怎么会是我？我不是虚无的主人，虚无也没有主人，我只是为了愈珠而来到这个世界。”
“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愈珠？”
“没有愈珠，若是我受到重伤，我也会立刻死去。本就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珞玦朝着禾蕖又反问道：“好好地活着，就这么简单，你不也是如此吗？”
禾蕖沉默着点点头。
“那……你的力量也是令人毋庸置疑的。”
“时间久了你也能到达那个高度。”
禾蕖撇了他一眼：“我可不比你弱。”
珞玦噗嗤一声，随后笑着向她点头，如微风一般轻柔。
她轻轻转头望着他时，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禁在心中感叹着此时难得的宁和。
在此之前，她的心，一直都是紧绷着，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下来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珞玦正怔怔地看着她。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静谧的银光，照在他柔和清秀的脸上。
若是……
一切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