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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浴佛大会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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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辛苦一朝小试,浴佛会下二人遇敌——

大宋政和四年(公元1114年),汴梁城郊东南。

“阿年!你也忒慢了些!”

孔少隹斜倚在巷口,两手抱胸,左手习惯性地叫右臂压住,似乎想遮挡住手里的东西。

他正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精神,同姑母有三分相似。却说他:两眼细睁吊如提,一双浓眉贴额立;头发尽数梳成髻子,实在扎不上的,便随意耷拉下来,撇到了右边去。

再瞧身上,身着灰白提花缎的交领长袍,身后背个蓝布的包袱;腰间使紫红团花锦缎缠了两圈,两臂裹着精工皮革护腕,脚蹬一双平底官靴,靴子外面给几块鞣黑的牛皮裹起来,一时竟看不出是官府衙门的制式。

此人神情慵懒自若,往墙上一靠,倒像是哪家出来鬼混的小衙内,教人禁不住多瞧两眼。

他唤的人正打巷子里匆匆跑过来。

“你站在这里,却不怕被报官!好师兄,今日需得往相国寺去,你可别张扬。”

来人正是景年。

只见他:年方十六,生一张英俊白面,五官周正,隐有胡人意味;束发高垂,额前两片刘海,一面短,堪堪遮住眼角痣、眼下疤,一面长,恰恰垂影蔽目。

其人容貌英气,双瞳如碧星熠熠,直眉如剑穿云里;鼻似耸山势头缓,双唇含笑如绯蜡;穿一身老旧墨袍,身姿挺拔,端的是意气风发。

少隹待他近前来,嗤笑道:“你这恃才跋扈惯了的,也怕张扬?”

景年朗声笑起来,十指捏拳,捣他肩头:“说我作甚,你也没见好到哪里去!”

笑闹一番,少隹解下身后的包袱:“喏,近了寺院不好打扮,我们预先换上寻常衣裳,等下也方便走动。”

这里头是两件大户人家的衣裳,做工比贴身的袍子不知好了多少。景年穿得一身喜鹊灰蓝织锦,里面套着柳直改工与他的旧黑袍,一面系着腰内的带子,一面道:

“咱们头一回忙活,今日甭管寻不寻得见人,尽早回来,莫给伯父添乱。”

少隹抖了抖烟紫下摆:“我也寻思如此。——行了!阿年,今日天气晴明,视野开阔,你敢不敢同我比试身手?”

景年因笑道:“好师兄,你又要同我比甚么?”

“四月初八,年年浴佛。你我既要往那寺里去,不如一较高下,且试腿脚优劣。”

“这有甚么可比?统共也没几里路。”

“麻烦话,你别是不敢罢!”

话音未落,孔少隹往柴垛上一踏,身体便如同猫儿般攀上了院墙,挑衅地看着他。

景年思忖,从这儿起步,途径虹桥两岸、过东水门,还要再往西北穿过三四条街,才能到大相国寺的门口,路经民房屋舍无数,却也是个试腿脚的好地方,何况他二人既是刺客,坐车进城还是招人稀罕些。

想到这,景年便一口应下:“谁怕这个!”

此言一出,孔少隹竟等也不等,径自地哈哈笑着往西北去。

景年笑骂一句,暗道:“你不信我的功夫,我却不能叫你小看。”旋即转身登墙,踏踏几步,足尖发力,便将身体轻盈盈撑过道口,落在对面墙头上。一招落地,不待停歇,立马稳住身体,向前拔地而去。

与孔少隹前倾身法不同,他把重心搁在一步之内,稳而又稳,起步是慢些,跑开了便能吃上后劲。他算着脚底下什么时候该发力、借力,什么时候该跳,一路翻墙越檐、荡柳压枝,时而高高跃过巷子,时而在屋檐上翻滚缓冲。见得足下阡陌纵横、屋舍栉比,景年身轻如燕,一身轻功是施展得如履平地、娴熟无比。

“师兄,借过!”

少隹看他从头顶飞也似的掠过去,一咬牙,并步反超,两个鸟儿般的年轻人便你追我赶,不相上下。

待二人各自从外城城墙跳下去,到东水门近遭的天清寺时,景年已超开少隹三箭地,见前面便是守卫森严的地带,便从屋脊上一个空翻落在巷子里,远远地等他过来。

“呼……呼!好小子,你莫不是得了导师亲传,怎的回回这么能跑……”少隹气喘吁吁地跳到景年身边,看他大气不喘,心底里不由得腾起一阵嫉妒。他自诩脑子不比师弟差,却没他这等好根骨。

“小声些,再往前就快到太学舍。禁卫军太多,我们且等后面那群逛庙会的过来,混进他们里去。”

“你怎知有什么人往这里来?”孔少隹四下看了看,视线都被巷子两侧挡住,根本瞧不见外面大街上前后的行人。

“来的路上便在看了。我见一群人约摸七八个,步履匆匆,笑意浓浓,要赶庙会。”景年正说着,伸手拉起兜帽,罩住脸便往外走,“快来,他们这便该走到了。”

少隹不服气,却也只能戴上兜帽,和师弟一同往外走。

他们才露头,一群闹哄哄的百姓刚好经过,二人便在对面不远处的禁卫军眼皮底下,混进头戴斗笠、帽遮的人群,浑水摸鱼,往相国寺里去了。

·

四月初八,汴梁内城吵嚷不绝。

初八的庙会可是京师的大日子。不仅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寺院,连一向庄严的大相国寺也开了门来,周围十里八街因此空巷。不论何人,来了便能进,进去便可以闹哄哄地在集市上吃喝玩乐,远远的就能听到内外动静,端的是鼙鼓喧天、其乐融融。

但凡寺庙街上,四周敲锣打鼓的、骑驴赶路的、瓦子门口唱人数的都出来了,老老少少揣一张红脸蛋净往热闹处走,小孩们三五成群,挨家挨户乱窜,手里举着各色玩意儿,喜笑颜开。

当然,来的可不止老百姓。景年只低头跟着人群走了几个路口,便已分辨出混迹在人群里的、正在赏玩新奇的显贵子弟。

这些都不是他们要寻的人。

少年人收回目光,又微微抬首,在大相国寺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继续搜索他们的目标——侍卫亲军马军司都指挥使,袁广志。

“麻烦了,他们要去的并非相国寺……动作要快,往右来。”少隹压低声音,报与他。

这群人的目标是南大街西面的瓦子,他们要散开的地方,正站着两队巡逻的重甲禁卫军。

景年一惊,连忙回神抽身,跟着少隹闪身躲进了一边院子里的草垛。

“等下再出去……好,走开了。”

少隹拉着景年从草垛旁边翻上矮墙,要从旁边墙头上一路绕进相国寺内,“这京中的禁卫军怎么越发多了!真是麻烦,若是能闯个痛快便好了。”

“没法子,只京一地的禁卫军便有二三十万,没有营防图,咱们现在万不能乱闯。八年下来,城里的七个伍长都死在伯父手里头,他们眼睛再不放得厉害些,便是傻子。”

景年注意着附近巡逻的队伍,手脚灵活地探路。

“正说呢,他自己便能杀得那么多,何必又叫咱们两个出来寻人。哎,那人叫甚么名儿?”

“袁广志,今日会往相国寺一带来。”

“他?若我没记错,他手底下只管那七个伍长,算不上甚么大官。富贵险中求,兄弟会既各有绝技,与其折腾这种杂鱼,何不一气杀了张邦昌?”

“你当上面的也是杂鱼!伯父早年间杀蔡京不成,差点没命,现下不得已才逐个击破。伍长一除,京中便要调人下来,趁着新伍长不熟悉底细、军心不振,我们便可依次除掉控制京师的袁广志、张景弘和王缎,再到张邦昌之流时,我们尚要计策应对,不能莽撞。”

“真麻烦。计策计策,这么懂计策,导师亲自出马岂不更快?我们反倒拖油瓶。”

“说甚么话,你我都已学了八年本领,不出来干点活计,像什么话!我们只管打探消息,又不用要他性命。”

少隹见他有理,一时语塞,便只好拿眼睨他左手:

“你徒有一把匕首,要也要不了他性命。说来也怪,导师怎的只把袖剑给我、不给你?兄弟会里头也就你还是十根指头了。”

景年知他又要显出自己厉害些,心中烦恼,但此时已近寺院,便懒得搭理,随他说去。

·

·

二人一路鬼鬼祟祟地爬上相国寺大殿屋顶,少隹望着左右两边的巡逻禁卫把风,景年则挪到翘起的檐角,将自己的影子隐藏在人群里。

他蹲下身,微张双臂,稳住重心,如鹰般俯视着整场庙会,把一个个出现在他视野中的人的模样、神态探查个遍。

似乎没有他要找的人。

这里的百姓们成群结队,没有独来独往、形迹可疑的,景年收回目光——他没瞧着什么东西。

“师兄,你在上面注意着独身往来、身形壮的,发现了便喊我。我见底下有些人在扎堆言语,下去听一听。”

“晓得了。”少隹没什么好气,他在恼这人群聒噪。

景年便戴着兜帽从殿后面溜出来,不动声色地接近寺院外侧高声攀谈的一群人。

不行,还是忒远,这里听不着他们的话。

他悄悄绕开去,往那群人身边的树下走。

眼见着已经进了说话的人群,景年刚放下脚,突然在大门处瞥见一个一闪而过的红影。

什么人?

他偏头,视线挑过摩肩接踵的平民,但见那人一身红衣,神色不耐,拨开相国寺门口聚集的百姓,急匆匆地往这边来。

待看清来人模样,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一股热流冲上大脑,那是个黑壮的汉子——是袁广志!

他头一回离跟踪目标这么近,近得仿佛跑几步便能捉住那人。他的所在离门不近不远,若袁广志一进来,恰好可以绕到背后跟着。

然而,袁广志并不进相国寺,只是路过门口,继续往前走。

景年直觉不妙,当即就要扒开眼前攒动的人头追出去,谁知才费劲往门口走了几步,便听着寺院里轰然响起一阵吵闹声,鼓乐、唱经声齐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百姓们早已逆着他围到身后去,欢呼着争看什么好东西,直把这少年死死地堵在路上。

他大窘回头,眼见着什么东西被人推了出来,原来大殿里的僧人正将盖着紫布的佛像请到外面。和尚头陀嘟囔一阵,念着长长臭臭的经文,幕布一揭,竟有二三股清澈水流自高处龙头喷涌而出,将宝相庄严的佛像徐徐浇灌个遍,仿佛神迹。

“显灵了!显灵了!”

“快!讨福水吃!”

在哗然中,寺内主持袈裟披身,在嘈杂中高举金勺,要把这浇灌过大佛的福水赠给普罗众生。那水不知里头掺了甚么好东西,他站在远处便闻得到一股子香药味,怪熏鼻子。

眼看着喧哗人潮就要将自己淹没,景年心一横,向前猛推一把,终于在斥责声里捞着个细缝,钻将出去。可等到踉踉跄跄地跑出相国寺来,大街上除了正盯着他看的一群禁卫军,哪里还有袁广志的影子!

“你要做甚?慌里慌张,也不同我知会一声!”满腹埋怨的孔少隹在上面看到他要跑,便赶紧过来找他。

“啧!这些人忒耽误事……方才袁广志似乎过去了!他没进来,我一时心急,想追去看看。”

“这里走动着实不便,浴佛大会人太多,聒噪得很。他既然走了,我们便跟着他。你看到他朝哪个方向走了么?”

“西。”景年扬声偏头。

“西边我熟悉,但西边路那么多,怎么找?”少隹皱眉,眼看着就要把眉毛拧成疙瘩。

景年回忆着那个黑壮汉的身影。就在那惊鸿一瞥之时,他好似看出那身强体壮的都指挥使身形有些发虚,脚步也急慌慌的,不像个武官,像个没吃饱饭的大汉……

“还有办法!”他制止少隹即将发作的脾气,沉声道,“我们去西面的脚店里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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