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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兄弟异心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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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年腰靠案几,大窘的目光从眼前的刀尖慢慢移到兄长的脸上,与那双鹰目对视,喉结上下滚动,心跳如鼓,擂得他无法编造谎言。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在这里?”景弘端详他面色,缓缓开口道,“是不是想知道,为何我明明说要清晨回来,却在这里将你捉个现行?”

景年强作镇定,将左手慢慢放下来,又悄悄按在腰间的飞刀袋上。

“不必花心思了,我怎会杀你。”

景弘流利地把刀收回鞘中,留他一命。

不知他意欲如何,景年不敢大意,决定反客为主,反问道:“你有意瞒我?”

“谁在瞒谁?”他似笑非笑,将窗框上的匕首摘下来,拿在手心翻看,“若我不提前回来,恐怕你还要继续瞒下去吧,呼格勒?”

少年谨慎斟酌字句:“若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想找营防图,是不是?”景弘打断他,紧盯着他不安分的左手,“里应外合,瞒天过海……这便是刺客给你安排的法子?”

见他已将话挑明,景年无法掩饰,不敢触怒他,便硬着头皮坦白道:“不错,我是为营防图而来,但并不想谋害你。”

“嗯。”景弘对这个已心知肚明的答案不甚在意,只是打量起他湿淋淋的衣裳来,突然发问:“你刚从外面回来?”

他实在无法揣测景弘的想法,只得“嗯”了一声。

“去了哪?”

“城西鬼宅。”

话音刚落,一道巨大的闪电忽然在外面亮起,整个屋子瞬间亮如白昼,两人也一齐被电光映亮,紧接着,一阵响彻天际的雷在耳边炸裂开来。在屋内亮起的那刻,景弘的目光被他脖子上的一大块淤血吸引过去:

“你的脖子上,为什么有血?”

他没有回答。

景弘的语气却缓和了一些:“你今日做了什么?怎么会伤在这里……”

“——你到底要问什么?”

莫名其妙的景年摸着脖子上的大片淤血,回想起被石英杰打的一棍,心中不知怎的腾起一股火气来,与未灭的哀伤、对内鬼的诧异和被发觉的窘迫混杂在一起,凝成一股不甘和恼怒。

他抬眼与他对视,上前一步:“你既是禁卫军,又已知晓我是刺客,眼线遍布,还有何必要在这里问东问西?你守株待兔将我抓个现行,又何必在这里假意关心!”

景弘双眼中的关怀便渐渐散了。

“你以为,我会将你如何?”他负手,“捉起来?下狱?严刑拷打?还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直接杀干净?”

少年的手已经无声地打开了飞刀袋。

“都不是,呼格勒。”景弘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只是再次端详着手上那把匕首,“我身为汴梁禁卫军统领,自然做得到将刺客追杀殆尽,但我始终没有,反而给你等留了半条命——直接犯禁者除外。”

“为何如此,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景弘摇了摇头,好像在感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因为你啊。”

·

·

地面上被水拍击的节奏见弱,窗外雨声渐渐有了转小的意思。

见弟弟没有出声,景弘抬手,把匕首递给他。

“虽不知你何时与他们搅在一起,但你做什么,只要不牵扯上一家,我便暂时不会干涉。只是我仍然会将刺客逐一剿清,这是我身为一城禁卫军统帅的职责。”

“这便是你派人害死姜家女儿的理由?”

“谁?”景弘意外道,“什么意思?我没有害过谁家女子。”

“那这是什么?”

看着景年拿出田信手下石英杰的腰牌,景弘皱眉接过来,端详了一阵。

“我听闻城西闹鬼,前去打探,谁知竟牵扯出一桩冥婚案来。协助我一同追凶的人里便有你派去的细作,石英杰。”景年不忿道,“他怂恿刺客姜大义,二人串通一气,将姜大义的堂妹拐走,又卖给城西一家死去多时的船工。我去调查时,石英杰险将我灭口,幸好我命大,在那歹毒之人手下捡回一条命。这腰牌,便是我等将他诛杀后搜寻而得!”

“他是我派去的,但我不曾下过如此命令。你身上的伤竟是——”

“不曾?这话谁都会说,你可敢对天发誓?”景年打断他。

“我敢发誓。”景弘并未恼怒,他一反常态,四指举天,坦然道,“我派人盯着,只是需要知道刺客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以判断纷争之时会不会伤到你。其他的事务,我一概不会多做。”

“那这是谁干的?!”

“我会将此事查清楚。”

见他面色认真且疑惑,景年虽不肯放心信他,却也无处撒气,只得颓然靠着案几,低声道:“查清楚,又能如何?被害死的姑娘也是个刺客,即便是想报仇雪恨,也没有地方说理!……你既知我身份,应当也知晓刺客之道是图天下太平,为何不肯放过我们?”

“刺客要的是天下太平,禁卫军要的何尝不是?”他收了腰牌,“但于我而言,天下太大,我保护不了所有人。我之所以进入禁卫军制下、除清刺客,只是为了在天下太平的大道里,保住一家太平。”

“保护家族的法子数不胜数,你为何要为禁卫军做事,又为何会贴附那些权贵、成为张邦昌之流的党羽?”

“他于我有恩。张家因沾一个张姓,初来京中时为张邦昌大人所救,他又一路关照父亲,我等便自此尽心为他出谋划策,直至今日。”

“恩人?你可知他们对百姓们做了多少荒唐事!”

“知道,但彼时我等无任何自保之法,现今风雨一路已无法脱身,唯有尽忠职守,方能换取生机。”

“莫非你有把柄在他手中?为何不寻机杀他?”

“没有这么简单,呼格勒。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论动谁,都会引发这片土地的震动。或许你不信,但我见世道已如侧舟,施力即翻,翻则天下大乱,乱则人如浮萍,家则不家,国将不国。禁卫军的职责,便是阻止刺客将这世道作乱——这,才是天下太平之法。”景弘听着窗外的雷鸣,平静道,“庙堂之上,人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绝不能轻易颠覆。是以即使知道这条命会因此死在刺客手中,我也不会让步。”

“为何执迷不悟!现下权臣倾天,若无人掣肘只会更快倾覆社稷。你还不懂么!只要禁卫军不再作恶,兄弟会便不会刺杀你们!”

“什么是恶?”景弘淡然问道,“什么又是善?”

还未等景年回答,他已继续说道:“想必这个问题,你已在某人那里讨教过了。那么呼格勒,不问他人,只道是我为禁卫军做事,又是与你一样想要个太平,我是善是恶?”

“你……等等!”景年惊道,“你认识——”

“认识谁,不认识谁,这些不重要。”景弘继续道,“我在你眼中,是善人,还是恶人?是能利用的人,还是该杀的人?是兄长,还是禁卫军?”

少年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我在你眼中,会有许多身份。你将自己当成刺客,我自然以禁卫军之法对付你;你将自己当成弟弟,我便只会是阿勒青。想让我是什么人,只需要变化自己,这很简单。”

“这很难啊……自我与你们分离时起,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们会各自为战。”他低语道,“我始终难以将你当成我的哥哥,即便我还记得你带我去放鹰,还能想起你从前的长相,可这些,也早就被禁卫军三字所取代了。”

“是这样吗?但你在我眼中,不论何时都是那个喜欢被母亲抱起来、举向天空的呼格勒。”谈及母亲,景弘的眼中忽然渡上一层难得的柔和,“也许你我的道注定不同,前程多变,亦难预测。但你是我的手足兄弟,唯独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少年的手从飞刀袋上慢慢放了下来。

他忽然想到石英杰临死前的那句话,不由得心里沉甸甸的,只是将手指在案几边缘捏了又捏,看着景弘将大门打开。

“走吧。今日的争执,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父亲三日后就要回来了,这几天便好好休息吧。”

他的语气永远都是这样毫无波澜。

“哥……”景年沉吟许久,扬起头来,“原谅我仍不能理解你的选择。但,若是都想挣一个太平,我便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兵戈相见,也永远不会手足相残。”

“但愿如此吧。且慢……”景弘回头,身影亮在雨幕中,惊愕地看着景年,“你方才,喊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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