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w.cc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00书屋 -> 仙侠小说 -> 刺客信条梦华录-> 第15章 太平玄机 上
换源:
第15章 太平玄机 上
- ——百二坊里暗藏民怨,上河图内太平玄机——
三日后下午,东京郊外,汴河南岸,向氏珍玩铺子。
这会子大街上人不多,向掌柜将门落锁,跟着张择端一起往后院里走。那小刺客恰好从墙头翻进来落在地上,身上张府的玉佩迎风扬起,又被腰身牵动着回归服帖,落在下摆的褶子里。
“来得正好。”择端先生朝景年点头,“这几日,老向手底下的人将翻船事故查了查,倒真挖出些端倪来。”
“可与火药相关?”景年朝张、向二人行礼。
“它也是要紧证据,却与沉船无关。”择端先生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先说翻船一件事。先前你入水查探,可是看见船底被卸去两块板?”
少年郎点点头。
“那就对了。这两块板子,或许正是失踪之人卸下去的。”他徐徐说道,“老向问了周遭村民与幸存船工,方知那失踪的是个年轻人,常年跟着船老大运货谋生,却因为性子瘪了些,时常被人欺负。至于起航时,船老大误会他戏弄自家幼女,又喝了不少酒,扬言要置他于死地,旁人借机生事,便一路因此屡屡受激。我想恐怕正是至虹桥一带时,此人萌生了借急流逃跑的念头……”
“他要弃船,何必毁船?”景年疑惑,“船舱里压着那些石头,稍有不慎便是满船性命;即便无人伤亡,花石纲受损也是死罪。他若受气,跳船而去岂不更好,何故非要牵连他人?”
“嗐,你没见过罢!欺他狠了,他面上不敢与你抵抗,”向掌柜插话,“但他是却会恨,逮着了机会,便会想尽办法拉人陪葬。宁可自己死,也绝不留人活路。”
景年惊疑:“这岂不是伥鬼?好端端的,为何做鬼!”
“哈哈,这天底下把老实人逼成鬼的事可不少!”
“我见舱底木板难以拆卸,他能忽然卸掉两块,足见他一路都在做手脚。再,他令船在人最多时沉没,惹得外城骚动混乱,可见其人居心歹毒,向掌柜怎能称他老实?”少年忍不住反驳。
“你问得好。老向如此言语自是因为打听过。听他邻里所言,那小兄弟生性虽阴郁,却吃苦耐劳、秉性尚佳,一样坏事都不曾做,早些年还与城东一户姜姓人家订过亲,后来那家姑娘不愿嫁,离家出走,他也没有声张,只是解了婚约,继续帮工。事到如今被逼至此,他身上什么仇什么怨,我等无从知晓。”择端先生站在两个人中间,阻止他们争吵。
“听着也是个良善之人,年实不明白何必作恶。”
“何为善,何为恶?”择端先生发问。
“正道为善,邪道为恶。”景年自持机灵,张嘴便答。
“哦?如你所言,那么刺客便是恶人。”见他要反驳,择端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怎么,你既说邪道为恶,且见满城通缉令纸早已将刺客打为邪魔外道,可不是恶么?”
他一时语塞。
“何为正道?朝堂官衙颁行诸务,此为正道;何为邪道?盗贼刺客为害一方,此为邪道。如此江湖分明,各安其所,岂不甚好?”
“不对,不对,”景年皱着眉头,反驳择端先生的说辞,“我等从未残害无辜,何来邪道?朝堂向来昏奢淫逸,何来正道?择端先生,恕我冒昧,正邪之分不可仅以官民论定,当视其道,然后定夺!”
张择端笑了:“好,我再问你,那失踪之人在家中博得好名,在外却算计性命,此间善恶正邪,又如何辩?”
“此人……此人是……”
看小刺客答不上来,向禹嘿嘿大笑:
“傻眼了吧!还想说得过读书的?臭小子,我见你一张嘴里也能吐几个漂亮词儿,奈何拾人牙慧,不是你自个儿的东西,自然辩不下去!”
“老向,不要忒苛刻,我也不过是引他想一想。”择端先生停下步子,负手一旁,依旧淡定自若地笑着,“景年小友,善恶之分,自古不明。一味履辙行事易入歧途,还望你日后谨慎,明察万事万物是非曲直,莫要为善恶正邪所拘泥。”
“先生深谋远虑,晚辈明白!”景年见窘境已解,心里也渐渐想明白些,便垂头拱手。又在心中琢磨几番,恨不得五体投地,对张择端其人也倍加敬佩。
“除此之外,细想虹桥沉船来龙去脉,择端还窥见几分道理。思想再三,倍感震撼。”
“择端先生请讲。”
“如先贤荀子所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生民乃汴河之水,官家如舟行其上,舟压水,水托舟,有急有缓,两厢太平。但若是有人在重舟之身开出一孔,百姓被压榨多时,必自罅隙一涌而入,将舟倾覆。是以若剔除腐骨,必藉万民之力。以我愚见,你等刺客应以自身作刀,令百姓为手,手掌刀刃,方能解牛;否则根不正力不直,亦难将呼号上达天听。”
向掌柜在一旁附和道:“真是这么个道理,你却比老李看得清楚啊!”
“晚辈却不觉得,”景年忽然出声驳斥,将张、向二人的目光齐齐引到自己身上,“我等刺客贱命可弃,断不能将灾祸带去无辜百姓的头上。我们既为保安居乐业而来,怎能教他们替我们担着性命!”
许是话头冲了些,向禹当即便要恼:
“臭小子,好言好语说与你,莫在我面前犯倔!”
张择端一把伸手拦住向禹,免得他又因为小事大打出手。
“你在老李身边待了多少年?”他问,“心思当真像他。”
“大约十年。”景年躲着脾气暴躁的霸掌柜,不住地将手往身后伸。
“哦?难怪总有些字句听着熟悉……能留十年,确也少不了影响要影响三分。”择端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先说正事。前日,老向的手下趁夜进了船体里去验看,发现那些有火药的箱子上都书写着‘蔡’字样,想来是暗中送进蔡府的一批。此外,夹层中俱是威力不算太大的赤火药。押送的人里有几名乔装的张邦昌府守卫,他们定是专职护送那批石头进蔡府的。我便奇怪,张邦昌既是蔡相一党,怎的又在箱子里故弄玄机?”
向禹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要炸了蔡京?”
张择端因笑道:“他可不敢。自青唐一战收复边关,官家便有意再度收敛各地军力,想及蔡京操办此事,身为党羽的张邦昌手中又掌管全国各地禁卫军,怎会在此时惹是生非,求他还求不及。”
“蔡张之间可有过节?”景年发问。
“不甚清楚。他二人一向关系热切,但朝内党争不断,朝野百官关系乱作一团,若他们之间有甚么过节,倒也不是稀罕事。”
“哎,臭小子,你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半晌,又算计啥呢?”向禹瞪过来。
“择端先生、向掌柜,这批货物原定何时运抵蔡府?”
“我们亦没有查到消息。但按以往来看,送进蔡府的货物宝箱大多要过禁卫军之手,由张邦昌亲自验看后,才会亲自送往蔡府……”
“听闻先生是画院待诏,比晚辈更近宦海,不知张蔡平日可常常往来?若否,他二人何时才会聚首?”
“尚未有消息。不过,蔡大人每年正月都会举办家宴,遍邀重臣大将,张邦昌也定然会去。怎么,你有主意?”
“晚辈以为,若无间隙,张邦昌理应不会在奇石箱子上做手脚,如今蔡府的箱子个个都有问题,恐怕他是要暗中操作甚么大事。可火药威力又不大,恐怕他是打算引发混乱,而非伤人……”景年忽然感到不妙,“晚辈大胆一猜,莫非他想有甚么动作,又不肯暴露马脚?蔡相家宴事关重大,他又爱惜羽毛,理应不会轻易冒险……暗中运赤火药来,难道是为了浑水摸鱼、达成诡计,再嫁祸刺客?”
“有理。但想借刺客之名图谋不轨,你们还当真没有洗刷的办法。不若这样,你去知会老李,要他记得盯着蔡张二人动向,早些查清楚他的计划。正月家宴上虽不知会出什么事,但最好也派些人去盯着,见机行事,若是妨害刺客之名,便不要教他得逞。”
“好,我会转达伯父。”景年察言观色,看他无意再与自己言语,忽然想到前几日择端所提的甚么图画,便试探问道,“还有一事,择端先生上次提到的图画,晚辈可否有幸一睹?”
“哦?你倒是真机敏,”择端笑道,与向禹移步旁屋,招呼景年,“便来罢,都是自己人,不必瞒你。只是机会难得,我这画已被官家赏给了向家,无法时刻展卷。你要看,便得将它背下来。可否?”
$(".nod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2");setTimeout(function(){$(".nodeEnd").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