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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互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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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珊……”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的事,我听说了。”蓝珊也沉默了。

她是在难过吗?夜色太沉,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答应她呢,这么多年,想领养我的人排着队呢,你看,哪次我动心了?”我故意提高了声调,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洒脱。

“穆言,这次不一样,你该回去。”蓝珊语气凝重。

她越是认真,我的心越拉扯的厉害,她竟然一丝挽留的话都没有,哪怕流露出一点点的不舍,也不算我自作多情。

“你就这么希望我回去?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走意味着什么?”我没法平静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蓝珊也不再冷静,“你这一走可能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你走了,我们以后就会变成陌生人!你走了,我就会失去我最在乎的人!”

听着蓝珊带着怒气的责怪,我真的好高兴,没等她说完,我一把拉过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俯身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蓝蓝,我真的是你最在乎的人吗?”

不知是哪一年的哪一天,我竟从比蓝珊矮半头的小男孩,变成了高她一头的男人,蓝珊在我的怀里,温柔的像个小女孩,她轻轻点头,对我的问题做出了回应,我忘情的在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然后继续拥入怀中。

“蓝珊,我决定了,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在你身边。”我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真心。

“不可以!”蓝珊从我的怀里挣扎出来,“你不要为了我,放弃属于你的更好的生活!”蓝珊语气决绝。

“那我就能放弃你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你要让我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说的几句话就离开你吗?我做不到!”

“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不忍心你错过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她不是素不相识的女人,她是你的表姑啊,而且,她可能是你寻找父亲的唯一的机会!”月光下,一颗晶莹的露珠闪着光,落在了蓝珊的睫毛上。

其他的,我都可以放弃,什么更好的生活,什么更好的教育,对我来说,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在哪里都会闯出一番天地,唯有父亲,如果不从这个表姑那里得到关于父亲的消息,恐怕我就要像大海捞针一样,希望渺茫了。想到这,我陷入了矛盾中。

“蓝珊,我确实是想要得到父亲的消息,那个表姑可能是我唯一的希望,但是,在我的心里,你和我的父亲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明天去找她谈一谈,告诉她关于我们的事情,没准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等你参加完高考,我们一起走呢。”

“可是,这样合适吗?”蓝珊犹豫了。

“你相信我,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

“还真没有。”蓝珊笑了,我们仿佛都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把蓝珊送回宿舍,一个人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晚风把我的思绪似乎吹的清醒了些,我开始梳理这件事的始末。

那个表姑是真的,毋庸置疑,我听母亲说过,爷爷确实是有个表弟,生活在在南方,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不常联系,到我这代人自然是更疏远些,所以我并不知道我有这么个表姑,况且母亲去世的早,我再无机会与那些远方亲属联系,按理说,这个表姑可能连我的存在都不会知道,为什么突然来这么远的地方找我呢?还有一件事,老师说她一个月以前就已经联系院长要来看我,为什么拖了这么久才来?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她生活在哪里?她又想把我带去什么地方呢?更重要的是,她显然对爸爸的事情是了解的,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不能告诉我?有什么难言之隐?说是为我好,难道是爸爸也去世了,怕我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应该也不是,7岁的我都挺过来了,何况现在17岁的我,这种担忧大可不必,而且看她的架势,是一定要把我带走的,一个并没有交集的远方亲属,说是家人都有点勉强,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呢?总不至于是爱心泛滥,突然听说有这么个可怜虫的亲戚,想要拯救我于水火吧。

一个个谜团困扰着我,我什么时候进的房间都没有印象,和衣躺在床上,我望着床头的那幅画,自言自语道:“爸爸,我是不是快要找到你了。”一阵风从窗口吹来,我赶紧下床去关窗,不由得裹紧了身上外套,这才意识到,这件外套,是刚刚蓝珊找我的时候给我带来的。

今晚真的要和衣而睡了,实在是舍不得脱下这件带着蓝珊温度的衣服,好像腰间还环着她温柔的双臂,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她的回应,我心里暗自高兴,白天的心情就像过山车,只有在刚刚抱着她的那一刻,我的心,才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就像漂泊半生的浪子,终于落叶归根。

这个小傻瓜,让我等了这么久。

我心里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守护好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让她继续像12岁,我们初见时那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这将是我穆言17岁开始的第一个奋斗目标。

伴着月光,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手里抱着那幅画,我梦见了爸爸,他抱着我在公园里玩耍,把我举过头顶,又轻轻的放下,我的笑声回荡在公园里,他对我说:“宝贝,爸爸爱你!你爱爸爸吗?”爸爸没有听清我的回答,我努力的想要喊出来:“爸爸我也爱你!”可是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急得我满头大汗,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

“爸爸!”我失声喊了出来,这么多年,我从未有机会亲口叫您一声爸爸,就让我在梦里放肆一回,当一个有爸爸的孩子吧。

心情有些失落,再也无法入睡,睁眼等待天明,想好今天要跟那个表姑认真的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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