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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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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屠这边,一连半月,没去见鲁智深。

“哥哥,这厮像是学乖了,半月以来,再没闹出什么动静。”王进笑着闲聊。

“望他当真能稳住心性。”郑屠心中期盼着。

“贤弟嗜酒如命,半月不沾半滴酒,真为难他了。”王进开始试探。

“醉酒闹事,害了赵员外又是赔礼又是重塑金刚,该他如此。”

“不过也半月了,想必那厮也知错了,要不这两日买桶酒,给他解馋,咱们喝半桶,那厮也半桶,应无大碍。”

“莫再惯着他了。”郑屠立即拒绝:“从渭州到延安府,再从延安府逃到代州,路上也有许多时日不曾碰酒,怎不见那厮叫喊?”

见郑屠下了决心,王进也不再多说。

未料到郑屠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物极必反,这厮太久没沾酒肉,指不定又能闹出个什么事来。”

他实在太了解鲁智深了。

“哥哥的意思?”

“再过两三日,如果那厮安分,再与他酒吃。”

“得!”

话语间,郑屠隐隐不安。

似乎这份宁静,是风雨来临的前兆。

智嗔见鲁达多日规矩,连呼怪哉。

本想再找个理由将他赶下山,报了一拳之仇,竟一时难得。

虽然心中郁闷,但也只能将此事搁下。

这日,他独坐禅房参禅,忽听沙弥来报。

“首座,山下六儿求见。”

“六儿?”

“便是那山下卖酒的村民。”

平日里并未与六儿接触,智嗔自然不甚熟悉。

“他来此何干?”智嗔不由问道。

“弟子不知,不过见他神色慌张,应有急事。”

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

“唤他进来。”智嗔朗声回道。

须臾,六儿进了禅房,双手合十施礼。

“见过首座。”

“来此何事?”智嗔闭目问道。

六儿将山间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不消说,贪酒的僧人,定是那智深无疑了。”智嗔眼中有怒意。

但他却无可奈何。

智真师叔如此护短,前番打砸了金刚神像,尚且不追究,此番半山腰偷酒,更加拿他没办法。

“知道了,你自去便是。”智嗔有些意兴阑珊。

“首座,不光此事,小人还有一要事禀报。”

“快说。”智嗔有些不耐。

“那僧人,小人却认得。乃是在渭州杀了都头,在庆州杀了门郎,又在延安府杀了押监和知府的在逃犯人,鲁达。”

“什么?”

听到这话,智嗔不由从蒲团上窜起。

“智深是杀人犯?”

“虽然那厮剃度了,但小人在代州城中,曾看过海捕文书,那模样还认得,特别是颔下那撮黑须。”

“你可看得分明?”

智嗔走到六儿身前,正色问道。

“小人看得仔细,定不会错。与他一道的,还有郑屠、王进两人。”

“郑屠?王进?这不刚合了那两火工道人姓氏。”

当下,智嗔再无怀疑。

好啊!

什么员外表弟?

什么庄客?

却原来是三个在逃杀人犯。

智嗔眼中闪过一丝出家人不该有的戾色。

他第一反应:告诉智真师叔,将这三人赶下山去。

但立即被自己否定。

智真百般维护那厮,想必有些渊源。

此事若告知与他,说不定又是大事化小。

但文殊院又不能窝藏杀人犯,一旦被官府得知,怎生了得?

如何是好?

寻思片刻,智嗔朝六儿道:“你立即下山,去找雁门县令,就说这三人藏在文殊院,让他速速着人来拿。”

“首座,那这赏钱?”六儿笑着问道。

他最关心的无非是赏钱,否则他也不用上山告知此事。

“赏钱你自拿着便是,本座分文不取。”

智嗔虽嗔,但不贪。

“多谢首座,那小人便下山去找县令了。”

“去吧。”

六儿离去之后,智嗔寻思。

雁门县距离五台山三十余里,来回两三个时辰足够。

这段时间,须看好三人,莫要出了意外。

郑屠今日值勤,扫那山门落叶。

打扫之时,见那六儿低着头,自寺庙左侧而出,脚步很快。

想着过两日要与鲁智深酒喝,郑屠便喝住了他。

“慢些。”

那六儿听得呼唤,转身一看,见郑屠拿着扫帚朝自己走来。

心中直叫苦。

“见过老爷。”六儿弯腰施礼,试图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神色。

见他今日神情有异,郑屠心中疑惑。

但也没多问,只是道:“又挑酒上山了?”

“正是。”六儿低头用手轻轻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毕竟他已经认出了三人,这可是杀人犯,寻常人家哪能不惧?

“何时再来?”

“两...两日后。”六儿说话已然有些哆嗦。

“行,两日后,多挑一桶酒,我买下吃。”

“是,老爷。”

六儿抱拳行礼,可是双手止不住颤抖。

见状,郑屠疑心更甚。

“六儿,你怎地回事?”

灵机一动,六儿回道:“没...没什么,只是受了风寒,身体有些发冷。”

“既如此,你自回家休养。”郑屠没再多问。

受了风寒,出汗畏寒正常不过。

六儿的表现很符合风寒病症,郑屠不疑。

“是,多谢老爷。”

六儿如逢大赦,埋头快步离去。

蓦然间,郑屠脑海里灵光闪过。

不对!

寺内杂工住的都在寺庙右侧,为何这厮从左侧出来?

左侧都是寺中僧人禅房,他卖酒不可能到那去?

加上刚才对方神色异常,郑屠心中大为不安。

“站住!”

他朝六儿离去的方向,随口一喝。

谁知那六儿心虚,见郑屠大喝,拔腿便跑。

见状,郑屠心中疑心大起,撇下扫帚,脚下发力。

六儿哪敌得过郑屠的速度。

他只觉眼前一晃,郑屠的身影便拦在自己身前。

“老爷,还有...还有何事?”六儿脸色骤然变白。

“你跑什么?”

“我...我...”六儿一时无言以对。

“说!”郑屠缓缓逼近。

“我以为是贼人要劫财。”六儿哆嗦半天,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借口。

“贼人?”郑屠冷笑一声:“这寺庙中哪来贼人?”

“是小人听错了。”六儿强辩。

郑屠哪里会信,再问道:“方才你说,挑酒上山,卖与杂工?”

“正是。”六儿强自镇定,可慌张无比的眼神早已出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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