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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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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月的话,说得摸棱两可,顿时勾起了村民们的好奇心,大伙儿三三两两凑在一块,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你们说,三丫头是啥意思啊,宋老婆子到底在背后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

“不知道啊,你们发现没,今天的三丫头和平日里完全就像两个人,以前宋老婆子没少打骂她,她哪里敢还嘴,更别说动手打人了。”

“莫不是在山上撞了邪,你瞧她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当真是吓人。”

别人不知道,但是宋老婆子心里门清,她手里的脏事没少干,忍不住心虚的别开眼去,不敢再看苏月的眼睛。

别说村民,苏盛和苏槐也好奇不已。

特别是苏盛,他知道他奶看不上他娘,自打分家之后,他每次下完地,回来都会问一下家里的情况,他就深怕他奶趁着家里没人,来家里刁难刘秀珠。

每次问话,他娘都说没事,他实在不知道,这些年,他奶到底对他娘和妹妹做了什么事。

“苏月,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苏盛难得直呼苏月的全名。

“大哥,你是不知道,每次你和二哥去地里,刘老婆子就把咱娘喊老宅去,让她帮着洗衣做饭干家务,要是干得不好,她就拿绣花针扎咱娘的手指。十根手指,扎得血淋淋的,娘怕你去闹,硬是瞒下了这事。”

“还有我的亲事,你们只当我是因为拒婚,才逃进了山里。其实,是她串通了刘瘸子,要给我下药,刘老婆子说,只有生米煮成了熟饭,这桩婚事才能板上钉钉,我是因为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从家里逃出去的。”

此话一出,一瞬间就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作孽哦,杀千刀的老婆子,咱能昧着良心做出这样的事,三丫头好歹喊她一声奶。”

“谁说不是呢,四房媳妇任劳任怨的伺候她这么些年,她怎么下得去手。”

站在一旁的村长,忽然猛地一拍院中的木桌,转头就冲着还坐在地上的宋老婆子怒问道,“三丫头说的事,是不是都是真的?”

“村长,我......”宋老婆子惊慌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每次动手的时候,她都把人支开了,苏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混账东西,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为后人积点德。”村长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

然而这时候,苏盛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双眼含泪,满心自责的啪啪猛扇自己的耳光。

“娘,儿子没用,没护住你,叫你受了这么大罪。”

这么些年,苏盛一直谨记苏全临终前的交代,他是家里的长子,他要担负起照顾全家人的责任。

他每天起早贪黑,下地干活,就为了全家人能吃上一口饱饭。但是到了秋收,他奶却是硬生生的收回了三亩地。

那个时候,他没有怨恨,他只当是自己替父亲尽孝。

那年冬天,全家断了口粮,他去老宅借粮,他奶只给了一小袋土豆,来年却要他还一大麻袋。他也没怨恨,至少他奶借了口粮给他,没有对他们不管不问。

到了春耕,他奶把家里唯一一头老牛拉走,他还是没有怨恨。没有牛,他还有双手,只要他勤快,家里的日子总能好起来的。

他忙完了家里活,就去老宅帮忙,砍柴,挑水,下地。哪一样,他都抢在几个叔伯的前面,就是为了让他娘少受点委屈。

但是今天,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刘秀珠心疼儿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扯着苏盛的胳膊就想拉他起身。

“老大,娘不委屈,你快起来。”

苏槐一直没说话,但是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一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冷不丁的,他忽然操起了墙角的柴刀,狠狠的就往自家的木桌上一插。

“奶,我今天最后叫你一声奶,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来家里闹,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架势,简直就像要吃人。倒是把苏月吓了一跳,她赶紧上前拉着苏槐的衣袖,连声劝慰道,“二哥,你可别冲动啊。”

“月儿,二哥不虎。你放心,往后的日子,没人敢再欺负你和娘,谁敢来,我就剁了谁,反正十八年后,哥又是一条好汉。”

这还不虎呢,苏月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但是她心里却是暖暖的。

苏盛这会也站起了身,他冷冷的看了宋老婆子一眼,转身恭敬的对着村长深深的鞠了一躬。

“村长爷爷,刚才您说,家里的地契和房契都是我爹的名字,既然是我家的东西,苏刘氏是不是无权要回去。”

村长点点头,“是这个理,你家的地契和房契已经过了户,在衙门都有登记。”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村长给做个见证。今天的事,我家不追究了,但是往后如果苏刘氏再来闹,连同今天的事,我家要一并追究。”

苏盛还是给刘老婆子留了脸面,因为他有太多的顾虑,苏槐还没有娶亲,苏月也没有出嫁,他心里还有一个愿望,他想送苏兴去学堂念书。

事情闹大了,对两家都没有好处,外村人不明真相,只会觉得苏家家风不正,日后免不了影响弟弟妹妹们的婚事。

村长闻言,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是打心眼里看不上宋老婆子,村里这么多人家,就属她最爱闹事。

为了老苏家的事,他前前后后上了三次门,一次分家,一次断亲,这回倒好,硬是要来收房子。

他是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可是宋老婆子就是油盐不进。

今天苏月揭了她的老底,要是真闹大了,到时候,开了祠堂,宋老婆子的下场就是一纸休书。

想她一把年纪,要是就这么被休弃,哪里还有脸活下去。

万一真出了人命,村子的名声可就毁了,往后哪里还有姑娘愿意嫁进王家村。

眼下苏盛不再追究,只是让他做个见证,他自然万分乐意。

轻咳了一声,村长冷着脸看向宋老婆子道,“你也听见了,今天你就当着大伙儿的面,对天发个誓,从今往后,不再来四房闹事。要是不同意,那就报官吧,你们苏家的事,我就不管了。”

宋老婆子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一听这话,她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村长,我答应,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上四房来闹了,要是违了誓言,我,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宋老婆子也是个狠人,竖起三根手指就当众发了一个毒誓。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圆满解决,村长摆摆手,示意大伙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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