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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永乐建庶人-> 第二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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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暗流涌动
- 广安宫下,密室中。
此刻已过子时,朱温归已然入睡,但朱棣还在密室里静坐,思索着两个时辰前听到的奇怪话语。
朱由检?
听着像某个皇室子孙的名字,不过和自己同辈的没有这样起名的啊。
老朱家的起名规律是洪武大帝朱元璋定的,朱棣他们这些二代子孙都是木字旁,单字。
但从三代开始,就都是三字了,尾字与父辈们相同,遵循一个“金木水火土”做偏旁的规律,求五行昌隆;但中间的字不同,要按各辈的规矩定。
比如大哥朱标一脉就是: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
自己这脉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
等等?
由?
朱由检?
自己的十世孙?
摇摇头,朱棣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出脑海。
不可能,自己孙子朱瞻基才几岁?哪来的十世孙?
也许,这个被囚禁十年的建庶人真疯了?得了癔症?
念及此,朱棣回过神来,看向还在地上跪着的苏青,发问道:
“朱文圭的癔症、自言自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禀陛下,据锦衣暗卫所言,是从去年开始;不过最初不常有,所以一直没报。”
去年吗?
锦衣卫是永乐元年恢复的,大部分被用来监督朝堂百官,少部分派到全国各地监视藩王们的一举一动,这广安宫中仅安排了一位,也并不是什么能力出众的;现在想来,却是有些疏忽了。
朱棣自己就是造反起家,对这些个皇室宗亲疑心尤重;如今虽然朱文圭看着确有那么几分癔症之状,但他不会相信的。
癔症癔症,是知道的事都是臆想出来的。那昨夜她所言的天下之事又是从何得知?
定是有人在暗中教导她,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这人是谁呢?且不说他的胆量如何之大,能在皇宫守备军、众多宫女和护卫的眼皮子底下溜进那广安宫内,本事倒是不小!
是买通了这宫中的诸多内侍,借每日送饭的时间送纸条进来吗?
不可能,在自己的命令下,朱文圭未曾识字,又何来“饭中送识”一说。
那是…买通了夜间轮班的护卫,潜入殿中教导?
有这个可能,但不大。
除非负责监视的锦衣卫也叛变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陛下,恕臣直言,何不直接将朱文圭抓起来,好生拷问?她一个十多岁的孩童,一问之下什么都出来了。”
苏青看出了朱棣的纠结,献上了自己的计策。
她是靖难前就忠于朱棣的亲卫,深受信赖,所以才敢直言。
“不妥。谋逆事大,谁知我那杳无音讯的‘好侄儿’有没有参与其中;只怕你们还未问出什么,她就咬舌自尽了。”
“陛下恕罪,臣考虑不周。”
“与你何干,献策而已,无错。你的话也不无道理,这样,明晚你乔装成宫女,为她送食时装作建文内应,套她些话来。我就在下面听着,机灵点。”
“是,臣必不负使命!”
“安了,送朕去休息吧。”
密室的灯暗下去,苏青带着朱棣走出了密室,向凤阳皇宫内的寝宫走去。
史书记载:(永乐十一年)二月十五日,成祖决定巡幸北京。皇太孙随从,尚蹇义、学士黄淮、谕德杨溥辅佐皇太子监国。
十六日,车驾由南京出发。十八日,到达凤阳,谒皇陵。四月初一,车驾到北京,在奉天殿受朝贺。
而今夜,正是二月十九日,朱棣知道“广安宫变”事件的第二天。
......
第二天一早,朱棣下令,临时改变行程,改在凤阳皇宫居住几晚,休整一二。
这个篡位登基的永乐帝像是突然变了作风,白天接见了许多守备军将领,让他们受宠若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圣上真颜。
从战场上无数次出生入死活下来的朱棣对杀意有格外敏锐的感知,这次为探查出幕后主使,他不昔以身试险,与这帮子地方守将一一见面,只为确定谁是卧底。
当然,即使是亲自见面,藏在暗处的锦衣卫可一个不少,若是有人心怀不轨就会被直接拿下。这是纯纯的钓鱼执法——朱棣最擅长这个了。
可惜的是,虽然这些凤阳守将大多锈迹斑斑,根据锦衣卫收集的证据平日里欺男霸女、贪污军饷的行径不少,但却真没一个敢有谋逆之心。
越是一切正常,朱棣就越是心生不安。
朱文圭的异常他亲眼目睹,那些天下之事他也都批过奏章,自然无法相信只是癔症那么简单。
而在另一边,被朱棣“挂念”无比的朱温归也有着类似的哀愁。
只是,哀愁的缘由不同——她快吃不起饭了。
是的,尽管已经在家中研究了十年明史,可这种东西不是说有成果就能赚上钱的。
刚开始还能将不少研究帖子发到网上,投杂志恰点钱;可随着时代发展,看杂志的人越来越少,人心也越来越浮躁,没什么人想看她那枯燥无比的明史分析文章了。
以前的杂志是投了稿,杂志给她们作者钱;现在反过来了,是想出名的有钱人家花钱给小孩买栏位,砸钱投稿,这世道。
剩下的栏位也都属于那些史学大师、知名作家了,她只是一个没有文凭的野路子,根本没有杂志还愿意收她的稿子。
她也试过毛遂自荐,给那些拍明史剧的剧组发邮件,称自己可以做历史顾问。
但这条路更行不通,哪个剧组敢用她这个高中毕业没有大学文凭的小姑娘呢?
嗯...说小姑娘有些年轻了,实际上她今年已经快三十了,叫女青年...或者中年更为合适点。
长期宅家的缘故,不受太阳直射,她肤色很白,但精神气不是很好,一看就很虚,是那种营养不良、与世隔绝的虚。
恰不上钱,就没饭吃;父母死于一场洪灾,除了这套房子,没有留下任何遗产。
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去疼侄子去了,哪个会来管她这个连引魂幡都没资格扛的女孩呢?
这是二十一世纪,但也并非一个真正世道昌明的时代。
陋习、陋俗、封建思想一直存在,就植根于这片土地,明朝时有,现在也未亡。
或许是心理作用,但每次在大明吃过饭后,她回来饿的程度都会减弱不少,就好像...真的在幻觉中吃到了饭。
完了,果然是饿的,自己都开始相信幻觉是真的了。
朱温归挠挠头发,很长很黑很油,坐在电脑椅上能垂到腿上。
她是彻彻底底的宅女,非必要八百年不出门,即使出去也要带上帽子口罩,跟人的交流能少则少。
心理医生说的对,自己真该试着去和人类社会打打交道了——那种面对面的,而不是在网络和杂志上的。
只是,或许是窝家太久了,连那个很好的心理医生名字都记不得了,下次去他还会在吗?
大概不在了,都十年了,上一次见他还是刚出现幻觉那年。
朱温归慵懒地躺在椅子上,这是她最爱的宝贝椅子,舒服得很,还能调节高度和倾斜角,是她在家中除了床待的最久的地方。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洒在她的脸上,就像——那束投过窗户缝照射进广安宫的月光一样。
真困啊,不想了,睡一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光芒下,朱温归的意识一点点陷入沉睡,随着那本胳膊下枕着的《明史》回到波澜壮阔的大明,回到那个五十年只有两行字的永乐建庶人身上。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