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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永乐建庶人-> 第十七章 姚广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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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姚广孝
- 大天界寺,正佛殿内。
一位高大瘦弱的黑衣僧人正坐在蒲团上默念佛咒,手上转动着佛珠。
奇怪的是,他是背对佛像、面朝大门念经,神情肃穆,透露出一股慈悲来,与背后的大佛无二。
“道衍大师,圣上的密令!”身穿僧袍的年轻弟子着着急急地冲进殿中,手上还拿着一封令信。
“信放下,你别跑。来我的位子上打坐,天黑前不许休息。”
黑衣僧人神情毫无波动,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开口却是一点不留情。
“啊?好吧师傅...弟子错了。”年轻弟子一脸委屈,但还是乖乖坐到蒲团上打坐。
拿着书信,黑衣僧人闭眼走到阁间内,才轻车熟路地打开书信。
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彻底改变,旁人见了必不免惊叹。
那是一双三角眼,自带强烈的狠厉之气,搭配上高大瘦弱的身形,给人一种直面病虎的感觉。
此人正是姚广孝,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靖难第一人、永乐国师、黑衣僧相——道衍法师。
《姚广孝本传》记载:“(姚广孝是)长洲人,本医家子,年十四为僧,名道衍,字斯道,事道士席应真,尽得其阴阳术数之学。
常游嵩山寺,相者袁珙见之曰:‘是何异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刘秉忠流也。’道衍大喜。
洪武中,诏通儒书僧试礼部,不受官,赐僧服还。经北固山,赋诗怀古,其侪宗勘曰:‘此岂释子语?’道衍笑而不语。”
这是史书上的姚广孝,而真实的姚广孝更加有血有肉,更像一个切实的人——无论是僧人、帝师还是野心家。
书信上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有一句:“凤阳生变,请至。”
靖难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姚广孝也做了近十一年的打坐僧人了。
是的,在靖难后,他这个第一大功臣虽然得到了丰厚的赏赐,但并没有继续得到重用。
就像...刘伯温一样。
洪武朝时,刘伯温就是如此,虽然立下大功,在朝野声望一时无二,但却并没有得到重用。
究其原因,其实也简单——他们的作用,有别人可以替代,并且是更清白、微末的人。
这也是帝王之道,或者说朱棣和朱元璋父子俩聪明的地方:用臣有度。
他姚广孝虽不理政事,待在这个寺庙里静修,但心思却依然在天下,对朝事了如指掌。
面上不动声色,内心不免疑惑:
如今天下安定,朱棣文武兼备,再过十年,正是盛世将至的景象,一个小小的凤阳能出什么变故?
眼前光色变化,由亮转阴,抬头仰望,却是一朵大云遮住了太阳。
大天界寺在凤山上,有峰高俯世之景,虽然不像华山那样高坐云端,但也算得上是一副超然物外之色。
凤阳,乃是太祖发家之处,虽然是中都,但并没有什么重量级的人在那里。
除了...皇陵?
也不对,皇陵纵是出了什么变故,也是小事,朱棣是个当世人,最在乎当世事。
生变...莫非是兵变?
也不可能。凤阳守备军和皇陵军的忠心远比那些边疆守军牢靠,何况当今谁敢在朱棣眼皮子底下作乱?
能称得上“变”的天下隐患,只有北方的元孽、西南的安南国、东海的倭寇了。
但这三者都只是时间和精力问题罢了,元孽有圣上亲征、安南有张辅镇压、倭寇有沿海武勋抗击...都不足为“变”。
不是外部的原因,那就是内部了。
眼前光线再次转亮,云开见日,直接照进姚广孝的思维中。
太阳...对,太阳!
朱棣已五十有余,虽然这几年相见还都看着硬朗,但他早年战场上留下的暗伤可不少,如果遇到什么变故复发了...懿文太子可就死的很突然,保不准又来这么一出。
想到此处,危机感瞬间涌上姚广孝的心房,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如果真的是陛下身体出了问题,那一切就说的过去了——密令、凤阳、生变。
姚广孝来不及收拾东西,快步走回正佛殿,一把拽起还在地上打坐的年轻弟子。
“别装样了,快去告诉你大师兄:我要出一趟远门,一时半会可能不回来,让他全权主持寺中事物;再去找你二师兄牵两头好马,你和我一起走!”
闻言,年轻弟子立马跳起来,高兴无比,连连应下。
“是,师傅!弟子这就去!”
目送着年轻弟子离去,姚广孝从供桌下掏出三支香,用火折子点上,随手插进香炉里,看着眼前的大佛陷入沉思。
我这样的人,能成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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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朱高煦快马加鞭,在短短一天内就带着天策卫亲卫们跑了八十里。
“弟兄们!都停下来,让马儿歇一会儿。”
命令一下,天策卫立刻照办,整体在原地休整。
这是一处南京通往凤阳的官道,他们之前几乎一颗都没有停歇,现在只剩下不到半日的路程了。
沿路的巡检司见汉王令牌连个屁都不敢放,都是速速放行,可见他声名之大。
太阳很高,很烈,但因为还没到春天的缘故,他们根本热不起来。
望着西北方,朱高煦的眼神无比炽烈,其中燃烧的是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承认,这次一路奔袭有赌的成分,但不得不赌了。
不赌,怎么做皇帝?
他大哥臃胖无能,只会坐在后方管理那些钱银子,连上马都做不到,这样的人却能是皇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他不服。
只是个出生先后的问题罢了,真正做皇帝,还是该各凭本事。
老爹不就如此,造了朱允炆的反。
不少武将都在明面上为他站旗,一些宦官也在暗中投靠了他,如今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又送来重磅情报,此时不起事,更待何时?
扫视了一圈身周正在饮水休息的天策卫们,朱高煦的信心更足了。
虽然大侄子那里有凤阳守备军和皇陵军,但自己可是汉王,这是他们朱家内部的事——若他敢秘不发丧,那两只军队未必会加入战局,自己根本就不会输。
若父皇没死,只是病重,那优势更在他——他可是汉王,父皇最疼爱的一个儿子。
天策卫对朱瞻基,优势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