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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科幻小说 -> 望着你们的眼睛-> 第三十三章 鱼鲸尖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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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鱼鲸尖唳
- 在二人的脚下，是湛蓝澄澈、霁色靛青的无边海面，没有一丝波纹，平静得令浪人也可突然失去内心生机。二人顺着指示的角度抬头看去，一座颠倒的空中大陆上溘然深插着城市楼宇，像是经典的二十二世纪风格。
当第一柱雷电从海面裂向城市，一颗又一颗水滴开始摆脱张力，向天空飞驰而去，仿佛海面是蒸汽终于凝结其上的一面玻璃。
是重力，在将海面向城市吸引，正如玻璃穹顶上坠落的水滴。
他们的视角被缓慢旋转，最终和空岛的城市同步，淋着来自海洋的暴雨。而后又缓慢下降，雨滴也随之变慢了许多，最终到了岛屿的中央。
雨漫过街道，水汽晕开灯晕，众生前行，接伞霓虹间，只有他们二人驻足原地，在雨中蒸腾。
突然，城市随大陆飞快褪去，露出脚下绚烂的星空，而雨滴正飞速下落，不见边际。
但他们的重力发生了改变，开始向海面坠落。
风声伴随雨滴打在脸上的清脆，背景不断哼吟，二人的心跳声被放大，在入水的前一刻归于寂静。
越过海面，又是那片澄澈而绚烂的星空。
在这寂静之后，大陆的表面开始轰鸣。
湖泊与河流被星空吸引，化作暴雨。
二人以水中的绵软姿态翻转，又渐渐重归大地，而飞扬的水帘涌向星空，带着水汽的狷狂。
“踏天为地，江河织雨。” 241号突然开口说到。
他双手环抱，望向前方，“……这是它的名字。”
他没有回应，只是打开自己的文集，闭上了眼睛。
“它腾空而起，竖直倒立。
它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重力都在向它发起致意。
云以怪异的速度向大地撞去，风形成漩涡掠过弥漫着磅礴的水汽。那是江河现在的宿命。
失离了地基，海就是雨。消解了意义，雨就是海。
我们向何处去？它问自己。
我们囿于肉体。它很明白。
于是它张开双臂，融化在雨里，旋摆着消失殆尽。
世界停止了震颤与轰鸣，只剩一片死寂和雨。耀眼的光芒穿过每一丛雨滴，散射出无垠的斑斓色彩。
混凝土仍然附着在大地上，夜幕笼罩，繁星四起，天空的藏青色明澈得像是无人之境。江河奔腾在低洼的条状轨迹，壮阔、精密而美丽。人们沉醉于梦境，追寻美的意义。
它在人类海底的最深处，长眠不起。”
“我们走吧，目的地已经到了。” 241号打开外部视窗，舱体已经抵达了深海中的预定位置。
“真是不虚此行啊，这已经是我不曾想象到的世界了。”
“沉湎者毕竟是对大海拥有偏执信仰的狂热架构师，他们脑子里大概也只有这样的想象了。这就叫术业有专攻嘛……” 241号打着哈哈，但眼神多了一丝沉郁，显然已经不像他一惯地那样轻狂。
他调整情绪，干净利落地关闭了这部电影。
“好吧……”他缓缓站起身，“那就看看，我们亲爱的第240号架构师，在追求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