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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一线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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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氏脸色又白了几分,捂着嘴想吐:“这是虫子?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虫子?”

“真是奇了怪了,老夫行医这么多年,给宫里的贵人们看过多少病,还从未见过这种东西,看着....倒像是蛊虫!”

这太医年近古稀,生得一头白发,大半辈子都在治病救人,很是见多识广,不少疑难杂症都是他治好的,在太医院也很受尊敬。

可这样的怪事,他还是头一回遇见。这虫乍一看似乎平平无奇,可总是隐隐透出一股诡异的意味,太医又盯着这虫子看了片刻,又犯难道:“咱们中原不兴蛊虫之法,想必这东西是少有人见过的邪物,或许古籍上会有些记载,娘娘一看便知。”

连正经大夫都弄不清楚,顾知微一个门外汉自然无话可说,只能依这老太医所言,派人将宫中所藏,前朝的医书尽数搜罗来,码了满满一屋子。

她没日没夜的查了两夜,这些古籍要么晦涩难懂,要么残破不全,累的她一双眼睛酸痛无比,只觉得自己是在大海捞针。

傅砚修来时,顾知微刚刚用过午膳,正是一天中最犯困的时候,她又不愿意停手,只能靠在满地的书简里,头困倦的一点一点,如同小鸡啄米。

顾知微似有所感,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看,就见他一身玉色袍子,端坐在自己身侧,周身有一种傅砚修所特有的,风雪之气。

“累了怎么不去榻上休息?”

傅砚修抬起手,自然而然的拢起她散落在颊边的发丝,平静的眼底里是难察的温和:“碰巧路过慈宁宫,想讨杯茶喝,太后娘娘不会介意吧?”

“枢梁王不是一向想来就来,还用得着本宫首肯?”

顾知微强撑着坐起身,勉强清醒几分,看着满地狼藉,又是一阵眼晕:“一个虫子,怎么这般麻烦.....”

“什么虫子?”

傅砚修侧头听着她说话,等顾知微断断续续将如何抓住刺客,这些刺客又是如何尽数死了的事情讲完,她随手拿起一张纸,凭着记忆将那黑甲小虫画下:“大概是长成这样的。”

傅砚修接过一看,指尖微微一滞:“这东西我知道。”

顾知微登时睁大了眼,就听他接着道:“此虫是南疆特有的一种蛊虫,数量稀少,繁育复杂,早在四五十年前便已濒临绝迹了,又因为若想下此蛊,需得由子虫和母虫一同使用,故得名为一线牵。”

“一线牵?”

顾知微听得认真:“那既然此蛊如此稀少,你又是如何得知?”

闻言,傅砚修眼中忽然暗了一瞬,但顾知微自顾自的想事情,并未察觉:“我从前倒是听人说,只要在南疆,无论男女皆面容出众,最擅长蛊术,因此身上常常带着个陶罐,里头装着各种各样的蛊虫。”

“听说他们家家户户都养着蜈蚣毒蝎之类,有些蛊术不大好的,只能驱使杂虫,但有些蛊术高深的,还能控人如提线木偶,这些可是真的?”

傅砚修沉默了片刻:“半真半假。”

他静静看着顾知微,又道:“和你所听的传言大差不离,从前的南疆的确如此,但自打几十年前战乱,南疆战火四起,各式各样的毒物四散而出,有些不足为惧,有些却常常可以要了无辜过路人的性命。”

“那一线牵便是当时在战时不慎流落而出的,你方才问我如何得知,便是因为那子母虫乃如今大邺秘技之一。”

“什么!”顾知微一惊:“我从前怎么没听说大邺还有这种东西?”

“无论哪朝哪代,蛊术都算不上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也连带着南疆成了一块不好言说的地带,与这二者有所牵扯的,往往遭人非议,大邺得了这种东西,怎么会大摇大摆的放出来?”

也不知是想起什么,傅砚修叹息一声,像是有些自嘲:“这蛊术残忍血腥异常,若不按时服下解药,那体内的子虫便会啃食内脏,剧痛难忍,非常人能所承受。”

“且因为持母虫者可以随意操控中蛊之人,也就难免会用其作恶,从前我在大邺时不屑于用此法,便命人封存起来了,不成想如今再见,竟是在此。”

“此等邪物,绝不能留。”

顾知微又问:“那些刺客皆是被这蛊虫所杀,一击命中,无一幸免,倘若日后被有心之人利用,将这蛊虫下到我大夏子民身上,岂非丧国之乱?”

谢淮宴等人狼子野心昭昭,依照他如今凶恶惨毒的手段,往后还真指不定会做出何种举动来。

她越想越心惊,再看傅砚修时,如同救命稻草,赶紧拉着他问道:“那你可知这蛊可有解法?”

傅砚修垂下眼:“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自然有解法。”

“那如何解?”

顾知微眼前一亮,却见傅砚修闷闷笑了一声,拉起她的手,点了一下:“这一线牵可是大邺秘技,旁人求都求不来,孤口干舌燥的说了这么久,太后娘娘连个报酬都不给,这是要空手套白狼了?”

“枢梁王想要什么,尽管说就是,”顾知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佯装不解其意:“金银财宝,皇宫的库房里有的是,你若想要,尽管去拿。”

“太后娘娘是聪明人,又怎么会猜不出孤想要的是什么?”

傅砚修稍稍上前,既不刻意靠近,也不显得疏远,与她保持了一个颇为暧昧的距离,在她耳边轻声道:“孤想要太后娘娘,娘娘给还是不给?”

“你!”

顾知微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些,下一刻却又被拉回来,这次傅砚修贴的更近了,有力的胳膊支在她身侧,抬手轻轻触上滚烫发红的耳骨。

他不依不饶,眼神紧紧抓着顾知微的一举一动,又问:“给,还是不给?”

热烈的气息洒在耳畔,顾知微半边身子都麻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明明已经羞红了脸,却不服输一般,稍稍弯起腿,蹭上傅砚修的腰身。

傅砚修一僵,又听她笑道:“你若敢,本宫给你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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