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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江南雨夜中逢花-> 第三章 浮华如梦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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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浮华如梦似云烟
- 言欢自幼便没爬过什么高山，因为生在南方，大多数实属丘陵地带，并无高山与之攀登，自然是没见过这高山峻岭的壮观景色。网络上各式各类的高山照片言欢是见过不少，但从未亲身经历过，自然是体会不到站在整座山最高处时的感受。
她慢慢悠悠的爬上了山坡，站在这高躅山的最高处，下面便是使人不敢多看的悬崖峭壁，每一层的戈壁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轻易复制不可。越是定睛看，愈发感受到自己对比大自然之间的渺小，林间无飞鸟，雪地无走虫，静籁一片，言欢是当真觉着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与楚尘鞅二人。她看着看着，这山顶的风却是大了起来，呼呼的吹着，阳光也无法照暖这些寒冷的风。言欢冷的将头埋藏在衣襟里，企图阻挡冷风灌进她衣服间。
楚尘鞅却是穿的单薄，如同前两日一般，不过两件薄衣罢了。言欢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不禁感叹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大。她就可以为了温度不要风度，但每次看那些要风度的人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是潇洒。楚尘鞅顶着这山顶的大风脸色却是一成不变，并不觉得这温度有什么使人不舒服的，这高大的身姿在山顶一站，端的是一个玉树临风，站的是一个英俊潇洒。只不过若是换成一袭白衣，那可真是像极了不染尘埃的神仙。
楚尘鞅似察觉到言欢艳羡的目光，又看到了言欢将脖子缩进围巾里的行为，像极了刚出生毛茸茸的幼鸟，心中不免觉得好玩，便开口道：“我自幼生长在极北之地，这点风自然是奈何不了我的。”言欢这般听着，却是想到那些少时不穿衣老时身上各种毛病的人，便微微劝道：“我自然是知道先生不怕这山间冷风。先生身体好，现在不怕这寒气，可要是以后老了，年轻时不觉察的地方怕是会出什么乱子来。还请先生多多珍惜自己的身体。”
楚尘鞅挑眉，他人都是觉得他潇洒，从未劝过什么。今日这言欢却是劝了他一句，他自幼相处着的都是北方大气爽快的女子，她们自己天寒地冻只是也是穿的花枝招展，风度翩翩，丝毫不惧这北方朔风，更别说劝他人多添衣了。从未有过的被人关心的滋味着实不错，楚尘鞅心念至此，便笑道：“好，多谢姑娘相劝之情了。”
言欢打小便是个讨人喜欢的性子，性情温和，又常常为他人着想，偏生了副孩子的面容。每当言欢缓缓道出什么道理的时候，别人总觉着她像个孩子一般总在操心着大人的事情。总会乐的前仰后倒，便愈发喜欢上言欢的性子。
楚尘鞅从未见过如此的姑娘。他所接触过的，要么是大气彭生的北方女子，要么是清爽温软的南方女子，似言欢这般的，还未曾见过。言欢会关心一个认识不多的人，对一个相遇不久的人敞开心扉。他昧心自问，自己倒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说言欢思虑过多也好，说她纯真善良也罢，这也是人与人之间性格的差距罢。他抬头看天上的太阳，冬日的阳光并不像夏日那般刺眼，微一眯眼还是可以对视的。言欢看着这山上的风景，除却第一眼的震撼，剩下的却是有些枯燥了，她转向楚尘鞅，意示着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东西，不然她可要回去了。楚尘鞅看着她，心中突然就有了个想法，略一准备说辞，缓缓开口：“若有一天有一个机会，你可以游遍这大江南北，你会想找何人陪伴呢。”
言欢想了想，答道：“倘若真有这么一天，必然是寻一良人相伴，若找不到良人，孤身一人倒是也潇洒快活。”楚尘鞅笑了：“这人世间的一切呀，如梦一般，年老后忆起却似过眼云烟。日后讲与子孙听，太过朦胧也怕他们不信呢。”言欢回以笑容：“这人一生，可不就像一场梦，我从未幻想过任何物事的永恒。或是父母，或是故乡，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却是搭建的极快，好的时候你觉着这便是永恒，可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在这人世间醉过的一场梦罢了。”
“沉溺其中，犹不自知。”楚尘鞅喃喃道，好久没见过如此有意思的姑娘了，随即抬起璀璨如星的眸，心里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遇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眼前这个小女子倒是让人喜欢的紧，他沉思了一小会儿，斟酌开口道：“那我带你去个好玩又奇妙的地方，不知道小姐愿意否？”言欢疑惑的看着他，这雪山之上也没什么别的好玩了罢，再好玩也就是一些平平无奇的小树林了，她问道：“这山中的景点我已经全部去过了，不知道先生说的是哪儿里。”楚尘鞅生人勿进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一丝温暖，他朗声笑道：“自然是这世间最美的地方，不知小姐可否赏脸？”
听罢言欢却是来了兴致，问道：“这世间最美？何处为世间最美。”
楚尘鞅也不答话，只让言欢闭上眼睛。言欢微歪了脑袋，闻言照做，在黑暗中察觉到属于男子有力的大手牵住了她，迎着雪山之巅的风缓缓踏步而行，耳边只有风吹过之时驳杂之声，还伴随着两人细微的脚步在言欢耳边缭绕。
楚尘鞅心想，自然是心中向往之地为世间最美。
两人走走停停，从本软绵绵的地面转换到了结实平坦的地面。言欢察觉到踏上的不再是雪地里软软绵绵的白雪，却像是凿好的石板路般的坚硬地面，心想刚刚上山之前并未见到有什么人工开凿的痕迹，难不成这雪山之中还有隐藏着什么特殊的仙人洞穴？言欢有些摸不着头脑，寂静之中只听见楚尘鞅低沉清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睁眼罢。”言欢随即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一幕惊艳到。
他们早已不在之前看风景的雪山之巅，现在身处哪儿里言欢也说不清，只见身旁漆黑一片，唯有上空繁星璀璨，相映生辉。言欢不禁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楚尘鞅高大的身影在这黑夜中却是越发朦胧，唯有掌心的温度不变，他不紧不慢的回答：“这里是时空星河，穿过这里，便可以抵达你们不曾去过的地方。其实我并不属于你们的世界，我要带你去的，便是这凡世间最为美丽，最为快乐的地方。”言欢微微愣了，先前她觉着楚尘鞅浑身上下特别的气质，也并未多想，现在想想，他身上的却是与凡世间格格不入。本觉着他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浪子，四海为家罢了，性格气质与他人不同却实数平常。但也不曾想过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般想着，却是紧张了起来，被楚尘鞅握着的手掌微微冒出了汗来。
楚尘鞅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可以将你带去，自然也能将你带回来。”他用没牵着言欢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玉，言欢跟随他的手看到了这块玉。那是一块通体晶莹的红玉，红玉之中生着一条黑带，似猫咪眼中的瞳孔一般。楚尘鞅解释道：“此玉唤为妍蚩玉，是我在游历山河间偶然得到的。本以为只是块长得略微奇特的玉石罢了，偶然间发现了此玉有穿越空间的功能，便舍了身前事，来到了你们的世界。”
言欢的脑袋更晕了，她从未想到这种事情也能给她遇上，子不语怪力乱神，她从小便是个唯物主义者，只是眼前的事实在是打破了她的认知。
她略一低头，心中略过无数思绪，抓住了最重要的一条，问道：“那我的父母怎么办，他们还在高躅山上等我回去呢。”楚尘鞅安慰道：“无妨，既然有这块妍蚩玉，我自然可以带你回去。你在我的世界里呆过的时间都算不得数，回去时时间会停留在你我离开的时刻。”言欢一听，心稍稍安了许。既然楚尘鞅可以来，又可以回去，就已经证明了他所言非虚。她倒是没怎么出过门，这次的游历他人肯定从未经历过，既然他说了会护她周全，那她肯定要去好玩的世界玩一下啦。这般一想，心里却是多了几分期待，同时对这新的世界充满好奇。
楚尘鞅见她冷静下来了，便微微一笑。他本是游历天下的浪子，本觉着不会为世界上的任何事物动心，可前几日一见，却觉得言欢极其有趣。到不似他从前见过的女子一般，便萌生了带她一道回去的想法。
说着说着，便抵达了这空间星河的尽头。楚尘鞅依旧是拉着言欢的手，因为从未尝试过两个人一同穿越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上次他穿越而来落地处可是大沙漠之中，害得他吃了不少苦，经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物事才来到了正常人集聚的地方。比起先进的科学时代，楚尘鞅最喜欢的还是他从小长大的时代，他已游历了许久，本想着这次游历完最负盛名的高躅山便回去，不曾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让他觉得有趣的言欢。他想，既然人生那么长，自然要做些好玩儿的事儿，便带着言欢一道来了。
楚尘鞅对言欢道：“可抓紧了。”言欢小心翼翼的攥紧了另外一只手，楚尘鞅带着言欢一脚踏入一块发着光的石板之上。突然间身旁的景观一下变样，先前停留在天上的星星全部往楚尘鞅与言欢所在的石板上蜂拥而来。刹那间光芒大作，言欢看向身边黑衣男子，只因光芒太盛看不太真切他的眉眼，只见在光暗之中男人锋利流畅的下颚以及略薄的嘴唇。
刹那间天地间所有光亮一灭，为之失色，言欢脑海里忽然感到一丝疲惫，缓缓失去了意识，但在失去意识之前依稀感受到了两人紧握的双手和他璀璨如星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