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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东京厉鬼图册-> 第四十六章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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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疯了
- 电影院内，影泽绘里见她打完电话，问：“让人言听计从的口红，算是一件很好的遗物。”
木野千花噎了一下，道：“我还是太弱了。如果有一天，认识的人一个个消失在记忆中，而我却无法发觉，我不知道那是幸运还是绝望什么的……”
“那，还看电影吗？”影泽绘里只关心自己能不能看好电影，她还挺喜欢喝可乐的。
“看。”
木野千花直起身，“我会把这件事上报，既然帮不上什么忙，回去也只是睡觉而已，不如度过完整的一天。”
“其实也不是那么扫兴吧。”影泽绘里开心地笑着。
别人的悲剧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再说哪是悲剧，依靠口红的力量当几年的皇帝，不必几十年的劳碌舒服？
就算老的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依旧可以让那些强大的，健壮的人来服侍自己，甚至可以让他们一起陪葬。
这是悲剧吗？明明是爽文。
二号通过木野千花的眼睛看见了一切，她钻进耳环打开图册，只见其第十五页上写着。
“迷失之雾”
“提示：让讨厌的人永远消失吧！（探索规则获得特殊奖励）”
二号若有所思。
带走喜多川咲的异鬼是知道了，水田晴美说的却没有，因为当时是特殊物品影响的，并不是异鬼。
她如实把这些告诉木野千花。
灯光熄灭，一些姗姗来迟的人成为了模糊不清的黑影。
一个人走来，借着屏幕的光打量了一圈，走了进去。
————
足有四十五层两百米高的大楼中。
无数的摄像机，模特，明星，或者名不经传的演员，都在这里进行着拍摄。
这里是千代区的影视大楼，而在其四十四层，一个方形舞台上，一身粉色骚包西装的主持人对着台下几百名观众热情地呼喊：“大家掌声有请，最近的冉冉升起的新星，水田晴美！”
“哗——”
一半的观众开始鼓掌，就算不认识，让舞台冷场也是不可以的哦。
一些知道这个女人名字的人坐直了身体，很是好奇，失去美颜滤镜的美女还算的上美女吗？
如果是丑女那就太好了。
可以得知，这几百名观众中抱着善意的人寥寥无几。
很快，水田晴美一袭黑裙，气度高贵，仪态优雅，同时带有一丝冷漠和严肃，当这群人看向她时，却见她裂出了一个美艳动人的笑。
很多人不解。
不是高冷偶像吗，笑这么开心？
导演组也发现了，对耳机说：“喂，别笑了，高冷点，人设，人设！”
这句话传到水田晴美耳中，她的笑容更甚至，拿起手中话筒说：“导演，有多少人在看我啊？”
“……”摄像师下意识把摄像机对到导演身上，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导演的脸黑下去，却不得不露出笑容，“嘿呀，足足有一万呢！”
已经够了，对于网络发达的现在，直播这种东西只是给无聊至极的人看的而已。
水田晴美并不意外，她无视那些人给自己使的眼色，对摄像头说：“我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吧，接下来，我让嘉宾们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你们相信吗？”
“她完了。”
台下第一排的一个精英男子扶了扶眼镜，“以为自己是什么大腕，竟然在直播上做这种事，不过能把自己的前途堵在一场直播上，真是愚蠢。”
旁边冷漠的女人闭了闭眼，说：“没眼看，结束再告诉我。”
这两人便是这场直播节目的投资人，节目被破坏，他们依旧沉得住气，并没有展现恼怒的一面。
台上，面对一片寂静的人群，水田晴美并不在意，甚至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就想笑。
六十年，六十年啊！
这个数字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死还是想活，‘不管怎么样，我会打破这些的僵硬的脸，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越是疯狂，现场这种严肃的氛围就让她恼怒。
她对着一个男嘉宾。
这人她知道，是那种会跟粉丝做奇怪事情的渣男，甚至有几次都被人拍下了照片，只是依靠强硬的关系坐在这里。
被她看着，渣男一愣，连忙移开眼睛，‘贱人，不要找我啊，我可不想陪你玩马戏团！’
水田美晴仿佛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对着话筒说：“大家看好了，铃木敬辅。”
铃木敬辅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说吧，小丑小姐。”
场内响起诙谐的笑声，铃木敬辅也露出笑容。
水田美晴的笑容更加明艳了，甚至到了夸张的地步，连粉色的牙龈都能看见，没人知道她因为什么而笑，听得她说：“你给大家表演一下自杀吧。”
“自杀？哈哈哈哈~”铃木敬辅大笑起来，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自己可不是喜剧艺人！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在所有人疑惑的眼中，走下台，从导演手中拿来了一支笔，他站在台中间，面无表情，眼中却闪着惊恐，绝望，恐惧的光。
那像死人一样平稳的声音说：“啊，大家看我，我要表演自杀了。”
他站直身体倒下去，在最后一秒把笔放在眼珠前。
“噗。”
简单的动作转瞬即逝，甚至有人才看了一眼手机，就发现结束了。
人们的表情凝固得像一排排面具架子，接着一个个站起来，仿佛要为这次表演献上最大的敬意。
唯有水田晴美站在原地，捧腹发出尖锐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想成为王，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就借着这次表演，让所有人都为我沸腾起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笑愈发的刺耳，唇上的红色口红让她仿佛一个小丑。
一个带来恐惧的小丑。
场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观众们不知道这个表演的真实性，看着那缓缓流淌的血，大脑都快转不动了。
等到水田晴美笑好了，对着一片寂静的场内，对着闪着红光的冷漠机器，说：“听见这句话的人啊，去找你们最想要的东西吧，去杀死，践踏，侮辱，你们最恨的，最讨厌的，最渴望的人吧！！！”
在说这句话间，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感，一个个观众站起来，表情僵硬地冲出场地。
一个观众冲到台上，把一个女嘉宾扑到了地上。
女嘉宾没有尖叫，而是抡起拳头跟他扭打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把那人的鼻子咬了下来，鲜血直流。
还没等她站起来去实现自己渴望的，那人又不顾疼痛，一口咬住她的脖子，嘴中的含糊不清地似乎在说‘爱’什么的。
没有人去阻止他，仿佛诅咒的一样语言进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主持人扔下话筒，朝着导演冲过去，摄像机被打翻，场面一片混乱。
“哈哈哈，哈哈哈哈！”水田晴美眼泪都笑出来了。
反差，这就是喜剧中的反差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之前要那么严肃？
疯狂的人们冲了出去，这群被施展魔咒的人不知疲惫地冲出大楼，不管不顾地将无辜的路人踩在脚下。
他们四散而去，在其他地方，在有这场直播出现的地方，无一例额外的人们开始行动。
去找自己爱的人，去杀自己恨的人，就像回到了四百年前的原始丛林，爱的，恨的，都需要用暴力来解决。
人类心里的魔鬼，借着语言的绳索爬出了深渊。
“砰！”
水田晴美踹开自己的休息室，毫无形象地坐在床上大口喘气，心脏砰砰直跳。
老了，真的是老了。
但平静下来的余韵让她愉悦不已。
不知为何，她现在最想跟木野千花打个电话。
可能是因为，这是她唯一认识的超自然人士。
就在这时，不急不缓的鼓掌声传来，人未至，声先到，“厉害，不愧是水田小姐。”
“坂田。”
水田晴美眯起眼睛站起来，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你似乎没事，你没有欲望吗？”
“我有欲望，也听见你的话，但我不是见到了我最想见的了吗？”
“你，最想见我？”水田晴美看着他的笑容，发现了不对劲。
不知怎地，一股危机感从这个男人身上传出来，“你想杀了我，结束这场狂欢吗？”
“不不不，你是我选的，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是你选的……”想到口袋里的口红，她眼神冰冷下来，“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简而言之，你遇到的那个男子，手中的那个口红，都是我计划的，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口红的代价，所以只能让你测试一下咯，抱歉~”
他语气轻松。
水田晴美心中一颤，“你撒谎！别想骗我！”
坂田歪着头看着她，慢慢道：“这么强大的物品，为什么还没有代价，你怎么还不死？”
水田晴美被他诡异的表情吓到了，说：“坂田，去自杀！”
坂田一动不动，左右看看，“你叫我？”
“就是你，坂田，去自杀啊，混蛋！！！”水田美晴不想去想什么被算计之类的事情，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莫名其妙地被卷了进来……难道她真的被当成制造混乱的工具？
颤抖着声音，她说：“喂…那个六十年的寿命，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只是随口编的而已。”
坂田咂咂嘴，遗憾道：“看来你真的没有受到什么代价，那这个口红就归我了，虽然我不用，但危险的东西还是要掌控起来才好。”
他步步靠近，水田晴美退到化妆桌前，藏在背后的手抓起一瓶香水朝他扔去，随后拔腿就跑！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先跑就对了！
坂田却是不急不忙地跟在后面，明明只是在走路，水田晴美每次回头，都能看见这人在自己十米之后！
这算什么，魔法吗？
她奔跑在这个大楼长长的走廊上，刚拿出手机准备报警，脑袋却嘭地一下撞在透明的墙上。
“啊！”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手机滑到坂田脚下。
坂田弯下腰捡起来，看了看，“你之前准备跟一个人聊了些事情啊，蛊什么的，是咒师吗？你竟然还认识咒师？”
水田晴美揉着红肿的额头坐起来，面前明明还有路，却被什么玻璃挡住了？
她捶了几下，发现纹丝不动，转身道：“你会杀我了吗？”
“嗯。”
“那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我说出那番话，你不阻止我？”
“因为我是坏人。”
“如果我失去六十年寿命的事情是假的，那为什么我每天都会像个八十岁老人一样难受？”
“……”
沉默片刻，坂田叹了气道：“好吧，我骗你的。那个异鬼是真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懂不懂这些事情而已——这句话也是骗你的，真正答案是，我就是喜欢说谎话。”
“也就是说，我仍然是八十多岁。”她理解有些人脱口就是谎言，哂笑一声，“那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好说好说。”坂田走到一扇撑开的窗前，下面的街道已然是车祸不断，浓烟滚滚，甚至连爆炸声都偶尔会传来。
他感慨着，“这下警察有的忙了。看吧，摧毁社会只需要一个特殊物品，人类就是这么脆弱。”
水田晴美站起来，也走到窗边，仿佛看开了似的，问：“为什么你不会被我影响？”
“因为我捂住了耳朵。”
“你很喜欢撒谎啊。”回忆一下，可能连坂田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她说：“这个口红很厉害吧。”
“毕竟是六十年寿命换的东西，但如果我遇到那个异鬼，肯定什么都不要，命才是最重要的。”
“异鬼……”水田晴美看着他，突然露出笑容，若无其事地后退几步，接着加快猛地从窗口跳了下去。
就这么平淡无奇的，毫无预兆的。
就像是苹果从树上摔落。
这里可是四十四楼。
坂田表情不变，他可以把对方拉住，但没有。
因为算被摔成肉泥，口红依旧不会有事。
然而下一秒，他看见这个女人把口红转出来，一口咬断，大口地吃进嘴里，满口血红颜色，在狂风中对着他哈哈大笑，“傻子，傻子！！啊哈哈哈！！！”
砰。
四分五裂。
“我……”坂田鼓着眼睛，大骂了几句，转身从安全通道直接跳下去，留下不少被卸力拉断的栏杆。
来到门口，一手扫开打架的几个疯子，却只能面对一滩肉泥，他捡起那个口红，转到极限也没有一点口红了。
“贱人！”坂田的眼睛冒出血丝，整个人都烦躁的不行，“该死的疯子！可恶可恶可恶！这么完美的一件物品，就此没有了？”
他捂着胸口，简直快被气死了。
突然，晚上九点的昏暗天空毫无预兆下起瓢泼大雨，那雨是如此之大，仿佛这里不是城市，而是一艘海上的游轮遭遇风暴。
坂田瞬间成为了落汤鸡，他强忍愤怒，抬起脑袋，手搭在眼前，咒力汇聚，看见了天空中那遮天蔽日的人脸在哭泣。
恶心的感觉传来，他闭上眼睛，震惊道：“这只异鬼终于动了，它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走在地上的异鬼就让人搞不清，何况是九霄之上的人脸？
接着，人脸的表情突然充满了恶意，仿佛在哭泣时遇到了最讨厌的人。
天空因此开始下雪，温度急剧到了零下，寒风吹的打湿的人头痛欲裂，还没等坂田用咒力驱赶寒意，人脸表情又突然变得温柔，天空中的黑暗陡然被驱散。
竟然是一轮烈日当空，那扭曲空气的高温仿佛要把万物融化！
现在可是晚上九点！
坂田终于是目瞪口呆了，“规则的力量，连星体都可以影响吗？！”
这一刻，全球的人类，动物，都抬头看去，面对那一轮寻常的大日，每个人的表情都发生不一样的变化。
寻常无比的天空，习以为常的宇宙，第一次展现了大恐怖。
涩谷区，出云神社。
浅沼由晴走出房间，抬头看着天空，眯了眯眼，眼中闪过无奈和忧愁。
“我该怎么办呢，天照大神。”
冲绳。
波光粼粼的碧蓝之海映入竹泽岬眼中，他的腰突然弯下了好几度，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了身上。
目黑区。
走到窗前的黑川扉挠了挠脑袋，苦恼道：“我是真的搞不懂啊。”
在他身后，冒着寒气的巨大的冰锥穿透了整个房子。
影视大楼下，坂田满头不知道是汗还是雨水，走进楼里躲避日晒，突然身后的影子鼓起，变成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浑身漆黑，仿佛是一个真正的立体的影子，淡淡道：“我们是要做些大事，但没想到第一个是你啊，坂田。”
坂田露出笑容，“这下特殊科有的忙了，我是指口红的事。这个人脸应该跟我无关吧。”
影子说：“不清楚。在这次死亡的人会有多少变成鬼，幽灵，我们也不得而知。总之是一次还算勉强的行动，那个口红呢？”
“……”坂田的笑容僵硬了，尴尬地把一个小管子拿出来，“没了。”
“为什么呢？”影子语气很好。
坂田遗憾道：“这就是代价所在，每控制一个人，就会减少一点点，这次直接用完了。”
“这样啊。”
影子点点头，转身走到墙壁的黑影中，“那就算了吧。”
“再见。”坂田挥挥手。
“再见。”
黑影在空中一闪而过。
一颗大好头颅从门口滚了下来，坂田眼睛微动，世界天旋地转，最终停在了水田晴美的血肉前，跟一颗还算完好的眼睛对在了一起。
在意识快要消失的前三秒，坂田想到，‘想起来了，它说不喜欢我跟它撒谎，还有，这个疯女人要变成鬼了。’
第二秒，他想，‘我也可以变成鬼，然后吃了它。’
最后一秒，那眼神中失去了神采。
在意识的最后一秒，他欺骗了自己。
不是所有人都能变成鬼的。
————
影子杀完了撒谎的人，从黑影中走出，已然是出现在一处豪华的别墅客厅，他环顾几个坐在沙发上各玩各的人，无奈道：“真是懈怠啊你们。”
一个穿着连体牛仔裤，分不清男女，但眼睛格外漂亮的小孩从游戏机上抬起眼睛，接着又垂下，“有事？”
“没你的事，我会照顾好你这个小鬼。”
“哦。”
另一个穿着短裤，露出一对大长腿，头发凌乱的慵懒女人打了个哈欠，“你把坂田杀了啊。”
“他撒谎。”
“哦。”女人不怎么样在意的样子。
黑影摇摇头，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发呆的女人，走过去说：“喜多川小姐，过的可还好？”
喜多川咲眼睛动了动，没有说话。
黑影说：“无所谓了，反正你也只是为我们提供运气的吉祥物而已，记得加油吃饭，不要挑食哦。”
它走上楼梯，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二宫三，你好歹也活动一下吧。”
楼下的懒散女人露出一个笑容，满嘴的尖牙，“我已经忍耐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