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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东京厉鬼图册-> 第十九章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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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怪物
- 木野千花是一个自私的人，在这时却有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温柔和决然，就像不顾一切也要将生命的火种送出陷境，这种觉悟从何而来，她无法理解。
“上去，我给你们挡着。”
早川善焦急道：“虽然她是拿刀的，但别忘了之前那个念力可是能捏爆人的脑袋，你能怎么办，能挡多久！？”
确实，如果鬼真的要大杀四方，什么样的觉悟都没有作用，尽管如此，依田凛却是第一个动起来，她攥紧拳头，全身紧绷。
“这种时候要是犹犹豫豫，要是让未来的我知道，肯定会被骂的很惨啊！我的意思是，既然千花酱有把握，我们就不要拖后腿了，一起上吧。”
高中生们的回应有些无力。
恐慌害怕，无助难过，内疚自责，各自情绪像打翻的调料混在一起，造成了少女们现在的沉默，她们手牵手，紧盯着前方人的脚步。
木野千花一步步上走到女孩面前，那脸上的七窍全都是烧焦的黑窟窿，看起来既恶心又恐怖。
不过相比起人脸那扭曲的黑暗，面前这位显然还算可以接受。
先打嘴炮，这是拖时间的关键。
“我知道，我们之间可以沟通。”木野千花凝视着女孩，女孩也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身上并没有自己所熟悉的东西。
恐惧。
女孩习惯在人类身上看见这种东西，以至于面前的人没有恐惧，让她感到了一丝好奇。
借由这丝好奇，她说：“你想救他们，于是来拖住我，我很像特摄剧里面的蠢反派吗？”
木野千花说：“你误会了，我是想说，这个世界上专门处理鬼的组织，你这次闹的很大，很快就会来人了。”
女孩歪歪头，“所以呢，是人就会死吧。”
依田凛带着众人颤颤巍巍地从两人身边经过，她们屏住呼吸，努力将自己幻想成一颗小草，对，就把我们当成没有生命的东西，放过我们吧！
女孩却在这时说：“不信你看。”
话说一半！那手中刀便毫不迟疑地捅去众人，没有挑选是谁，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随手就要杀人作证。
那刺出的速度不快，但其中的果断，仿佛在捅向一个西瓜。
当真是毫无人性，仿佛和人类毫无关系的异族！
“噗。”刀刺入血肉，却没有听见惨叫声。
依田凛看不见，耳边只有在防毒面具里放大了无数倍的呼吸声，急促的声音笼罩了她的世界。
自己能做的，只有死死拉着朋友们向上，再向上。
“……”木野千花看着那穿透自己手掌的刀，露出一个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不仅不疼，而且也不怎么锋利啊，小妹妹。冒昧地问一句，你父母在哪，我有些话要对他们说。”
父母……
一股庞大如山的压力朝木野千花压下，女孩不知是不是犯了抽，声音中带上些许烦躁，“我不知道，我的爸爸，他在哪！？”
“砰。”
一声闷响，膝盖磕在还有些烫的地面上，像是一座山压在肩膀上，木野千花倒吸口气，仅仅这一下，对方的强大便超出她的想象。
如果两人的能力都是操作，那么女孩肯定可以举起一辆轿车。
“你才几岁，这么强是不是有些不合理？”木野千花调低自己的痛觉，这才没疼的昏死过去。鼻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她咬着牙，寸步难行。
女孩思考无果，只得放弃父亲的事情，转而扬起脑袋，“你让他们走，我偏要留下一个。”
下一秒，智子凄厉的惨叫传入耳中。
那个胆小的女孩，被怎么样了？
“所以你救了什么？”女孩笑嘻嘻道，突然看见手被人抓住，一个长发遮面的鬼出现在眼前。
“呀，是大姐姐！”女孩惊喜地说，随即看向木野千花，“不和你玩了，去死吧。”
二号还没做什么，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将她推进墙里，女孩快步走到木野千花面前，反握尖刀便要捅进她的后颈，生死时刻，木野千花和二号同时控制精神力将其阻拦，却只是让对方的手腕停滞了一秒，接着如刺入豆腐一样没入她的后颈。
“！”
人脆弱的地方很多，当皮肤、肌肉、血管通通刺断了，那刀上沾染的一种地方宛如海啸淹没每一个细胞，那是恐惧和死亡。
木野千花已经将痛觉降到最低了，但脸皮依旧无法控制地疯狂抽搐，她趴在地上，瞳孔溃散。
二号从墙里钻出来，一记手刺把女孩的脑袋破了一个洞，女孩移开脚步，那洞又迅速完好如初，“喂，你们都好弱啊。”
鬼都是某种能量构成的，这点伤对她来说跟被蚊子咬了一样。
“……”
女孩对二号说：“呀，姐姐，陪我过生日吧。”
她拔出西瓜刀，从木野千花的后背刺入心脏，那样子就像在沙滩，将树枝插在沙子里。
心脏不听话，被刀扎了还在跳，越跳，被割破的口子就越大，血流的就越多。
仿若自杀。
木野千花还活着，但已经离死不远了，眼前发黑，全身发冷。
尽管已经死过一次，但面对死亡，不是习惯就能克服的。
倒不如说真是因为死过，才知道死亡就比异鬼还要可怕的规则。
颤抖，就连骨髓都在颤抖，它渴望活着！
木野千花的最后念头便是，这种东西，人类真的可以应对吗？
“嗬……”
看着大姐姐失去呼吸倒在地上，女孩转而看向一边摆出防备姿态的二号，“看来，你不想陪我。”
在她的鬼力蔓延，准备攻击这只‘同类’的时候，刹那间，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从天而降。
她的灵魂仿佛看见一对流转着黑暗的眼睛，悬挂在天空注视着自己。
平静的，毫无感情的，让她的身体都颤抖起来。
那是异鬼。
要是伤害大姐姐，自己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她不是鬼，是怪物！
女孩瞬间回神，幼小的灵魂挤出让人心疼的勉强微笑，“姐姐，你不玩就算了，我走了。”
‘不攻击我？’二号算了算时间，觉得依田凛她们应该已经被接走，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攻击自己，在对方走后，她便见‘另一个自己’凭空出现在尸体上方。
果然能复活。
而且似乎并没有出现一个木野三号，若是这样她便放心了。
对木野千花摆摆手。，飘到上面，却发现那几人竟然还在二楼。
穿过一楼的安全门，才知道是被落下的混凝土挡住了。
而她刚从门上露头，不远处的石丸平八迅速转身，一枪打向那边，钢珠密密麻麻地陷入门板之中。
要不是二号缩的快，又要被打成筛子了。
“是鬼吗。”浅沼由绮问。
“啊，是鬼，不过好像不是这里的厉鬼，算了，赶紧想想怎么救人吧。”
南部真央说：“他们在往二楼走，直接跳下来就行，我可以缓冲他们。”
“OK。”石丸平八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还是南部大姐给力。”
“哼，那是当……”话音未落，南部真央瞪大了眼睛！
浅沼由绮脸色大变，还未放出符咒，这个高大女人的脑袋已经爆开，红白之物溅了两人一身。
石丸平八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喉咙卡了两秒才发现嘶吼，“南部大姐！！！”
“小心！”浅沼由绮虽然也惊了一下，但往日在神社的锻炼让她迅速冷静下来，一手一张符咒，心沉到了极点。
还未见到厉鬼就已经减员，难怪哥哥不让自己来。
‘竟然没看见鬼力靠近，是单纯凝聚咒力已经不管用了吗，果然还是得炼出新的符咒……’
不过……正是因为敌人强大，自己才能在压力下进步。
“来了！”
就在石丸平八像个小孩无助地嘶吼时，一股汇聚而成的微黄利刃从正上方劈下，竟是连烟雾都被劈开了！
‘黄色，欲望，代表了土的元素，难怪能护住整栋大楼！’不过既然对方攻击有迹可循，南部真央又是怎么死的？！
天花板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没有任何人察觉。
面对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一是躲开，二是用防御术式抵挡。
是躲开吗，可对方的攻击距离多大，会不会有后续攻击？
防御，自己能防住吗？
短短一秒，浅沼由绮思考完毕，符咒闪电般激射而出，离手而涨，其纸裹住两人四周，上面的金色的颜料脱离而出，‘御’字竖立在前。
这也是‘欲’制作的符咒，作为土元素，用来防御再好不过。
那利刃砍在上面，能量抵消，宛如风吹墙壁一样消散了。
防御成功，她没有一丝兴奋，余光看见一群人出现在二楼，当即喊道：“别过来！”
“可恶……”石丸平八吸了吸鼻涕，抄起霰弹枪，眼睛冒出一团幽火，“在哪，你在哪？出来啊！”
“石丸平八！”浅沼由绮又急又怒，“你是普通人，贸然使用这种术式会消耗灵魂的！”
她当真没想到，一个依靠武器的猎鬼人，竟然还会这种术式，但即使是这样，鬼若是不主动显现，在其眼中也不过一团黑影罢了。
鬼，是天生的暗杀者。
“没有，没有，没有！”
石丸平八扫视一圈，没了南部真央，火势又向他们靠拢起来，立刻被符咒挡在了外面，他额头冒汗，不甘心道：“为什么，区区一只厉鬼，怎么会这样……可恶，都是我大意了。巫女，我们怎么办？”
浅沼由绮短促道：“先救人，再处理鬼。”
二楼的人们开始了自救，他们从店铺里面搬出几张床垫扔下，压灭地上的火焰，一个个接连地跳了下来。
早川善抱着昏迷过去的智子，稳稳落在床垫上。
浅沼由绮喊道：“不要过来，厉鬼就在这！”
“不对！”
依田凛见到有人，便知道是专业团队，喊道：“有人在为我们争取时间，你们又在干什么，摆poss吗？”
浅沼由绮没办法，只能将符咒扩大，驱散了火焰，“快走，外面有人接应你们。”
“你就是跟千花酱说话的人，快去救她！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依田凛实在是急得不行，语气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她跑到早川善边上，“智子，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救护车，我看见救护车了！”
只是智子依旧是昏迷不醒，从外面完全不知道她哪里受伤了。
是大脑吗，她会变成植物人吗？
依田凛不敢想。
等所有人都出去，浅沼由绮收起符咒，抬手看去，符咒竟然已经灰败，就差一点点，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一记攻击就快打破防御……‘它不是打不破防御，而是被人拖住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去二楼！”
两人刚动一步，在其层层叠叠的楼层边，突然有密密麻麻的人翻过栏杆跳了下来，砸在地上血液纷飞，又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慢慢朝两人靠近。
“单纯用鬼力吊着尸体而已。”浅沼由绮一眼便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看来那鬼的能力不算太诡异，捏碎脑袋，形成利刃，难道只是简单的鬼力控制？’
石丸平八有些难受地眯着眼睛，举起了枪，“三秒，我就解决你们这些东西。”
————
“现在是凌晨五十五分，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站在二楼通道门口的女孩转头看去，木野千花戴着口罩，慢悠悠地走在她后面。
“意味着什么？”
杀了一次还不死的人，让女孩起了兴趣。
“意味着，今天已经不是你的生日了，生日蜡烛该熄灭……”
话未说完，女孩便瞬移到她身边，一刀刺入她的心脏。
木野千花眨眨眼，这速度太快，以至于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生日我过的很不开心，我要让所有人都死给我看，就算你可以复活，也不过是我一刀的事情。”
‘你少说一句还能多活几秒。’二号飘在女孩后面，无情地说道。
‘你闭嘴，多套话，我看她挺喜欢聊天的。’心里说完这句，木野千花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女孩伸出手，鬼力施加在她的尸体上，瞬间将其撕成了碎片，将楼梯间最后的一些火苗浇灭。
二号说：‘啊，真是很奇妙呢，人死了还能跟生前一样什么的。’
女孩露出笑容，“是啊，除了想杀掉见到的人之外，跟活着没什么不同。”
她的目光透过墙壁，看到一楼的两个人，那些为自己庆祝生日的人们，被一枪打成了碎片。
‘对了，姐姐我很好奇呀，为什么小妹妹你喜欢用刀子杀人呢，会更有快感吗？说出来让姐姐也研究研究。’
女孩转头看她：“这是我的秘密，除非姐姐能一直陪着我，要不然才不说呢。”
‘哇，你叫美和呀，姓氏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稻村半平，生前是一个社长。’
“唉~~社长，好酷啊，我叫徳永美和，爸爸叫徳永干雄，是个救火英雄。”
奇怪，顺口就说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呢。
木野二号问：‘那你为什么要恨你爸爸呀？’
女孩愣了愣，某些记忆突然涌现，她两次都企图忘记，但终究还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他有一个坏习惯，每次都不顾安全，第一个冲进火场。你知道吗，每次在电视里看见露出笑脸的他，我总是恨得想把他杀掉，明明自己跟妈妈就在家里面，他却把我们当成空气。如果有一天他死掉，妈妈该多伤心啊。”
她看向重新出现在楼梯间的木野千花，没等她说什么，随手将其撕碎，让二号都不忍直视。
木野千花：“……”
“他很忙，我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他，我会魔法，可以让铅笔飘起来，可以让头发自己梳好。”
“三年前，这里还是一所小学，却发生了大火。”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不自觉地加快地语速，仿佛在分析当年的案情。
二号虽然是鬼，但此刻却全身发凉，她不知道这么小的人，是从何而来这么恐怖的思想。
人之初，性本善，不是吗？
‘那你们学校还挺不错，竟然教中文。’
“只要火足够大，爸爸就一定会来救我的。但我偏偏不让他救，我恨他，我要让他永远憎恨自己，让他永远都不敢冲进火场。这样，妈妈就不会每天都哭泣了。”
但是“某天，妈妈死了……今天，我杀了他，他没有给我准备好世界上最大的生日蜡烛……”
徳永美和看着手中的刀，已经渐渐失去的记忆开始复苏，为什么她会拿着一把刀？
啊，想起来了，那天，她躲在着火的教室里面，一个消防员冲进来看见了她。
她在等爸爸，不能让别人来干涉。
徳永美和看着刀，渐渐皱起眉头，就连响起的照相声都没有听见。
木野千花很遗憾，照相机沾上了血，排出来的照片在镜头上就沾上了些血迹，配合着焦黑的地形和女孩，简直跟拍鬼一样。
哦，这就是拍鬼。
二号看见她的东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啊，想起来了。”德永美和说。
刚死的她变成了鬼，在大街上，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则新闻。
“近日，大和街24号发生大火，几名消防员牺牲于此，他们分别是……徳永干雄，在尸体上，我们发现了致命的刀伤……”
是啊，爸爸已经死了，那这三年，一直来找她的人是谁？
为什么自己会叫他爸爸？
她记得对方拿出了一个游戏机，随后自己的灵魂被打上了一道牢不可催的印记。
‘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
但这是为什么？
他到底是不是我父亲？
如果是，那之前的人是谁，我杀掉的父亲是谁！如果不是，为什么，有一个好似钢印的心念烙在自己的灵魂上！
德美永和呆了，她思考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木野千花看着女孩的背影，鬼鬼祟祟地打开了图册。
“妒鬼：原名徳永美和，天赋异禀，潜力超群，死于点燃的火焰之中。能力：念。”
【完成二星线索，随机抽取‘妒鬼’特质。】
【A、念】
【B、性本恶】
提示：对方特质少于三，自动抽取基础特质。
【C、鬼之形（鬼通用特质）】
【消耗寿命可以增加特定特质几率，最低增加概率需要一百天。当前寿命：392】
给我念力吧，拜托了~！
【获得特质——鬼之形】
【你可以进入鬼之形，目前持续时间与精神力相关。】
【获得人级奖励——终极按摩术】
提示连续传来，木野千花默默收起图册。
果然，所谓线索，不是指必须要完成什么事，而是见到鬼的一种途径，当鬼脱离‘战斗状态’后，就算结束。
之前妄鬼的持续了三天，现在的女孩，是不是代表对方已经暂时不想杀自己了？
不过说实话，木野千花真的不知道这里就是二星线索的所在地，毕竟来的时候真的只是想逛街而已。
瞥了眼什么都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号从中显露出来，脑袋一半没入天花板，看起来不太聪明，‘别发呆了，这孩子出问题了。’
只见徳永美和低头看着手中的刀，不住地喃喃，烧焦的五官扭在了一起，仿佛陷入了无法理解的漩涡。
‘她怎么了？’
木野千花问。
二号无语，‘我怎么知道？既然线索碰巧完成了，那就别管她了，让她让让路？’
“不，我有更好的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