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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东京厉鬼图册-> 第十三章 灵魂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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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灵魂自由
- “稻村……”
中山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了蹲在门口，眼睛冒光的稻村半平，背后就是开着的门。
啊，这个疯女人，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为了她学神秘学的东西，加入这个玩笑般的研究社。
啊，就算被电到，也还是好喜欢啊。
“还没轮到你，难道下一个是我？”稻村半平说。
“咳。”中山把胸口的线拔下来，幸好电击枪有一个安全阈值，否则自己可能就悬了。
“你还想拍什么，我们快走吧。”
“你不恨我吗？”稻村半平已经做好众叛亲离的准备。
中山虚弱地站起来，骂道：“八嘎，我只想活着……快走吧。”
稻村半平放下摄像机，“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背刺你吗？”
“我还不熟悉你吗，你想做的一切，不都是想找到鬼的证据，来证明父母是被鬼所杀吗？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啊！”
“但是我要证据啊，中山，我们要拍下来才行！”稻村半平眼球通红，作为普通人，她已经做到极限了。
她也怕啊，这黝黑的走廊，哪个女生会喜欢在这里。
但比起十年前，那个眼睁睁看着父母被鬼杀死的女孩所受到的恐惧，根本不值一提。
她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件事。
“这里还有我们两个人，就看看鬼会先杀谁吧，答应我，要是我被选中，就拿起这个把过程记录下来。”
“你疯了！现在走我们两个人都能活！”
稻村半平没有说话，紧闭的苍白嘴唇证明了她的恐惧，“抱歉。”
中山失望至极，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有句话你说错了，这里不只有两个人，人还多着呢。”
“谁！”两人同时喊道。
“我叫樱铃音。”
一身白衣的少女停在外面，脚下的杂草高耸，背后是象征着监禁的铁丝网，她亭亭而立，犹如闲庭散步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
“警视厅特殊科，我们是专门处理鬼的警察，温馨提示，人类不可以互相残杀。不过你们两个胆子很大，有资格做我的试错员。”
她轻轻抚着脸，一副苦恼的样子，“最近试错员死的太多了，普通人我又看不上，真是烦恼呢。”
两人面面相觑，稻村半平打量这个自说自话的女人，问：“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嘘~这是个秘密，不过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们。有一个人被神官盯上了，而我就是那个负责解决问题的人。”
对方说着就轻笑了起来。
她笑的越开怀，两人的心就越往下沉，一个人如果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一些消息，那绝对不是傻，而是有能力将面前的人控制。
是枪吗？
稻村半平看向对方的腰间，站起来说：“好吧，既然你是灵异警察，那也可以证明这里的人不是我们杀的吧。”
“自然可以。”
樱铃音笑道：“但作为代价，你们必须要当我的试错员，要不然就在地狱里为我保~守~秘~密。”
“你……”
中山忌惮地看着她，“那你知道，那杀人的是什么东西吗？”
“不就是鬼吗？”稻村半平说。
“你们猜猜看？”
樱铃音调皮地眨眨眼，“提示一下，这种鬼杀人，需要满足一些规则哦。”
稻村半平思考了一下，“崎峰在死前似乎受到了什么人逼迫，我想，可以理解为他的精神受到了干扰，并且说什么‘自由’之类的，如果说这鬼是监狱中的亡魂，那就很好理解了。”
她说：“那只鬼会把人拖入幻觉，用某种方式逼迫他喊出‘自由’，那么所谓的规则就是，说出‘自由’这两个字。”
中山诧异道：“这也太扯了。”
樱铃音倒是意外地看着她，“你很不同，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鄙人不才，诡异研究社社长，一直想钻进您这类人的圈子。”
“诡异研究社，嗯~不过遗憾地告诉你，错了，杀人规则不是说出‘自由’二字，而是要让甘于被囚禁的人燃起自由的火光。”
“甘于……被囚禁？”
“你现在活着，不就是甘于做人吗，人，不就是把精神囚禁在躯壳之中吗？”
中山不可置信道：“照你这么说，全世界的人都是一样的啊！”
“没错。”
樱铃音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所以，全世界的人都要经受这种绝望，要知道，杀人的鬼可不止一只，规则也不止一种，这种未来真是想想都让人绝望。”
她微微转身，“好了，这种事以后再说，现在快跟我出去，有好戏要看了！”
稻村半平没有办法，她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对这个少女的恐惧甚至比鬼还要大。
就像出现在森林中的鲜艳蘑菇，能存活下来，绝对不是因为美丽的外表。
不过，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看着樱铃音的背影，眼中闪过浓浓的期待。
三人一前两后往外走，衣服擦着铁丝网发出哗哗的声音，稻村半平看见了什么，“木野小姐！”
“你们认识。”樱铃音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中山冷冰冰地说：“稻村，你放她走？我还不如一个女人？”
稻村半平想说话，又发现眼前的木野千花一动不动，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
樱铃音觉得太有趣了，“现在你可以拍了，把过程记录下来吧！”
“啪！”稻村半平把摄像机摔到一边，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证据了，“既然你是警察，能不能救她？”
“救不了，这是异鬼的杀人规则，人怎么能跟规则抗衡？”
“你不怕它杀了木野后，再来杀你？”
“不怕。”
“为什么？”
樱铃音说：“不怕，就是不怕。”
稻村半平心乱如麻。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吓得稻村半平的手抖了一下。
“噗。”
来了。
一抹血线出现木野千花的脸中间，宛如精美的瓷器被切割机一分为二，光是这一幕就让稻村半平跟中山同时捂住了眼睛。
樱铃音饶有兴致地说：“不知道美女的内在是不是草莓味的呢？”
随后就是一种诡异的，无法形容的声音，如果需要，它可以被独自称为‘人裂开的声音’。
稻村半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她闭着眼睛，被樱铃音像照顾小孩一样牵着往外走，踩过粘腻的血，又好像是滑溜溜的什么东西，一想到这是木野千花的味道，她的心跳都停了半拍。
在闻到新鲜空气的一瞬间，两人就冲了出去，扶着车大吐特吐起来。
稻村半平吐完，看见倒在门口的几具‘盛开’的尸体，苦笑道：“你们堵门的时候我真是要气死了，现在却完全没脾气了。”
樱铃音走到一边的红色摩托车上，虽然穿着裙子，但还是很潇洒地坐了上去，戴上头盔后说：“明天去东京警视厅总部报道，说是樱铃大人让你们来的就行。”
她发动摩托，发出巨大的轰鸣，似乎是改造过的。
可即使轰鸣再大，她的声音依旧没有被遮挡，“要是明天见不到你们，那就在地狱相见吧。当然，是你们先去等我。”
说完，少女一骑绝尘，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虚脱在地的两人。
————
终于，要死了。
木野千花绝望地想到。
自己现在是怎样一种感觉？
再怎样的痛苦都不能动摇她的心，因为心已经空空荡荡，百孔千疮，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无法做，在幻境中，身体可以无数次的恢复，异鬼则一次又一次地拿起刑具。
它到底想让她怎么做？
自由呼唤……自由呼唤……
她是需要发自内心地，无比渴望地呼喊，就像那些被囚禁的人们，在暗无天日，看不到希望的监牢中一样。
不对，还不对。
与其说是想要自由，不如说，是想‘死’。
不想死，就会永世受到折磨。
在某一刻，她的内心被死亡填满，于是细胞，神经，血液，在规则的力量下开始分崩离析。
幻境解除，她还什么都没看见，额头已经流下的温热液体。
“果然，我也要裂开了。”
时间变慢，这珍贵的走马灯时间，她却回想不起自己的一生，只有种解脱的快意。
死亡带着藐视一切的规则开始摧毁她的自我，要让名为木野千花的女人彻底消散。
这时，一道声音从虚空传来，声线普通到让人难以忘记，却让溃散的精神凝聚，重生。
‘死后，你想成为鬼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想。”
于是木野千花重新出现在原地，脚立刻感受到黏腻的触感，大脑仍在抽动，那些酷刑已经印入记忆，就连双眼都失去了神采。
当冲鼻的血腥味刺激醒她，回过神，低头一看，地上是碎了一地的血肉，场面不堪入目。
但她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波动。
‘我，死了？’
我现在，是鬼？
她像即将溺死的人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突然跪在地上，不住地大口喘气，眼珠难以控制地颤抖，很快全身都大汗淋漓。
明明已经结束，却还是能感受到针刺入眼睛，皮肤一片片被割下，血管一根根被挑断的恐怖。
耳环又开始散发刺痛，她以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速度冷静下来，捡起血肉中的照相机、钱包、手机，甩了甩血，放回身上。
又看见一边掉在地上的摄像机，也捡了起来，麻木的好似一个机器人。
走出这里，她扫过地上的几具尸体，稻村半平的车已经走了，只剩下地上的两摊呕吐物。
在没发现人后，她躲进附近的草丛，拿出图册看了起来。
首先是那只异鬼。
“自由呼唤：
提示：‘自由！’——他们不仅是在呼喊自由，更是在呼唤救赎。（探索规则获得特殊奖励）”
木野千花思考了一会儿，却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她捏了一下脸，努力聚焦起瞳孔，试探道：“规则，无差别将人拉入幻觉，利用刑罚摧毁意志，直到人对自由的渴望程度到达预期，就会杀人。”
她之所以认为无差别，是不认为自己跟崎峰太郎有什么共同点，甚至跟那些惨叫的人也没有，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人。
图册上的字开始变动：“规则1：目标为全体人类。
规则2：用幻境引导人渴望自由。
规则3：感受到自由渴望后，会实现愿望。”
【你已探索“自由呼唤”三条规则，规则探索率百分之八十。】
【可选择继续探索，或者领取特殊奖励。】
百分之八十，还有的是什么？
是三条规则需要完善，还是有第四条？
思索无果后，只能看向图册的另一面，这时监狱里又传来高昂的尖叫声。
她的心提了起来，躲在一棵树后往外看，监狱前的空地一片寂静，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让这里变得更加渗人。
鬼眼也没看见什么东西，木野千花往外走了几百米，顶着一堆蚊子蹲在草丛中。
图册上还有一面，木野千花一看就绷不住了。
“木野千花：这是一只特殊的鬼，因为她并没有死。在询问者3号的规则下，她成功变成了厉鬼。”
木野千花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出现在图册上，整个人像是被石头砸到，脑袋蒙了一下，随后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提高听见，只能听见风的簌簌声。
下一秒，木野千花开启鬼眼，猛地转身。
灰白世界，有一个浑身漆黑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后，木野千花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你是……我？！”
那东西点点头，掀起自己的头发，露出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黑色的自己，凝固的黑色，依旧黝黑且没有眼球的眼眶。
现在，她变成了鬼，与此同时，她还活着。
为什么会这样？
图册只是说明了为什么会变成鬼，却没有解释为什么会重新复活。
她突然想到什么，翻到空白页。
寿命：25天。
木野千花记得清楚，今天应该是二十六天才对。
所以，今天的她死了，减一天的寿命。
应该就是如此。
木野千花看着那鬼，试探道：“听得见吗？”
那鬼点点头。
“你是我吗？”
那鬼比了一个耶。
木野千花松了口气，有些不太适应地说：“如果你要跟着我，那就叫你木野二号，知道吗。”
二号耸耸肩，摊摊手。
等等，这样是不是算自言自语？
木野千花无法形容这种奇怪的感觉，她完全没有什么感觉，却凭空多了一个无法控制的鬼，对方会不会对自己有杀心，会不会搞事？
从性格上说，自己那么安分守己，变成鬼了应该也一样吧。
就是不知道她连续死了十次，会不会有十只叫木野千花的鬼。
话说变成鬼之后不应该有什么能力的吗。
“你的能力是什么？”她问。
二号点了点木野千花的眼睛，似乎在叫她关闭鬼眼，而在正常的世界中，二号也显露了出来。
她可以在虚幻跟真实中切换，好像没什么用，这是所有鬼都有的技能。
木野千花见对方嘴巴一直在动，眉头一皱，“说话。”
对方抱起肘，想了想，从她的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手机自动打开备忘录，上面写上了几个字，‘你知道吗，我刚才看见一只蚊子在你脸上，但你却没有反应，挺搞笑的。’
木野千花摸了一下脸，“是吗？”
随即反应过来，“别扯淡了，我问你……”
‘问什么？’
“你有什么能力？”
‘不就跟你一样吗。’
“我说的是鬼的能力！”
‘哦，没有。还有问题吗？’
“怎么会没有呢？鬓鬼、妄鬼，都是有能力的啊。”
‘我咋知道啊！我不想有很酷的能力吗，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吧，别激动。
木野千花叹了一声，这件事倒是冲淡了不少异鬼带来的痛苦，有个人陪着的感觉还不错。
她拿起挂着的照相机，擦了擦镜头，对着木野二号拍了张照片，咔嚓一声，一张鬼照片从机器里吐了出来，她拿起甩了甩，放在图册上，根本就不需要双面胶，直接就贴上去了。
二号飘在空中转了一圈，突然一头钻进了照相机里面，木野千花用鬼眼看，发现相机竟然没有变成黑色。
原来是二号缩到了里面，并没有将相机充满，自然就看不见了。
这样也不错，要是遇到有点道行的人，也不至于看见她身边跟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阿飘。
至于交流问题，她觉得，如果二号真的是自己，应该就不会蠢到乱搞事。
就先这样吧，她又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搞完自己的事，木野千花把崎峰太郎的摄像机拿起来，很好奇稻村半平到底拍到了什么没有。
调了几下，二号也钻了出来，撑着脸趴在空中看，这副悠闲惬意的样子，哪像一个刚死的家伙！
摄像机因为一直是摄影模式，所以里面的视频是从他们下车起开始拍的，按着快进键，到崎峰太郎被异鬼抓到的那一段，一个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木野千花停下视频，往后倒退了几秒，赫然发现拍下来的正是那个樱铃音！
她为什么在这！
摄像头是对着上面的，而对方也无视重力般背贴在天花板，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着下面，和之前认识的少女完全是两个人。
视频跳到后面，他们的对话也可以悉数听到，木野千花心中一喜，感谢了一番稻村半平后说：
“规则1，异鬼的目标是那些甘于被囚禁于躯壳中的人，也就是不想死的人。”
只有想死，或者不想做人的人，才不会成为这只异鬼的猎杀对象。
提示响起：
“规则1：目标为没有死志或乐于当人的人。
规则2：用幻境引导人拥有‘想要死亡’的执念。
规则3：感受到状态后，会将其实现。”
难怪木野千花觉得自己撑的时间比崎峰太郎久，肯定她强大的求生欲在作祟。
如此，便完成了第一个异鬼的规则。
【规则补充完毕，未补充照片，可选择继续探索，或者领取特殊奖励。】
还要照片？
也是，有那么大个方框，不过先前用手机拍过天上的人脸了，并不能拍到。
这次她太紧张，错过了拍照机会，也不知道照相机是不是跟手机一样。
“唉。”
感觉自己以后可能不会来了，木野千花咬咬牙，“领取特殊奖励。”
【随机抽取特殊奖励——透气口罩】
【跟我一起，呼~吸~】
于是一个黑色的口罩也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迫不及待地戴上口罩，大口呼吸。
嘶~好轻，好薄，好透气！
然后……就没了。
“……”
木野千花默默把口罩摘下来，不信邪地前后翻看。
这算哪门子特殊奖励，这就是自己死掉一次换来的东西？
仅仅是因为没有照片，奖励就大打折扣了？
尽管她对特殊奖励失望透顶，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摄像机上。
视频里面，樱铃音说自己是特殊科的人，还说谁被神官盯上了，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说到符咒，木野千花这才发现手臂上的那玩意已经消失了。
樱铃音之前跟她抢房子应该是试探，怕自己有敌意之类，不过那个符咒竟然还是一个跟踪器吗！？
自己对这方面的知识有些欠缺，木野千花恨不得直接加入特殊科补一下课。
“不过，她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樱铃音不怕异鬼。
她是不知道这里有异鬼，所以才敢来？
而且若是为了跟踪，也没必要当壁虎，在车边上等着不就行了。
越想就越是觉得奇怪，木野千花只能认为对方是有些手段。
‘我得见她，自己一缺钱，二需要图册探索鬼加强自身，加入特殊科有利无害，就是不知道门槛高不高。’
摸着耳垂上的耳环，她思考着。
不过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怎么解释呢。
思索良久，她打定主意，先回去完成一下二星线索，多搞点七七八八的能力，有了底气再去找对方。
不过樱铃音应该离开公寓了，什么高三生都是骗人的。
理顺了一切，她庆幸于稻村半平把摄像机丢在了这里，要不然自己可能很久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把内存卡拿出来，拿起照相机给监狱拍了个照片，当是纪念。
收好照片，深一步浅一步的，她在郊区的草地上渐行渐远。
几分钟后，喜多川咲凌乱着头发，举着手机跑了出来，从她瞪大的眼睛，合不上的嘴巴看，应该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信号，有信号了！喂！我是喜多川咲，你们赶紧来我这！这里有鬼啊！什么，我怎么知道这是哪，这不是你们警察的工作吗！快快快，真的有鬼啊！一个长头发的，长的比我丑一点的女鬼！喂，喂？？”
“你好，已经转接警视厅特殊事件专线，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