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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御兽仙-> 第十一章 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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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向死而生
- 云州，九阳府。
青阳遗址。
东升的红阳悄悄撕破黑夜的含蓄，黎明拂晓惊起山间寒潮滚滚。
嶙峋的悬崖绝壁，千仞一脊，仄仄如蜕龙之骨，戾戾似死神之镰。
崖壁上方，怪岩突兀。
一抹墨绿屹然独立，蜿蜒的躯干饱经风霜，迎风的枝桠沙沙作响。
“嘶——”
略显青涩的欷歔声从一旁的洞窟中传出，惹得一旁独立的老松震颤不已。
残败的石洞中，幽光微漾，靠在岩块上的叶藏紧了紧身上褴褛得不成样子的青灰色长衫，一边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小青，一边喃喃自语：算算日子至少是四月天了，怎么最近几日山中的温度反而冷了下来。
“嘿嘿，小青，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叶藏突施冷箭，一把将小青拽在手中。借着黎明微弱的亮光，隐约有月华一闪而逝。
原本睡眼惺忪的小青蛇，顿时一激灵。
它恶狠狠张开已经长开来的反曲牙，至少要咬上一口那个吵醒自己的恶徒！
还没等小青蛇找到发泄的对象，一只满是伤痕的稚嫩手掌已经探上了其圆溜溜的青色脑袋，紧随其后的是一阵狂野的揉搓。
一番折腾之后，叶藏深呼一口气，叹道：“好些日子没见荤腥了，希望今天能有个好收获吧！”
拨开遮挡风寒的枯木，迎面扑来的是红色的曙光。
红日自东方之巅而来，穿越幽寒的峡谷，蒸腾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云烟。
云烟明灭间，终是藏不住沧海化桑田、蓬莱坠酆泉。
叶藏伫立于悬崖边缘，低垂的左臂拉长了消瘦的背影。
他远眺之下，莽莽群山连绵起伏，残垣断壁斑驳点点。视线飘过深不见底的峡谷，隐约是一方丹墀，在其上面半块腐朽的匾额依稀可见两个残破而醒目的鎏金古字——“青阳”，底下一道道龟裂的青岩爬满了捆石龙，仿佛在复刻沧桑的痕迹！
“仙门”，叶藏想要展开双臂，却只能单手挥舞，而又缓缓垂落，望着泛色的羊皮纸随着凛冽飘落深渊，他怅然道：“不过是大一点的山寨罢了！”
“啊——”
一声饱含哀思与忿憾的呼喝回荡于峻岭间，久久不能平歇！
“阿辰，你若泉下有知，会不会觉得阿哥很可笑！”
…
修仙亦如是江湖朝堂，波谲云诡、苍黄翻覆！
“小青，我们走吧”，良久，叶藏转过身拍了拍小青蛇的脑门，自语道：“仙路既是无门，这仙不修也罢！”
过了半个时辰，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叶藏和小青终于下到了两座大山之间的垭口处。
稀稀拉拉几株枯死的杉树间藏匿着连片的洼泽地。浅浅的溪水自高处汇入连绵的水草间，消失了踪迹。
叶藏小心翼翼来到前些日子安置在洼地的陷阱前，轻轻拨开还未枯褶的新叶，一把提起用草藤编制的简易提篮。
哗啦啦——
除了有些冰冷的溪水顺着藤蔓滴落，发出冷冽的清吟，只剩下浸湿的袖口微微颤抖。
“真凉……”
叶藏皱着眉头将提篮重新放了回去，有些懊恼地咬着袖子卷了起来，还不忘弹了弹指尖，确保那一点水渍也挥散殆尽。
“嘶—嘶嘶—嘶嘶嘶—”
正准备去往下一处陷阱时，他忽然发现缠在脖子上的小青有些怪异，鳞甲与肌肤之间的磨蹭愈来愈烈，像极了三冬日子里脱完衣服躲入被褥后攀升的喘息，畏惧中带着一丝期待。
“怎么了？”
叶藏伸手去安抚，却不料小青抗拒地扭摆身子，它将蛇躯后躬，梨形的脑袋直直地仰望着北方天空，粉色的信子钻进钻出三面开槽的缘口，仿佛是在探查过往风留下的痕迹。
“小青这种状态还是第一次吧，不会真有什么情况要发生！”
叶藏心头有些忐忑，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一支没有火星的火折子、一颗失去灵动的金色珠子以及几两在这里毫无用处的碎银，就只剩几块破布遮羞了，要是遇到什么山魈鬼魅、凶禽恶兽，或者是迷阵蜃楼，恐怕真是绝处不逢生了。
“轰隆隆——”
叶藏还在疑惑小青是怎么发出“嘶嘶”声的时候，一道刺目的绯红一闪而逝。
月牙型的流光冲撞到西北面的崖壁上，飞溅出滚滚尘烟，刚刚还折腾自己半个时辰的山体陡然崩塌，埋葬了崎岖的幽径。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叶藏第一时间感到一丝心悸，震惊中结巴的语气，仿佛在为山峰那边的遗址，做最后一次落日余晖下的告别。
一声哀叹后，叶藏就近躲到枯树背后，侧过脑袋，不安地注视着北方即将可能到来的暴风雨。
果然，没过多久，一道盘桓的身影，出现在叶藏的视野中，那东西红黑相间，隐约间泛着紫光，让人不寒而栗。
与其相伴而来的，又是几道绯红的月牙型弧光。这一次确是结结实实莫入那红黑的身影中。
“嘭——”
“哞——”
肉体撞击山体与宛如老牛哀嚎的声音一同响起，叶藏这才看清那砸在山坡上的红黑身影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形似鳄鱼的庞然巨物，但却只有一对前爪，而身躯更像是鲛与蛇的结合体，蜿蜒而紧致。
此时那巨物已翻身而起，两只利爪嵌入山体，似驼的头颅上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正直愣愣盯着叶藏所在枯树。张开的恶嘴暴露了沾满鲜血的獠牙。
“呼—呼—呼—”
叶藏不住地轻轻拍打胸口，抛开诸念，好让自己那该死的恐惧平息下来。但事与愿违，那声响中仿若凝聚了无穷的情绪，没由来眼前一黑，若不是怀中一物陡然放出异样的灼热，恐怕刚才一下已然昏死过去。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叶藏本能的擦拭嘴角溢出的血液，却发现挂在脖颈上的小青不见了，这让他本身的坚持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小青——”
既如此，叶藏也认命的不再挣扎，松懈下来的神经让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终是命运胜了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