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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岁千重-> 第十八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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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梦魇
- 和刘昭寒暄几句后,萧韫玉独自离开了凤阙宫,她可不想继续留在那里打扰他和拓跋矜培养感情。
女子缓缓走在清冷狭长的宫道间,秋日的凉风拂过,周围的红砖绿瓦都似染上了一丝风霜,萧韫玉不禁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她在临近宫门时,远远便看见立在她马车旁的男人。
裴劭穿着一身暗紫色的金线蟒纹祥云朝服,腰间挂着精美的玉珩,墨色的长发全部由一顶紫金玉冠束起,冷峻的面容在寒风中愈发凌厉,远远瞧着威武霸气,让人不敢靠近。
“夫君!”
萧韫玉站在不远处出声唤他。
裴劭扭过头,在看见女子的身影时,眉宇间的戾气瞬间消弥。
他刚想迈步,便见女子提着裙摆小步朝他的方向跑来。
从远处看,冗长的宫道上,秋风扬起女子刺有白色牡丹的粉色披风,她小小的身影仿佛一只翩飞的蝴蝶,正朝自己幸福的终点飞去。
“慢些……”裴劭往前迈了几步,稳稳接住扑进他怀里的女子。
萧韫玉抬起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语态亲昵,“夫君,我好想你。”
闻言,裴劭愉悦地勾了勾唇,眸色柔和,“我一直都在呢。”
回府途中,马车内。
萧韫玉懒懒地靠在裴劭怀里,她突然握住男人温暖宽厚的手掌,轻轻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今日太后请太医替我诊脉,夫君猜如何?”
裴劭内心咯噔一下,面色僵硬,“如何?”
萧韫玉从他怀里坐起身,看着男人异常的紧张的神色,不禁失笑,“太医说我腹中怀的是双生子。”
“……”
萧韫玉见男人面色呆滞,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属实是有些可爱。
她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嘟嘴道:“夫君,我们如今有两个孩儿了,你心中可欢喜?”
“当……当真?”
裴劭方回过神来,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萧韫玉冲他嫣然一笑,“当真。”
她话音刚落,便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搂入怀中。
裴劭将脸埋进她发间,声线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抖,“岁岁,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萧韫玉一脸迷惑。
这腹中的两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弄出来的,这其中还有他一半苦劳呢。
裴劭安静地嗅着她发间的馨香,暗暗道:岁岁,谢谢你的出现,我的生命里才有了许多不一样的欢乐。
突然,他猛得抬起脸,对萧韫玉的柔声道:“夫人,回府后你先沐浴一番吧。”
“为何?”
萧韫玉抬起手左右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异味呀。
紧接着她便听见裴劭解释,“我不喜欢她宫中的香。”
萧韫玉挑了挑眉,“你是不喜欢她宫中的香?还是不喜欢她那个人?”
男人淡声道:“并无区别。”
萧韫玉知他姐弟二人早有嫌隙,若单单是因为裴太后因为一己之私,将他的学生长宁公主远送鲜卑去和亲,如此便与自己的嫡亲姐姐反目,似乎也不太合理。
这其中定然还有别的缘故。
只是她见裴劭并没有想要与她细说,她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
浴房内
雕花镂空的檀木屏风后放置着一尊焚香的铜炉,乳白色的烟雾从里面袅袅地飘升起来,在房中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幽香。
萧韫玉闭目静静躺在氤氲缭绕的浴桶之中,一头青丝由玉簪高高绾起,素净的小脸被蒸得微微泛红,如同一朵将将出水的芙蓉般迷人心魂。
“你该死!”
浴桶中的女子突然尖叫出声。
随着推门声入耳,萧韫玉猛地从浴桶中坐起身,无数水珠从她脂玉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滑落。
青桑从屏风后出现,面带关切,“女君,发生何事了?”
萧韫玉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似没有听见青桑的话,还沉浸在方才的噩梦之中。
她竟然梦见了早已死去的左闫,那个与她有血海深仇的男人。
梦里的左闫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他还恶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染血的狰狞面孔上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萧韫玉,我左家是不可能绝后的!”
萧韫玉被他掐得喘息艰难,就在她胡乱抓着男人手背,拼命想要获取一丝新鲜空气时,一股熟悉的异香从左闫身上飘入她的鼻间。
这气息,好熟悉……
最后,这场噩梦随着她的一声尖叫而结束。
青桑在旁出声唤她,“女君?”
萧韫玉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她吸了吸鼻子,抬眸看向青桑,“你焚的是何香?”
青桑回她,“不正是女君回府时带回来的吗?我以为是女君新买的,便在您沐浴时点上了。”
萧韫玉皱了皱眉,“快些灭了吧,夫君不喜欢。”
青桑一脸疑惑,“既然侯爷不喜欢,女君为何还将它带回来?”
“这自然是因为……”话到唇边,萧韫玉脸上的神情突然一愣。
这香是裴太后赠予她的,在此之前,世上仅她所有。
那为何左闫身上会有这幻影香的气息?
萧韫玉脑海中瞬间灵光一现,她记起来了。
三年前,她在刑场枭首左闫之时,便在他身上嗅到过这股异香。
幻影香沾身便经久不散,说明用这香的主人与左闫关系匪浅。
那裴太后……
一个想法渐渐从萧韫玉心底升起,她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身子微微发抖,“青桑,快替我更衣。”
青桑忙点头,“好。”
……
大床上,鹅黄色的帷幔内,萧韫玉裹紧身上的锦被,却还是觉得寒冷异常。
她反复回想着三年前大仇得报的那日,她不光在左闫身上闻到过一股异香,还发现了他脖颈上的斑斑红点。
当时她只以为这是他被牢中的虫子叮咬所致,被恨意蒙蔽双眼的她并未过多在意。
如今细细想来,当时虽已是初春,但天气依旧寒凉,牢中怎么会有蚊虫?
与其说那是被蚊虫叮咬所致,如今在她看来,那却更像是……吻痕。
三年前,她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如今她即将为人母,对男女之事早已经了如指掌。
她可以肯定左闫脖子上的就是吻痕。
所以,裴太后或是她身边的宫人与左闫有私情?
还有曾经她对左闫说他左家即将绝后之时,那左闫脸上并无不甘,反而带着一丝对她的嘲讽。
难道……
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萧韫玉惊得立刻从床上弹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不一会儿,裴劭模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男人抬手掀开帷幔,在床沿边坐下,他见萧韫玉额间渗出些许冷汗,便轻轻地替她擦去。
“岁岁,我听青桑说你方才梦魇了?现在可好些?”
萧韫玉直勾勾盯着面前对自己一脸关怀的丈夫,心中却暗自猜疑起来。
若裴太后与左闫真有私情,那萧氏一族悉数被灭,必与她脱不了干系。
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何?
是为凉州那大汉要塞之地?还是她已故父亲手中的兵权?
萧韫玉心中冷笑,其实这两者之间并无冲突。
如果裴太后真是她萧氏灭门一案的幕后主使,那……裴劭又是否知情?
若他知情,她竟还傻傻地嫁给他,替他生儿育女,被仇人耍得团团转。
若他不知情,他也是她萧氏仇人的至亲,她实在不知今后要如何面对他。
一瞬间,许多的疑惑与烦扰朝她涌来,萧韫玉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裴劭晃了晃她的肩膀,“岁岁?”
“别碰我!”萧韫玉下意识甩开他的手,神情有些许烦躁。
裴劭陡然间被她一凶,手僵在半空中。
萧韫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她忙带歉意道:“夫……侯爷,我不是故意的。”
裴劭沉默片刻,扯了扯唇角,面色微沉,“无妨。”
萧韫玉:“……”
“夫人想来是累了,你快躺下吧。”裴劭一边扶着她躺下,一边给她整理被子。
他的手不小心碰萧韫玉光着的脚丫,有些惊讶,“你的脚怎么这样凉?”
萧韫玉垂眸,“自小如此。”
一旦天气凉下来,她的脚到了夜间,触之皆是一片冰凉。
闻言,裴劭眉头微皱。
随后,萧韫玉便看见男人脱去自己的长靴和外袍,翻身上了大床。
裴劭放下床边的帷幔,然后握住萧韫玉一双小巧的脚丫,将其放小心翼翼地入自己的里衣当中。
见次情形,萧韫玉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侯爷,你不必如此。”
裴劭淡淡笑着,“你是我的妻子,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萧韫玉默默感受着男人胸膛传来的炙热温度,不禁眼眶一热。
他怎么可以这样好?
好到她稍微对他说点重话便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