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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驱逐(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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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间百鸟嬉戏,池旁飞虫游曳,蛙虫竞相鸣叫,鸟兽觅食求生。树叶间流动的风有些沉重,四处游走的魔法生物吮吸着生命的气息,自然容纳一切,众生一片祥和,此般场景变换,只在一瞬之间。

刹那起,藤蔓飞舞,木刺横飞,雨点如子弹般犀利,树林如刀山般险峻,自然接纳着一切,欢迎着一切,却在此刻发了脾气。它召集一切生灵,像驱逐坏人一般驱逐着外来的游人,哪怕游人丧命于此,哪怕永远成为土地的肥料。

自然没有意识,魔法赋予了它主观感受,孰好孰坏,它分不清,时而温和,时而暴躁。

它为何生了气,无人得知,或许是有生灵遭到了迫害,或许是有足迹打破了宁静,但这都无关紧要,自然选择时刻发挥着作用,生离死别总在一念之间。

或许是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或许是觉得遭到了入侵,这常人难以感知的气息,正一步一步困扰着自然的神志。这是一场试炼。

空气中弥漫的魔法沉重而又有活力,魔法生物时刻在做着奇妙的交换。接触,融入,交汇,魔法死而又生,生儿又死,就像女娲捏造的泥人最终又会化作泥土,一切循环不曾被打断。直到一股诡异的风吹进了森林。

那股风奇异而又自然,陌生而又熟悉,像许久未见的友人,像谋面叛反的好友,让森林乃至自然都觉得不舒服,它好奇,它急了,它哭了,它生气了,它要把未经允许的客人赶出森林。

藤蔓自树间疯狂蔓延,魔法生物像埋藏已久的陷阱时刻想要迸发,风在呼啸,叶在尖叫,【驱逐】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吉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森林因为我杀死了那些奇怪的动物而生气了吗?”

希宛兹手脚并用,时而跃起,时而狂奔,不断地躲闪来自藤蔓的追击,几乎腾不出时间思考。

“所谓【驱逐】是魔法聚集地中异样魔法存在时间过长而产生的排异反应,理论上只要满足上述两条要求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发生,这片森林也曾出现过修炼武人遭受森林袭击而死的事件发生,但那人在这里呆了至少有半年才发生这种事,我们到来时间不过半天,理论上不该这样。”

一根鞭条猛烈地伸长,打击着近地处,出其不意,却还是每次都让希宛兹侥幸躲过。

希宛兹深感不妙,不敢多地动用魔法,又转而担心起吉斯来,但当他向吉斯看去时,吉斯的情况却比他好太多了。

除了意外伸长的枝条,几乎没有追击吉斯的攻击,但追逐仍在继续,虽无需担心安全问题,却也只能奔跑,也只需奔跑。

“喂喂,为什么这些该死的草木转朝着我打?”

“那是因为你体内含有的魔法比我多太多了,希宛兹,这片森林对你的敌意很大,让人不得不怀疑它与你是否有些瓜葛。”

吉斯奔跑着,一边翻动背包里的地图一边说着。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啊啊,就算有旧仇也不该放在我这个无辜宝宝身上吧,不过是不小心动了一点小动物而已,太小气了吧——”

看着希宛兹洋相百出,为了躲避攻击做出如此多的滑稽动作,吉斯却又多了几分猜疑。

200万年前,人类便在自然中诞生,自古以来,森林一直都是与人类最融洽的地方,哪怕魔法还未出现,哪怕文明还未发展。

如今,魔树改变了世界的法则,魔法也成为自然支配世界的一部分,森林却开始对人类产生了排斥。

或许森林本无心,正是魔法使它产生了邪念,本末倒置一般驱逐着人类,驱逐着外来魔法,如此孑然一身,不愿接受干预。

或许希宛兹正是如此,吉斯想到,来历不明的少年遭受到森林的驱逐,它所向的目标,大概就是希宛兹体内的魔法,或是产生了共鸣,或是产生了排斥,难以言喻。

“吉斯!快想想办法啊啊,我受不了这种热情啊!”

“如我所说,我们踏入魔力聚集地才不过半天,照现在这个速度下去,想要逃出这里至少需要一天时间,那个时候还能在这活蹦乱跳的估计就不是我们了。”

“那该怎样?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啊喂!”

“攻击它”

“什么?”

“去攻击那些藤蔓,毫无保留,必须做出反击才会有一线生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妈呀累死我了,如果攻击之后,那森林的攻击更猛烈了该如何是好。”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豁出去赌一把,赌那自然的追逐是与你共鸣的邀请,而非决斗的开始。”

“虽然听着离谱,但是,也只能信你一把了吧!”

藤蔓的追击一刻不曾停息,与之相伴的魔法生物也加入了战斗,前方不远处或有几只动物伫立,不知何时就会爆开一堆尖刺,和陷阱别无二致。

生死时刻,唯有殊死一搏能够闯出生天。此情此景,果断不一定胜利,犹豫一定败北。

“哈啊!我上了!”

大声喝出后,随着体内魔法调动的高涨,希宛兹双手汇聚起大片疾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旋涡变成了风眼,巨大的能量在其中涌动,就如他躁动的心一般难以安宁。

疾风在希宛兹身边以特殊的规律流动着,产生的风流使希宛兹行动无阻,比气球还要轻盈,身体的动作也随之加快。

手臂快速地甩动着,风刃不断从手掌中的风眼被甩出,一根根藤蔓像纸一样被尽数切断,木刺在风流的阻挡下根本无从前进,反而随风而行,成了希宛兹随手可以射出的武器。

“也该冷静一下了吧!”

风速还在加快,疾风无法停下脚步,希宛兹轻易地调动着周边的风,肆无忌惮地挥砍着盲目的荆棘,森林的攻势节节败退,希宛兹却越战越狂,好似第一次体会到了战斗的快感。

正当吉斯默默看着一切感到不可思议之时,自然也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一股飓风从希宛兹身边悄悄溜过,唯有最后激发的那一刻希宛兹才察觉到不对劲,然而为时已晚。

“希宛兹!”

那股飓风绕过了层层防御来到了希宛兹背后,直接洞穿了希宛兹的肚子,脊椎断裂,鲜血横流,剧烈的疼痛让他在一瞬间停止了思考。而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吉斯却更是绝望,他亲眼见证了灾难的发生,亲眼见证了赌局的失败,他恐惧,他惊诧,他无能为力。

自然的生长具有无穷的潜力,仅仅是一会时间没有阻挡藤蔓的追击,那藤蔓又快速生长了出来。这次不再有任何阻拦,藤蔓就像章鱼用触手将贝类卷入口中一样,失去作战能力的希宛兹就这样直勾勾的被藤蔓一层层包起,像木乃伊一样被层层缠绕,直到最后连脸都认不出来。

自然,拒绝了共鸣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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