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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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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12月底,几经波折,我被中介安排进了一个工艺品厂。

这是一家小厂,人不多,只有一百多人,坐落在宝安区的一个工业区。

这家工厂从外面看是三层楼,里面还有一幢单独的双层小楼,在外边看不到,院子不大,有两百多平米。

一楼是毛坯部和包装部,负责制造石膏毛坯和打包装,三楼是宿舍,是员工休息的地方,我被安排在二楼彩绘部实习,做实习员工。

进来当天我就发现不妙了,因为工厂扣留了我的身份证,要了几次都不给,而且是死活不给了,还说要做满一年才还给你。更糟糕的是,还要再押三个月的工资,也就是说工作到第四个月才会发第一个月的工资。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因为一夜都没睡好。虽然我对这个工厂很不满意,但是已经进来了,身份证被扣了,走不了,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进了车间。

彩绘部车间是两大间筒子房,里面坐着很多新来的员工,他们坐在类似学校教室里的那种凳子上,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画笔,描绘着工作台上的工艺品。

他们表情各异,有的全神贯注,有的吊儿郎当,有的表情丰富,有的格外严肃,各种造型都有,看起来很滑稽,像一个个上帝派来的沙雕,又像一个个没有灵魂任人摆布的行尸走肉,完全不在乎被人家软禁了。

天那水的味道和油漆的味道充满了整个车间,这是一种类似甲醛的味道,非常刺鼻。车间里气氛很冷,监工不停的走来走去,表情麻木而阴狠,在他的监督下,大家没人敢偷懒,也没人敢说话,都是静悄悄的干活。

我坐在工位上,手握着画笔,摆弄着工作台上的这些东西,心里五味杂陈。我是真不会,也不想学,我讨厌这些东西,但是没办法,我只能装模作样的学着。

更糟糕的是,车间里不但脏乱差,而且生产的工艺品也是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都有,一会儿生产“大青蛙”,一会儿生产“罗马柱”,一会儿又生产各种奇怪的外国雕像,搞得我很分裂也很崩溃。

没几天的功夫我就开始头疼头晕,我受不了这种气味,但是没办法,只能忍着。

吃的饭菜很差,大米是最便宜的那种黄碎米,要多难吃有多难吃,唯一的优点就是没有发霉。菜也都是从菜市场拉回来的最便宜的青菜萝卜土豆南瓜什么的,和喂猪的菜差不了多少。

休息的宿舍环境也不好,到处都有小虫子和蚊子,最多的就是南方特有的那种大蟑螂,个头很大很大,像大半个知了那么大,到处爬,到处蹦跶,用脚一踩噗呲一声就放炮了,冒出来好多脓水,看起来很恶心。

最糟糕的是,工厂后面就是大山,山上有很多野草和树木,滋生了不少蚊子,还有很多很大的垃圾堆,离几百米都能闻见臭味,苍蝇乱飞,臭气熏天。

遭遇了这么多闹心的事,我也终于知道,送人的中介把我卖给了工厂,赚了五百元的人头费,而我则是掉进坑里了,进了一个如假包换的黑厂。

我心里开始诅咒这个该死的工厂,也诅咒那个送我进来的中介。

勉强维持了半个月,我又发现了另外一个秘密,厂里从来不按时发工资,都是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了才发。还动不动就记过扣钱,小过三十元,大过五十元。

我想辞工转厂,可是有个老工人告诉我,你千万别直接说这样的话,会挨打的。厂里的几个保安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老板养的走狗,只要老板看谁不顺眼了,一声令下,说打谁就打谁,能把腿打瘸,已经有好多人吃过这样的亏了。

眼看转厂无望,我又忍了好几天,背地里又打听了好几个老工人,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出去?他们都说,除非你工资不要了,身份证也不要了,行李也不带了,你一个人跑出去直接走了,这样他们才没办法,也不会去抓你。

我听他们这么说,心都凉了,这不是明摆着白用劳动力吗?你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一分钱没要直接走了,行李也不要了,身份证也不要了,这不正是老板想要的结果吗?

我觉得不到最后不能走这一步,太憋屈太窝囊了!

我还听几个老工人说,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人,是一个大光头,虽然个头不高,但是脑袋很亮,像一千瓦的灯泡那么亮。他以前是靠投机倒把起家的,现在坏事做多了,害怕在外边遭到报复,出门都是带着四个保镖,前面两个墨镜男开路,后面两个非洲黑人护着,都是膀大腰圆的,看着就是一般人惹不起的样子。

见他们都这样说,我十分确定我也惹不起这个杂碎。无奈之下,我又忍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不停的诅咒这个该死的工厂,每天都骂它很多次。

这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壮着胆子去和经理说要换个部门。

我进了经理室,见他正坐在老板椅上,手里不停的摆弄着一个玩具布娃娃,脸上一副淫荡的表情。我顾不了这些,开门见山的说:

“经理,我受不了油漆和天那水的味道,天天头疼头晕,而且我也学不会彩绘,干不了那种精细的活,我想调换一下工作。”

经理抬头瞪了我一眼,不满的说:

“你是叫王成成吧?你这个废物!饭桶!我就记你记的清。来的时间不短了吧?活不会干,饭没少吃,要你能干啥?”

我翻眼看了看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显得很不自然。

他又看了看我说:

“是不是不想做了?不想做了随时可以走!咱们是正规的工厂,从来不强求!”

我一听,差点笑出声来,我心想:

“去你大爷的吧!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小人,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我没有作声,而且随他怎么说,我就是不作声。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他见我不吭声,又嘟囔着骂了几句,我装作没听见,依旧向他假惺惺的笑着,但是我心里已经骂了他一万句。

说归说,骂归骂,最后看我态度坚决,他还是同意了。我被调到了一楼包装部,负责打包装和装车。

调换了工种以后,我离开了那种难闻的味道,头痛也好了,也不那么心烦了。只是相比原来,我更累了,要经常加班到很晚,有时候甚至要通宵,就是从晚上七点一直干到早上七点。有好几次,我干着干着就睡着了,是那种站着睡着的睡着。

四个月地狱一般的日子终于熬过去了,该发第一个月的工资了,我很期待。我想着我虽然对这里不满意,但是表现的还算及格,工作还算认真,再怎么着也能发个三四百块钱吧。

我高兴的去办公室领了工资袋,打开一看,差点没把我气死!原本应该是五百多元的工资,被扣扣伙食费和住宿费,又记了几个大过小过,到手只剩下了八十块钱。

我又返回办公室,去找了负责发工资的女文员理论。我拿着工资袋问她:

“这里面只有八十块,我怎么才这点钱,你是不是搞错了?”

女文员回答:

“我也是刚来没几个月,这个月也是被罚钱了,才领了一百多块钱,比你好不了多少。”

“二楼的几个员工有的领了二十多块钱,还有一个只领了八块钱,还有几个因为罚款太多倒欠了几十块钱,要在下个月工资里面扣除,你这八十块钱已经算多的了。”她接着又说。

我气的哭笑不得,原本打算再和她理论一番,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我嘟囔着用河南话骂了一句:

“妈的!这个鳖孙!挨千刀的!”

我感叹怪不得老员工都逃跑了,没有一个超过半年的,真他娘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厂。我也要逃跑,我一天也不想再忍了。

次日的中午十二点,我下了班没有去吃饭。我偷偷的跑到了三楼的宿舍,打开了宿舍的窗户,把自己的衣服被子扔了下去,又把好不容易弄到的绳子拴在了高低床的床腿上,另一头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三层楼的高度也挡不住我要逃走的决心。我小心翼翼的顺着绳子爬了下来,绳子很短,根本就够不到地面。我往下看了看,至少还有一层楼那么高。到了这一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咬了咬牙,心一横,噗通一声跳了下来。

幸好有惊无险,我只是摔了一下,并没有受伤。我麻利的站了起来,捡起了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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