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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下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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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战寻了些长藤,将雁从箭矢下用藤条束缚,又扯了衣裳为它们包扎伤口。

双雁发出哀鸣,其声凄厉,长而不绝。

楚蓝站在溪的对岸,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

另一边,几天的摸爬滚打,他的身上衣衫褴褛,到底是金尊玉贵的小皇子,裸露之处也有些大大小小的擦伤。

见两雁自相残杀,他一左一右将其分开;见雁又扑杀幼雁,连忙将幼雁护在怀里。

被捉被挠,向如云和受伤的雁斗智斗勇。

戎战笑着,眼中璀璨似星,后头看向楚蓝,“少将军。”

他猎到了。

虽然他的射术真不够看的,比之她营中的将士差上许多,但楚蓝仍然点头肯定的应了一声:“看到了。”

“少将军。”

邋遢了几日,恰好在水源附近,向大公子便想清洗身子,询问楚蓝是否能回避一下。

戎战也投来目光。

楚蓝背过身去,斟酌后抬脚离开丈远,保证距离安全后闭目站立:“臣便在此守着。”

“少将军可能否蒙着眼睛?”虽知楚蓝行走军中,看不上自己一斤排骨二两肉。但向如云还是虚得慌。除了娘亲和酒酒,他从未在旁的女主跟前取冠解衣过。

楚蓝暗自念了句‘麻烦’,还是从兜里取出长绫蒙蔽双眼。

戎战靠在岸边,拔起一撮青草,水过半卷泥沙。

山间涌出的溪水是冰凉刺骨的,少年下水时便冻得一阵惊呼。

向如云将自己埋进水里,就冒了个脑袋,泛着清澈愚蠢的双眸看向戎战:“二哥,那就是你未来夫人啊?”

戎国,十皇子和女将军的婚事本就是戎皇亲赐,天下诸国皆知。但见戎战应了,向如云反倒是稀奇。

“我道二哥风流,却从不近女色,原来是情根深种啊。”

“君子重诺!”一字千金。

情根深种?他想,大概是从未遇到如此有趣的姑娘——明明胆子很小,却总想保护别人。

他抬眸望去,

她一身劲装,束冠、持剑。身形挺拔、浩然正气。是与众不同的女娘。

戎战识得水性,往水流湍急处移了移。

水中石常年被冲刷光滑得紧,稍有不慎便会有跌进水里的风险。

然,他却这般做着。

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脚下一滑,被水冲出半丈远:“咕咕咕……”

腿,腿抽筋了。

楚蓝问声儿耳朵一动,“殿下?”

“咕咕咕……”救、救命!

借着绫带轻薄,微微透光,她回头看,水面惊出波澜凌乱。

楚蓝借树运轻功而来。红绫缠挂枝头,如山间猴狲捞月般吊着将溺水的戎战捞了起来。

他衣着寸缕,淌完溪水浑身冰冷,显然已经半昏了过去。

“殿下?殿下?”

向如云听着动静,才反应过来擅长水性的二哥溺水了,急急忙忙在躲树后上岸穿衣。

比不得戎战的封地是个山水环绕的富足之地,楚蓝常年在塞外,漫天黄沙、白骨青山,也见不得几次水。显然是不知溺水之人该如何施救的。

“少将军可否先回避?”

“有劳。”

哪想楚蓝刚退开,向如云未施救戎战便醒了。

向如云:“……”儿女情事的力量?

戎战:“……”我恨你是个木头。

等她将蒙眼的绫带扯下,便瞧见戎战已披着裘衣,坐在树那背阴处的老根上休息。呛了水,他面色苍白却泛着些青紫,嘴角更是没了半点血色。

楚蓝肺腑:‘没想殿下身子如此娇弱。’

夕阳虽有余温,却被春的风吹得生了几分冷意来,楚蓝连忙拾些枯枝落叶在戎战的脚边引着了火。

“殿下可还有不适?”

戎战摇了摇头。

浑身湿润,低头垂眸,光是瞧着便可怜的不行。

向如云只觉自己眼睛都要瞎了——这得是一顿喝几斤绿茶才能如此清新脱俗?二哥,莫不是……被人夺舍了。

摸摸脑袋:也不烫啊。

戎战内心咆哮:滚呐。

于是,向如云被打发将捡回箭矢淌过水洗清血腥丢回箭筒,顺道给雁装些水。

军营驻扎处,大国师举着风水罗盘四处比划,时而沉思时而点头,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

方才,陛下已然先行离开。负责陛下安危的霍安带着小队人马追随而去。

“大国师,可否需要再派些人马往西方寻上一寻?”

大国师抬手捏着磁针把玩,又瞧山间飞禽盘桓,默了半响才略有深意道:“不必,将他们都唤回来吧。”

“是!”

护龙卫对大国师的话深信不疑,走出营帐便掏出来火信子,拉了个响。

四方搜索少将军和殿下的士兵看到天上炸开那鲜红的麒麟印记。

牌头:“回营。”

龙神山深处,楚蓝自然也听到了响声,瞧见了护龙卫的回召火信,虽不比千里红霞,却也绚烂。

“遭了。”脑子恍惚了下,她似乎是失踪一宿。

掏了掏身上火信,又惊觉不知丢在何处。怕是回去后父亲又得训她老丢三落四,便是这性命有关的火信子也能遗失。

“殿下,该回了。”

方才歇息时,她寻了个高处看过,往南下不足一里便有条开出的山道。

夜间走兽出没,现下已经解决头等大事,自然早离开微好,多呆一会便是一刻的危险。

熄完火便要起身要离开了。

归去途中,一人抱了只雁。

两个男人非得争个大的抱着,以至于楚蓝只抱了个雁崽崽。

戎战:“少将军在军中自是豪杰,但在我这儿,少将军不必要强。”

他们并非断手断脚,如何需要女娘做体力活?更何况楚蓝还有伤在身。

楚蓝也不强求,毕竟谁不喜欢偷闲。

她手持剑,前方开道。

幼崽还不会飞,许是大雁父母不愿孩子沦为阶下之囚,便啄伤了它,瞧着额头毛发都秃了些。

闹了好一阵子的崽崽已经精疲力尽的睡下了,楚蓝便暂时将它藏进衣襟里裹着。

她嗔怪道:“真丑。”

戎战宽慰道:“它还小瞧不出来,更何况它父母如此漂亮,想来它长大是差不了的。”

若是来得及,这雁崽崽能陪着他们的孩子长大。

行至半路,楚蓝瞧见几个顺眼的树丫子不错,手中利剑斩断枝丫,打算削下木棍交于戎战做拐杖,又觉偏一人有些不妥,便做了两根。

“少将军不光是排兵布阵、上阵杀敌厉害,心思也如此细腻。娶了你,二哥可是捡到宝了!”

楚蓝许久便想问了:“向公子为何叫殿下为二哥?”

殿下家中行十,即便唤为兄长,也该是十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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