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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科幻小说 -> 希望与黎明-> 第四十六章 没人告诉我，用的星图都是二十年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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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没人告诉我，用的星图都是二十年前的吗？
- 托德·阿尔科克目前没有被外派。他现在留在商队的总部，收集整理一些信息。其实主要的事情是······绘制星图。
这个时候有读者可能会问：那个年代的探测技术如此发达，竟然还需要重新绘制星图？其实事实正是如此。银河系的所有星系都绕着人马座A*运动，而且公转速度各不相同，每隔二十到三十个标准年，先前绘制的一套相对坐标星图就会产生光年级的误差，对星际交通和运输造成严重影响。因此，利用遍布银河系的超空间视距探测仪，可以标记星系之间（引力边界）的较为精确的距离，从而可以用星图来标定。
然而纽维尔共和国是个例外。如果从新希望组织真正宣布立国开始，现在是共和历9130年，刚好过去一百零五年。这么长的时间里，共和国几乎与外界隔绝。共和国没有什么进出口市场，因此没有持续更新星图的需求。当“远航探索者”在9106年成立的时候，商队的最初一批勇敢的商人们发现他们现在根本不清楚其他星系的正确坐标，往往一顿乱飞之后还是不能抵达目的地，只能在星际空间里流浪。不过在少数几个成功案例出现以后，那些商人们带回了附近一些星系的正确坐标，盘活了整个商队。此后，商队的势力开始迅猛发展，遍及周围十几个星系。
尽管这么说，其实商队的星图并没有比官方用的准确多少。所以，当托德·阿尔科克接到了他最讨厌的文书工作的时候，他气得跳了起来。
他在数据库里一顿查找，结果最后一次更新的星图正好是二十年之前绘制的。瓦西里·科莫还故作镇定地告诉他，现在外勤干员们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只有他能做这种苦活。这种精神鸡汤对托德完全不起作用，至少这次是的。
“根本没人告诉我，大家用的星图都是二十年前的啊！这要让我怎么找啊！”托德·阿尔科克叫苦连天。
作为托德的小助手，墨也被迫加入了这一行列，开始在档案室和数据库之间来回奔波。她头上的龙角都累弯了。
“托德先生，你做好了吗？我真的······我真的搬不动了啦！”墨抱怨道。
“很难说，现在只有三十多个星系的准确数据，还有好多矿场啊、无人星系没办法标记呢。”托德叹了口气。
“卢卡斯！卢卡斯他人呢？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叫了他三次了？”
墨摇摇头，“卢卡斯·维佐利？那小孩还在玩呢。”
“墨，你能把他找来帮忙吗？这或许能让你好受点。这件任务吧，不做也得做。”
“好吧，我去休息室找他。”墨低着头走出了门，正好撞上了四处乱逛的艾尔西·霍尔特隆德。墨被撞了个趔趄，连连后退。艾尔西·霍尔特隆德连忙伸手去拉，这才防止墨直接摔到地上。
“诶诶，你没事吧？”艾尔西问道。
墨摸着头笑了出来。“其实，你刚才撞到我的角了，应该是我问你有没有受伤吧。”
艾尔西有些迷惑。“你的······角？头上？”她的视线移到了墨的额头上。果然有一对青色的龙角。她吓了一跳，直接向后跳了一大步。
“啊啊啊！怪物啊！”艾尔西尖叫了一声。
“什么怪物？怪物？怪物在哪里！”墨四下环顾，好久才意识到艾尔西说的是自己。她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
艾尔西指着墨大叫：“你你你······你是什么怪物！”
“我······是怪物？不过是长了一对龙角，和你们有什么区别？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觉得我是什么怪物。倒是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被允许上来的？”
“我可是骑士的后裔！”
“骑士？没听说过。共和国哪里来的这种封号？”
“而且，”墨斜着眼睛死死盯着艾尔西，“这骑士的名分对你而言是什么很高贵的东西么?如果你也是商队的干员，那我奉劝你一句，放下你那高傲的架子。”
墨做好了冲击的准备，而艾尔西的右手也已经放到了剑柄上。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托德敲敲墙壁，提醒她们：“你们在吵什么呢，要吵也不要在别人的工作场所吵啊！还有，墨，我不是说了让你把卢卡斯找来吗？”
这时托德看清楚了那个立在走廊末端的陌生少女。她身上光鲜亮丽的装束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托德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又是谁？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艾尔西被迫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托德同样对她的“骑士”头衔不怎么感冒。相反，他立刻打消了把卢卡斯·维佐利从游戏机上拉过来的想法。
“听说你今天刚刚入职成为干员？啊哈，那可是太好了！我这里有件棘手的任务急需帮忙，不知您是否愿意相助？”
艾尔西紧张地看了看墨。墨用凶狠的眼神盯着她。看来今天是逃不掉了。她只好接受。
培训的过程就省了，反正整个档案室的人加起来，会操作绘制器的人也只有托德·阿尔科克。墨和艾尔西就在一旁等着搬东西。起先是五年前的航行日志，再是七年前，再追溯到十三年前，等等等等，不出一会房间就乱糟糟的了。
艾尔西忍不住问：“我被你们弄得一头雾水。你们是在绘制星图对吗？怎么弄这么长时间？”
“没有可用的资料呀！资料全部得在航行日志里面一条条找，那些不愿意给自己的飞船加装升级版的超空间引擎的家伙们要在星系里面耗上一个多月才能出去，全是些家长里短的日记！瓦西里·科莫先生就不能再靠谱那么一丁点吗？”
艾尔西想起了她出发之前的一件小事。那天她姐姐的船队很快就要出发，姐姐正在收拾行李。她把姐姐送到飞船船坞。临行前，姐姐习惯性地紧紧拥抱她。
“妹妹，我走之前，有一件小礼物送给你。我这一走就是几个月，你要是想见我一面，可以自己来找我。作为家属，你是有权知晓访问团的动向的。所以······”
伊芙琳把一个小装置塞到艾尔西手上。艾尔西紧紧地抓着它。
“这个小装置是主教大人专门定制的导航仪器，上面搭载了由帝国观测站最新公布的星图，你可以把这个小玩意装在你自己的飞船上用来定位。”
艾尔西拿起这个圆饼状仪器端详了一会儿，注意到了盖子上雕刻的花纹很特别。伊芙琳接着说：“注意到那些雕花没有？那是我亲手雕刻的哦。我最近事务繁多，听说主教大人还要派我长期驻扎在纽维尔共和国，恐怕一年也见不了几面。你要是想我又来不了，可以看看这些花纹。注意哦，花纹里可是有暗语的！仔细读读。”
“唉，你还是喜欢玩这些把戏呀，姐姐。”
“哈哈哈。好啦，我走啦！”
艾尔西回过神来，此时她手上正紧紧攥着那个仪器。她向前跨出一步，小声说：“或许我有星图可以帮助你们。”
托德·阿尔科克接过那个仪器端详了一番。看上去制作它的材料十分珍贵，因此托德小心翼翼地把仪器放到读取机上。一开始，读取机还能正常运作，不停读取一些星系名称啊、恒星构造啊、坐标啊之类的。由于不同国家用的导航基准都是人马座A*，坐标这一点上倒没有什么换算的需要。
然而，读到一半，读取机突然宕机了。这台读取机前几个月刚刚从纽维尔运过来，总不至于现在就坏掉吧！
托德敲敲机身，没反应。他无奈地摇摇头：“可惜，读取机报废了。或许其实不是报废，而是暂时坏掉了，可以维修。但是我只会用不会修。”
“怎么办呢？”墨问。
“只能找纽维尔的技工了。”托德刚要放弃，读取机突然“kongdong”一声重新开始运作。只不过，这次读取机上方的投影仪开始运作了，它投影出了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男人似乎很紧张，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地说着什么。
“第三研究小组汇报，研究哨站遭遇袭击，袭击者是······我们无法理解的生物，或者根本不应该称之为生物。它们的存在形式太奇怪了，我们无法理解，也无法与之对抗。它们摧毁整座哨站之后就撤离到······黑洞里了，仿佛它们就生活在黑洞里。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先前探测到的关键数据都变成了一堆乱码，相当于整个研究项目前功尽弃。那台从······回来的探测器也失踪······没有痕迹，完全······留下了一句话，让我们脊背发凉······‘愚蠢的低级生物，不要······踏足我······否则，你们的毁灭就会提前三千五百年’。我已经下令即刻终止一切与暗物质、黑洞有关的研究课题，所有已获取的数据永久封存，所有样本全部销毁，所有研究哨站全部放弃。汇报完毕，共和国科学院，共和历6004年XX月XX日。”
纽维尔共和国承袭了旧共和国的很多东西，包括军装。所以，托德·阿尔科克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的的确确是共和国的军装。纽维尔共和国从未踏足过银河系核心区，因此这段视频确实只能录制于旧共和国时期，假如视频不是多个源头合成的话。
“这么离谱！你的仪器里究竟藏了什么妖魔鬼怪！”墨属实被吓到了，缩到一旁。
艾尔西看得一头雾水。对于旧共和国，她确实没什么印象，毕竟已经隔了整整三代人。但是，这段视频里透露出的信息却是相当爆炸性的，要是到了社交媒体上一定会博得众多眼球。
“立刻汇报给瓦西里·科莫！”托德说着自己跑出去了，留下墨和艾尔西满脸问号。
托德直接撞进了瓦西里·科莫的办公室，给他吓了一跳。“托德？你不是在做星图吗？什么情况需要你这么十万火急地跑来？来来来，坐下慢慢谈。”
托德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举起手中的仪器，郑重其事地说：“科莫先生，刚刚在用艾尔西小姐提供的导航仪器读取坐标的时候，里面突然显示出了一段全息影像，告诉我们一个······怎么说呢，难以接受的事实。”
“什么事实？诶，等会，你说艾尔西小姐提供了导航仪器？”
“啊，是的，她自己有一个导航仪，我就借来用了。”
瓦西里·科莫盯着他。
“真的是借来的吗？”
这时艾尔西也冲了进来。“喂！快把东西还给我！你怎么随便乱拿别人的东西啊!”
“看到了吧？快还给人家。”
托德立刻把仪器塞到艾尔西的手上。
“好的，现在我们来谈谈你说的事实。什么事实？”
“影像应该是录制于旧共和国时期。里面提到了共和历六千年这个时间点。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告诉什么人······共和国科学院，声称研究哨站遭到了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诡异生物的袭击，那些生物的存在形式令人难以理解。而且他们还收到了莫名其妙的警告。“愚蠢的低等生物，不要······踏足······否则，你们的毁灭就会提前三千五百年”。但是，经历三千年的时间，这样的东西真的能保存下来吗？”
“那你还别说，我们自己的数据库里就存储了不少共和历四千年左右的书籍呢。《星际经济学基本法则和规律》，你还记得吗？必修教材，五千一百年前加里·瓦尔查克写的。”
“好吧。”托德摊手作无奈状。
“但是······”瓦西里·科莫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一个小时以前他刚刚给面前的这位少女做过入职测试，“哦，好吧，看来我想起来您是谁了，小姐。话说回来，这仪器是您的所有物么？”
“是的。这是我姐姐给我的纪念品。”
“啊，纪念品，不错，很有象征意义。不过，既然是纪念品，为什么里面要存储一些奇怪的视频呢？”
“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这难道不是在窥探他人的隐私嘛！”
“啊啊啊，非常抱歉，非常抱歉。我只是好奇。”
“老实说，就连我也觉得奇怪，”艾尔西开始踱来踱去，“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的内容？而且，视频的内容我也看不懂。”
瓦西里·科莫默默开始查询了中央图书馆的资料库。除了一大堆谈论到当年那位飞扬跋扈的议长的历史论述书籍外，再没有别的信息了。而那些历史书里面也无一例外地对那位议长大加批判，除了批判就是批判，简直是长篇大论的废话。
瓦西里·科莫转起了笔。
“这段信息可能有用。根据我的经验，它一定还有前半段。很明显，这段信息并不完整，我们目前还缺失历史上发生的一些关键事情，如果有相关的资料，或许有机会。而且，刚才你提到了什么，提前三千五百年？也就是说，从共和历六千年算起，到我们现在······
“只剩五百年？”
“恐怕是这样的。消息的真实性值得怀疑。”
“诶诶诶，怀疑精神是好的，但是我们需要验证这存储器最后一次上载数据的时间，如果大概对得上，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可信度。过了那么多年，谁敢确保说法的真实性？没人能确保。再者说，五百年，到那时候我的墓碑前面都长草了！不必担心，接着画你们的星图吧。我会把这个小信息留存，日后必定有用。”
于是托德和艾尔西被赶了回去。托德的星图只剩下最后几个点，他手动标记完以后，工作就算完成了。
“托德先生，我饿了。”墨撒娇道。
“走，去食堂吃速制牛排！”
说着托德就要出门。艾尔西感到被忽视，伸手拦住托德。
“怎么无视我呀！我也帮了大忙的！话说，你们的速制牛排是怎么制作的呀？”
“当然是地面送上来的冻肉混合一下可循环纤维素合成的啦！太空的条件目前还不允许大规模畜牧，要想吃到美味平价的牛肉只能去洋流太空站喽！”
“正好，我姐姐应该在洋流太空站进行访问呢。要不我们······”艾尔西突然紧张地顿住了。
“行吧，去洋流太空站看看，”托德小声嘀咕，“今天我和墨本来要放假的，被瓦西里·科莫以下周加餐的诱惑忽悠来加班。所以，任务完成了以后就可以放假了。”
于是艾尔西直接抛下了自己的飞船，跟着托德和墨坐上了双人穿梭飞船。注意，是双人。因此，只能委屈小小的墨坐货舱了。
办公室里，瓦西里·科莫还在猜想自己错过了些什么。
忽然，他灵光一闪。西莫内·蒙特罗提到过，有一位士兵向他提交了在内务部那里下载的报告，报告里提到了散落在银河某些地方的神秘空间站。那里存放着旧共和国科技的结晶——暗物质科技。如果把这两件事串联起来，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些空间站必须启动隐形力场避免被探测到。
暗物质，又是暗物质。看来，共和国也必须出手争夺这一关键资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