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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道杂感·监考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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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老师,总归是要监考的。

每次监考,都是一场心灵之旅。

只不过这场旅行有的时候漫无目的,有的时候黄粱一梦,都是些易消散的臆想罢了。

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监考,是幻想自己未来的房子。

说是幻想房子,其实是对未来生活的期许。

不过把这次幻想展开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因为精神这种虚空不可触摸的东西实在是太难控制了,空虚一会儿来干扰,杂事儿一会来撩拨,总之,想要按照所想要的方向去幻想,是一件难事儿。

难事儿最终也被我攻克了,因为对未来的期许实在是太强烈了。

(一)先有一个书房吧。

踱步到监考教室里的书架旁。

读书人最渴望的应该就是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

像梁先生那样的最适合月夜的一间“雅舍”最好,当然,没有粪坑,安安静静最重要。

这是一个可以安妥我心灵的地方,绝对不能被喧嚣所干扰,因为我自知远没有“心远地自偏”“大隐隐于市”的境界和本事,所以只求由外而内地自我约束了。

在这里,需得有一个舒适的座椅,一个书案,案头上摆上我最心爱的铜绿色的镇纸,笔是不能少的,常用的不常用的,摆出来看着就舒服,这大概像妻子的衣橱一般,一件件挂起来,展示着上身后的风采,看一眼就能乐开花呀。书案上摆着的书,《格言联璧》《围炉夜话》得在,二王书贴得在,尤其是《黄庭经》。够了够了,我已经知足了,万不可再想下去了,贪婪可是一切罪恶的源泉啊。

这个书房我带该是不会用来接待客人的,我的内心完全不够开阔敞亮,我得在我的书房里打磨自己的内心,让心房敞亮。也许又可以会容纳一两个知己或同仁吧,不敢再往下想,已经够满意了。知足常乐啊。

(二)再来一个花园吧。

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我从山东到江南来,是绝对受了宋词的蛊惑的。

在诗词的境地里,江南可是太美了,美的不可方物。江南的美似乎在我心中是与花所不可分割的。“千里莺啼绿映红”“乱花渐欲迷人”“山寺月中寻桂子”……数不胜数的江南花朵啊,哪怕是落花时节,也大概有李龟年这样的雅士共赏共伤吧。

(三)还得有一个地下室。

在这里我要设计成一个影院的样子。

平时,可以带着妻和小女躺坐着,看看这个多彩的世界。大概纪录片是最应该看得了,莫高窟里通过飞天看敦煌、海洋里透过鲸鱼的鸣叫看地球,文化与自然,除了书和生活,纪录片里声与色的冲击也是一种延伸生命长度的好方法。

为什么一定要在地下室呢?歌是语言最美的表达形式,有时候歌声也会穿越墙壁给失眠的人带去痛苦,给悲伤的人徒添伤感,所以把最美的歌声,藏在只有自己听到的地下,让歌声化作养分,通过大地传达给地球母亲,也是对世界的爱意的表达。

地下室里的歌声,你回来欣赏吗?我会选择jbl的音响吧。

(四)必不可少的还要数阳台了,阳台的地位应该排在书桌后面,花园前面的。

当我知道自己竟然对紫外线过敏时,当我突然发现我经很少仰望天空时,心里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万物生长靠太阳,我居然对“她”过敏,日日顶着苍穹过活,我却熟视无睹。难道还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吗?难道还有人会对米饭或小麦过敏,难道还有人很少看到大地吗?这简直不敢想象,但是这竟然发生了,而且是在我的身上。

三十多岁了,突然对一些问题有了豁然开朗的看法。我虽然深知这些看法的不成熟,但是仍然震悚地发现,我的思想上的长大,大概要开始了。

阳台是我用来反观自己的地方,要有一个躺着的舒服的沙发,上面可以放上我的电脑时时打打字,旁边是茶几,我最喜欢的当属宜兴红茶,不娇柔,不霸道,也不贵,甜美生津,汤色澄澈。落地窗一定要有清洁刷,可以刷的很干净的那种,可以看到美丽的云朵与蓝天的那种,可以从朝霞看到落日的那种,最好有一片水啊,可以倒映出这一方美好的境界。

渴求能像鲁迅先生《好的故事》里所说的“两岸边的乌桕,新禾,野花,鸡,狗,丛树和枯树,茅屋,塔,伽蓝,农夫和村妇,村女,晒着的衣裳,和尚,蓑笠,天,云,竹,……都倒影在澄碧的小河中,随着每一打桨,各各夹带了闪烁的日光,并水里的萍藻游鱼,一同荡漾。诸影诸物,无不解散,而且摇动,扩大,互相融和;刚一融和,却又退缩,复近于原形。边缘都参差如夏云头,镶着日光,发出水银色焰。凡是我所经过的河,都是如此。”

朦胧,温馨,这可多么欣喜啊。

(五)床?

没想到家这个本该是休息的地方竟然别我忽视了最重要最本质的工具——床。

一个木板也可了。

(六)衣帽间。

在这里放满女儿和妻的衣服,她们开心了,就是生活最大的意义。

这一切的梦,醒来的一刻,就像孩子们答完了试卷上交的感觉。心里空空,手心里湿湿。然后唧唧喳喳讨论着无关紧要却又要命的事儿,过一段时间,就变成云烟,与风俱散了。

于是,期待着下一次的监考。

后记:小的时候每逢考试,每个教室里两个老师,她们总会搬着凳子坐在好的阳光下,窃窃私语,表情丰富。有的时候我真好奇,老师们在讲些啥?我的孩子们很自觉,诚信是他们的代名词,于是给了我监考时开小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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