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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新婚夜,残疾王爷被我亲红脸-> 第十章 行将就木之人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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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行将就木之人的悲怆
- 盛宴那句“皇后娘娘恕罪”还未言出,就听那高台只上的人很轻地说了句:“阿青,别这样。”
皇后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像一段薄云纱似的飘飘柔柔。这和盛宴想象中的端庄矜重相差甚远。
名为阿青的大宫女乖乖点头退下,紧接着皇后说:“起来吧麟王妃,你是初次进宫,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
“是。”
盛宴站起来后被赐了座,但无奈她的衣服实在是太繁琐,衣摆都胡乱地耷拉在地上,拖着她的腰身,她坐不稳,有些局促地拉住衣摆,实在无法保持优雅。
她的样子引得皇后发笑,那笑声猛地听起来竟像个孩子般。
内心的好奇实在太浓厚了,盛宴壮着胆抬起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惊呆了。
那就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吗?
她瘦小的身体被套在雍容华贵的凤袍里,脸蛋还很稚嫩,看起来明明才十七八的样子,但脸上的微笑却带着莫名的母性,这两者要素明明相差甚远,但同时出现在皇后的身上,却让她感受不到违和感。
“你叫……盛宴对吧?”皇后笑着问道。
“是。”盛宴怕自己再看下去不礼貌,便重新低下头说:“盛开的盛,宴会的宴。”
皇后的目光中露出向往的神色:“盛大的宴会,很温暖热闹的名字。”
盛宴不说话,皇后转而道:“说起来,我们先前是见过的,也是一场宴会,但那时我们都还小,估计你也不记得了。”
“妾身和皇后见过吗?”
“见过的,你母亲——”
她刚脱口而出,旁边的阿青就打断她:“皇后娘娘。”
皇后顿了一下,攥紧帕子说随后低下头,脸上的笑意蒙上一层落寞。
她站起来殿后走:“本宫已然见过你了,你去外面跪一刻钟就走吧。”
“啊?”盛宴愕然。
为什么还要再跪一刻钟?
她一句“为什么”都快到嘴边了,却看见了皇后回眸的眼神。
那个人没入屏风的最后一刻,用带着歉意的眼神回头看了她一眼。
刹那间,盛宴就明白了。
皇后并不想罚,但她也身不由己,就像刚刚她想要提起母亲的事情,却被一个小小的宫女打断。
阿青来到盛宴身边说:“王妃娘娘,请。”
她站起来,没有理会阿青,自己转身到外面跪了一刻钟。
其实她并不想跪,但直觉告诉她,抗命后倒霉的不只有自己,可能还有王爷,甚至是皇后。
天寒地冻里跪这么久,盛宴的膝盖都麻木了,但她依旧咬牙坚持,一声不吭。
阿青好似掐着点,分秒不差地和盛宴说:“王妃娘娘,您可以起身了。”
“我可以去找王爷了吗?”
“王爷现在应该还在御书房歪头跪着呢。”阿青依旧是那副淡漠地表情说:“您还是在这里多坐会——”
回答她的是盛宴消失在墙角的衣摆,速度之快,她甚至来不及阻止。
不行,不能让宋扬志在这种天气跪在外面,他会被冻死的!
盛宴不顾形象的奔跑着,好像在风中绽放的红梅,这一抹划破了苍白宫墙的颜色是那么明亮温暖,又那么渺小孤独。
她在路上随机揪了一个小宫女打听到御书房的位置,等她到时,只看见一个跪在大殿外空地上一抹清瘦的背影摇摇欲坠。他甚至不配跪在遮风挡雨的屋檐下。
盛宴脱下外袍,快到他身边的时候放慢脚步,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披到他身上。
触碰到宋扬志的时候,他的肩膀微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挺直腰板,还拉下她的披风。
宋扬志应该闻得出来这是盛宴的味道,但他依旧拒绝,不管是在王府还是在皇宫。
盛宴性子倔,即便被拒绝也没有恼羞成怒,再次捡起来披上去。
她觉得很可笑,惩罚倒是毫无挣扎,对他好就像是要了命。
宋扬志再次拉下去,她再次披上去,两人就这样反复好几次之后,终于,宋扬志落在衣服上的手停顿了,随后无力地垂下来。
他就那样静静地跪着,再也没了其他的反应。
盛宴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随后直接盘腿到旁边的地上,和宋扬志肩并肩待着。
一阵风吹来,威力之大,甚至让盛宴都抖了一下,这天实在是无情。
盛宴抬头看了看天,她想打喷嚏,又怕惊了宋扬志,站起来稍微离得远一点打完后才重新坐回去。
他们的样子被御书房内的人收入眼中。
远远看去,苍白天地间的宋扬志就像是被一团火包住了。
那个穿着龙袍的人,那个拥有着天地的人,却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世上,还有自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
大太监王海瞅了他一眼,又看看外面,低下头说:“皇上,老奴去提醒王妃跪得规矩些。”
“别了,显得朕像个恶人。”
王海低下头,不敢说话。
都说圣心难测,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其实是圣心无常。这世间万般喜怒都由他,旁人谁敢违背?
“让他们回去吧。”
“是。”
那人转过身,清隽的脸上淡漠如雪,漆黑的眸底却氤氲着阴翳的情绪。
他不会忘记王妃闯入马车中时,那清新灵动的灵魂。
天降神医?
不,她是变数。
-
一上马车,宋扬志就把袍子脱了下来朝前面递。
他看不见,自然不知道衣服的主人没有坐在对面,而是在他身侧。盛宴吸了下鼻涕,默默坐到他的对面,才接过外袍穿上。
这天真冷啊,陪着宋扬志的过程中她不止一次的后悔,但还是忍住了。
原因无他——自己风寒无所谓,但宋扬志行将就木,不能冒险。
她好奇,为什么宋扬志会这么心甘情愿地接受皇上赐予的一切惩罚,他真的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吗?
如果有,具体是什么?
回到府中,她拉着宋扬志的手,一路将他送回房间,之后就转身就要走。
当宋扬志的手触摸到那坚硬冰冷的床时,一直冷漠的表情才出现了裂缝。他跌坐到床边,咬住苍白的嘴唇,像在强忍什么。
听见动静的盛宴停住脚步,原地观望。
下一刻。
“咳咳——”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种轻微又沙哑的声响,从剧烈抽搐的身体来看,那应该是咳嗽。
“哎,果然还是病了啊。”
盛宴突然萌生出一种无力感,她觉得自己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并没有改变宋扬志什么。
他就在那里,就在那个冰冷的床上垂死挣扎,宛伫立在寒天冻地里枯死的树般,看着苍凉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