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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帝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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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明:本人拥有完整的版权,留存有5年前的底稿,侵权本作品将追究法律责任!为方便陈述,作品中所有人物均为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当真!】

冬日的暖阳透过破旧的窗台射进来一束光,那么吝啬,那么微弱。我坐在窗前,百无聊赖地发着呆。房间里的电脑不停地放着电影,声音很小,我无心观看。

我叫玟玟,这名字看起来有点特别,很像一个女孩的名字,但我确实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

我出生在河南的一个八线小城市,我家在城郊小镇的一个村上。和大多数农村的孩子一样,我的童年除了摸爬猴、捉鱼、玩弹弓、掏鸟窝这些以外,再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我记事很晚,大约是在五岁。那时的我还没有穿鞋,整天光着脚,穿着开裆裤,流着大鼻涕。

我性格内向,不怎么喜欢说话。

我脑袋有点大,又有点扁,不太好看,像一个和尚敲的木鱼。不认识我的人都觉得我呆呆的,看起来像一个傻瓜,但我这造型并没有影响我的智商,我其实是一个聪明的人,我的学习成绩也很好。

我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认识了成成,他和我是一个镇上的,只不过是另一个村的,离我不算远。

成成的父亲是我们初中的校长,他是一个很古怪又不合群的男人。他平时喜欢抽烟,偶尔也喝点酒,整天板着脸,很少见他笑,我不太喜欢他。

成成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也是我们的班长,这种身兼两职在我们学校可不多见。他家庭条件很好,家里有磨面机,有永久牌自行车,也有猪和羊。他在家里排行老二,长的很帅,就像电视剧里面的少爷,女同学们都喜欢叫他二少爷。他成绩非常好,很少得第二名,他用英雄牌钢笔。

我比成成小三岁,是班里年纪最小的学生,八五年的,属牛。当时我妈不知道抽什么风,也不知道听信了谁的鬼话,为了让我提前上学,把年龄给我改大了三岁,我就变成了八二年的,从此以后我就属狗了。

我其实有点不甘心,坦白说我不太喜欢狗,我还是喜欢牛多一点。比起狗来,它块头更大,更有力量,也更脚踏实地。还有一个原因:

“狼吃肉狗吃屎,兔死狗烹。”

我总觉得这个属相有点不太吉利,我担心它会影响我的“钱途”。

我很调皮,虽然长相憨厚,但是表里不一,干坏事都是闷声不响,属于那种典型的闷瓜。我干了很多龌龊的事情,比如见了狗学狗叫,见了驴学驴叫,三更半夜学鸡叫,还对着小妞吹口哨。

不知道是改了属相的原因还是做了太多龌龊的事情,多年以后我经商失败,赔了很多钱,走投无路的我成了一个失败的男人,又回到了这个八线小城市。

我恢复了单身,同时也和成成一样,成了一个老光棍。我看尽了世间繁华,也尝尽了人情冷暖。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成成和我都喝了很多酒,我们都很感慨,他也和我说了他的经历。

那是一个阴霾的秋天,晚上七点左右我们相聚在了小饭店。我故意点了很多菜,也要了很多白酒。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成成开始感叹:

“一晃我们都这么大了,都人到中年了!”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它是一个翻脸不认人的家伙!”我附和道。

成成看了我一眼,说:

“你还是那么调皮和幽默,一点都没变!”

我脸一红,尴尬的说道:

“身体里就剩这点零碎了,就剩这点值得骄傲的东西,怎么能再丢了呢?”

成成没有再接话,我们又开始喝酒了。

过了一会儿,成成又说:

“我现在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可能我真的老了。”

我说:

“其实我也一样,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也是很容易就想起以前。”

“我记得最清的就是1998年,那真是一个不寻常的年份,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发了洪水还下了冰雹,你记得吗?”成成问我。

我点了点头,回答他:

“怎么不记得?那一年,休学一年的你重返考场,威风不减、所向无敌,以中考状元的身份霸气的进入了咱们市的重点高中。”

成成笑了笑说:

“好汉不提当年勇,纵使状元也枉然!”

“后来,我的父亲因病去世了,这些你都知道。”成成又哀怨的说。

“是的,我知道,校长的去世给你带来了很大的打击,我们都替你难过!”

“那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说完我又问他,问完了又开始后悔,“对不起……”

“没事,没啥大不了的,我跟你说!有些事你都知道了,那咱们就从你不知道的开始吧?”成成看着我说。

我又使劲点了点头,听他娓娓道来。

那是1999年的冬天,临近年关,天气阴冷。

“妈!我不想上学了!”在医院的走廊里,我忍不住抱怨道。

妈妈看了看我说:

“你这孩子!不就是一个鼻炎吗?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

“我真的不想上了,现在我们班里的同学都把我当成了怪人,他们都暗地里说我。我自己也受不了了,头疼的厉害,每天都要用掉一大卷卫生纸,桌子底下扔的到处都是。”

“那你打算咋弄?像你哥那样干体力活?”妈妈问我。

“我能怎么办?我现在啥都记不住,每天还头疼的要命,听课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我的成绩快降到第三十名了,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回答她。

妈妈叹了一口气,说:

“这孩子,真是愁人啊!”

“谁是王成成?快过来,该穿刺了!”

伴随粗犷的喊声,走廊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医生叫我了,我走了进去。

不大的治疗室里挤满了实习的医生和护士,一个个都认真的听着、看着,几个年纪大的负责人不停的给他们讲解着。

我坐在治疗的椅子上,仰起了头,一根很粗的针头插在了我的鼻腔里。

“啊,疼!”我喊道。

医生看了我一眼说:

“忍着点啊,马上就好了。”

“你慢点!”我又说。

“慢不了啊,你这做的穿刺多了,鼻腔夹层越来越厚了,不用力插不进去啊。”

我没办法了,心一横,眼一闭,脑袋靠在了椅子上,仰着脖子使劲的配合着他们,就像一头捆在驴桩上等着被宰杀的驴。

我感觉一根很粗的针头插进了我的肉里,就像一把匕首一样,噗呲噗呲的插进去了,一直顶到了我的骨头,接着又用一根很粗的针筒开始往外抽脓,不停的抽啊抽,抽啊抽……

几分钟以后,手术终于完事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我瞄了一眼,抽出来的都是脓黄色的粘稠的液体,好像比以前还要黄,差不多有几毫升。

我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做穿刺手术了,也不记得花了多少钱。

出了医院的门,我对妈妈说:

“妈,我这病治不好了,以后就不治了,学我也不上了。”

妈妈长叹了一口气,说:

“你们兄妹三个就数你成绩好,你哥不上了,你妹成绩一般,还指望你光耀门户呢!再说了,你爸看病的时候欠了很多钱,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他走了以后也没人管你了,咱家亲戚你也知道,都是那个样子的,没几个愿意真心帮你。我一个女人家,能有多大本事?你不上学咋办?你能指望谁?”

“咋办都行!我谁都不指望!这个学我真没法上了,天天头疼的要命。成绩一天不如一天,马上就要垫底了,连老师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我受不了了!”

“唉……”

妈妈又长叹了一口气,她沉默了,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人不多,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我只知道我再也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有再吃过药。我把医生给我开的口服药和麻黄素都扔了。去他娘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不治了!

2000年年初,我辍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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