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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离婚女人的稻草-> 024 李冕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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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李冕又来了
- 牛人说过，“不满足是向上的车轮。”
这样的“轮子”，沙糖糖现在却没有几个。。以前有过，也不知怎么地这些年全然不见了。现在的她，固然艰辛，却也咎由自取。没有轮子的生活，看起来是那么无望。
“妈妈，你猜我最喜欢什么课？”小蚂蚁围在沙糖糖跟前。
沙糖糖没有说话，微笑着看向儿子，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朝着一个方向在儿子的额头上轻抚过去。半天没有说话，不怎么爱主动学习的儿子，问这个，确实有些意外。倒是让她有点好奇了。
“美术课吧。”她迟疑了一会儿。
“不对，再猜。”儿子摇了摇头，眼睛盯着她看。
“你以为我喜欢下课呀，我喜欢教室后面坐着校长的课。”小蚂蚁认真地说，同时胖乎的小手搭在了妈妈坐着的大腿上。
“哈哈，坐着校长？公开课呀，为什么呢”她问。
“会有真的蔬菜拿上来，还会放好看的图片。有次，老师还在方格子里放了两只瓢虫，让我们在它们背上数黑点。”儿子兴奋地说。“妈妈，你知道五星，11星的是益虫还是害虫？”
“除了七星瓢虫，其他的都是害虫。”沙糖糖随口一说。
“不是的，妈妈。11星和28星是害虫，二星，六星，七星，十二星，十三星，还有赤星瓢虫，大红瓢虫都是益虫。”小蚂蚁加大了音量。眼睛坚定地看着妈妈，没料到妈妈竟然不懂这个，可得好好科普一下。
“你真厉害，懂得真多。上学了果然不一般啊。”沙糖糖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亲吻了他的额头。
“妈妈，这个奥特曼是谁合成的？以前告诉你了，现在考考你。”儿子又随手拿起一本卡册，指着一张奥特曼看着她。
“这……你就饶了妈妈吧，真不记得了。平时记个字词那么费劲，怎么这些名字又怪又长的奥特曼卡片，一张张记得滚瓜烂熟呢。儿子，你很喜欢这些卡片对吧？感兴趣的东西，你记得毫不费力。”沙糖糖打断了儿子的提问，欣喜地发现儿子在这方面的专注和出色记忆力。
“你去看会动画片吧，奖励你看的。”沙糖糖没有忘了暂时支开儿子可以用这招。
屡试不爽。
儿子果然安静地坐在一边了。小手拨弄着遥控器，看起了MT。
“妈错怪你了，你爱学习，是个认真的孩子，妈妈不该总吼你不看书的。”她也想强化正面管教。
一个人在狭长的厨房里摸索着，清洗水果。
沙糖糖有点心不在焉，又一个星期过去了，稳定工作还是没有找到，晚上临时给房东大姐的女儿补习语文和英语。两个小时，她也抹不开面子，毕竟大姐人不错，在自己不稳定时候主动给自己拉外快，她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所以收费不多。一小时80元，两小时150元。补课的时候已经五点了，补完七点多。带着儿子匆忙赶回家，好在五六分钟就到家了，算得上方便。
今天上楼的时候，羽绒服挂上了电线丝，二楼楼梯处墙上的小铁门莫名打开了，散乱的电线向外伸展着，有两根露出了金丝。就这样，“咔嚓”一声脆响，沙糖糖的黑色羽绒服被划拉了一下，胸前两处不连贯的划痕里已经渗出了些许白色的绒毛。
完了！又破财了。这最近钱没挣几个，倒是小毛病百出。
先是儿子闹着逛公园，累了一天的她困的要死，硬挺着坐公交车带孩子去玩玩。结果睡着了，下车后发现上丢了二百多块现金。要知道抠门的她宁可不走路捡钱，也不愿意丢钱啊。
这种错误会让她很是折磨。明明可以装在带拉链的上衣口袋里，为什么就粗心放在裤兜呢？还好，手机没丢。万幸！
又是划破衣服。记不得多久没买衣服了。这件算得上合身又精致的厚羽绒服，此刻却那么惋惜。瞬间，沙糖糖心情很不好。
不自觉地她又一次靠近玻璃窗，打开窗户，看了下蚂蜂窝，又想起门口的路灯接口上那个新垒的燕窝。难道冥冥之中真有所谓的运气？房东大姐的话又一次回想在耳边，“巧了，这些都是好事情，会给住户带来好运的，姑娘，你真幸运。”
总之，一句话：她的心里甜甜的，甜到了心尖。
李冕下班的有点早，准确的说，今天早上他的提议被董事会否决了。部分投资者认为老工业区整改计划修建养老院更合适。目前老龄化不断加剧，仅仅一年，老龄化人口增加了近3000万。这个数据引起了董事会的注意。另外，有关部门反映要推倒重建必须加快进度，已经有居民因为墙体外扩，阳台坠落，导致伤亡。如果要动工的话，必须尽快，这样以来，资金必须就位。现在社会，民工组织要求工资不拖欠，甚至要求提前准备好保障金，交由第三方渠道监管。
散会以后，在办公室呆了一个小时，李冕就心急如焚了，他最关心的是沙糖糖必须离开那个地方，只要她还在那里一天，他的心就提溜着，无法安稳。
雪还在下，但已经由雪片变成了米粒，落到身上哗啦啦直响。出了公司玻璃门，李冕就戴好了围巾，哈了口气，搓了搓手，走向车门。雪在脚下咯吱咯吱响着。
一路开车，漫天雪。毫不犹豫，他没往家的方向开，而是导航了峡谷城老工业区方向。约莫着时间，快的话半个小时就到了。
他的眼前不由得闪现出了小时候雪天上学的情景。
小时候的积雪尤其厚，没过膝盖以上。他和沙糖糖一人拿着一个装满玉米芯子的竹篮子。小学校那时候，冬天里还靠炉子烧煤炭取暖。教室里引火都是同学们从家里带的可燃物。多数都是玉米芯子，玉米杆，干树枝条。
好在不远，十分钟就到了。两个人贪恋打雪仗，总在坡池边玩耍，厚厚的冰面上经常是人们欢乐的场所。还有两次篮子里的玉米芯子凭空消失。大概是被村民拿走了。老师就罚他们重新拿。俩人就一起逃学去滑冰了。
那天，冰面上不知道被哪个捣蛋鬼凿了冰窟窿，李冕差点掉进去，太悬了。他竟然还能笑出来，非让沙糖糖蹲下抓住树枝，自己在前面拉。结果冰面太滑，不断滑倒，两个小学生玩的倒是很开心。沙糖糖还弄丢了纸质的几分钱，没买成铅笔。挨揍了后，到他家求助，说是借给李冕了。李冕总替她掩护。
小时候难忘的事情很多。李冕父亲走的早，李冕七岁那年，他就去世了。有次，他偷了家里的钱。在村里代销点和沙糖糖共享了。不敢回家。两个人就偷偷躲在了沙糖糖家新买的洗衣机纸箱壳里。两个孩子挤作一团，头顶还盖着老沙干活淘汰的破旧军大衣。就这样两个人一直从下午躲到了天黑。
两家大人都急疯了。学校里也没有。村里的喇叭也在广播着。最后被找到时候，两个人已经睡得死死的。
……
李冕和沙糖糖有着太多的经历重合。桩桩件件，儿时到小学，小学到中学，唯独大学那次，他却伤了他的心。
他没有告诉过她，那个非常漂亮的女生是他雇佣来的，沙糖糖也没有问过，最后这一切也不了了之。那年的自己，也是踏上了异乡，选择了南下。而沙糖糖考研北上了。
想到这里，他把车停下了。站在风雪交加的冬日黄昏里，故意让自己冷，让自己失去知觉。可是，他的知觉灵敏极了。雪花刚打进领口，就感到了一股痒酥酥的滋味，虫子似的，东爬西爬，一涌一涌。
这一刻，怎么受冻都不过分，由于忏悔异常强烈，泪已经涌上了李冕的眼角，但他咬住嘴唇，把泪吸了进去。他把目光移了回来，重新上了车，在车里放起了音乐。
“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好一些……
那首黄昏，他循环了二十三岁的整个夏天。
天色已黑，月亮爬上了树梢。眼看着已经到了综合市场大厅，那里早已经关了门。市场的路坑洼不平，轮子打滑了好几次。突然，李冕听到了鸡叫声，一片嘈杂。
接近了！黄色油漆的外墙就是养鸡场，臭味在这冬日里依然没有被大雪淹没，风刮起来的时候，还是嗅得到。李冕给她打过两次电话要接她离开，她都拒绝了。日复一日的盼望和兴奋把人胀死。这些日子里，李冕一个人对着家里的挂钟时常发呆，古老的时钟敲击着沉闷的空间，在流失的岁月里陡然等待着一个未知。
到了楼下，停车位没了。大型货车，面包车，摩托车，密不透风。一辆车停放的极为另类，浪费空间。他打算给车主拨个电话，挪下位置。借着手机光一看：报废车！回收各种报废车，请联系：139478852xxx。
无语，这地方他不想再来第三次了！
头一次，他把车差点开进了垃圾堆，这圪塔仅存的安全停车地。
突然，楼下响起了喇叭声，啪啪按了两下。沙糖糖伸出脑袋望向了楼下。
黑色的小汽车，熟悉的车牌号。是李冕！
他的到来，还是让沙糖糖心里甜甜的，说不清楚是不是孤独了，但的确是不抗拒他的到来。
沙糖糖在心里笑了，这个破旧的住宅，虽然没什么特别留恋的，却也真的给自己带来了好运和惊喜。她至今都不敢相信会在这地方遇到李冕。
七年了！她甚至已经忘了他。远走他乡，更多可能是这辈子怕是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蹭蹭蹭”的脚步声传来。
越来越近。
终于，自家的门被”笃笃笃”敲响。
沙糖糖匆忙理了理头发，便起身开门去了。
开门的一刹那，她的脸微微发红，发烫。戴着围巾的李勉也傻了一般，喘着粗气，“一口气爬上三楼啊，这个累，”说着，弯了弯腰，扎马步似的，两手按在大腿上。
沙糖糖也随着他手的方向看去，目光却一下子停在了一个地方。李勉由于用力过猛，牛仔裤的拉链竟然开了，他一时没有察觉。
“你大门开了。”沙糖糖看了他一眼，示意那个拉链。
李勉这才注意到，自己出糗了。他用手蹭了下被子下方，目光怔怔的，憨憨的。沉默了几秒，挤出一句话：“那你愿意进来吗？”
沙糖糖一下子羞红了脸，这么尴尬的事情，自己压根不该提起的，装作没看见会更好一些。
“快进来吧，吃晚饭了没有？她有点不知所措。她以为他不再是他了，也许上次来找他只是因为礼貌和客套，穷人脆弱的自尊心，使得她极为敏感，尤其面对李勉。她一方面不希望他了解自己的生活，一方面又放不下心里莫名的期盼，难道这就是贪心？
可是，一切早已经变化了，她和她早已经不是儿时的伙伴了，也不是有过说不清喜欢还是暧昧的复杂情愫了。恰似一种故人重逢，更大程度上。
“妈妈，动画片里说，爱是从内心出发，不是从内裤出发。内裤是什么意思？”小蚂蚁跑了过来，冷不丁这么一问，在这个拉链事件点上。
同时，小蚂蚁也看到了家里的客人。“李叔叔好，你买的奥特曼卡片，我很喜欢，我的朋友也很喜欢。谢谢你！”小蚂蚁仰着头，眼睛眨巴了一下，看上去十分可爱。
“真乖，还给你买，带你买新的玩具，小汽车，机关枪……”李冕说着，摸了摸后脑勺。心想，这小家伙，怎么问这个问题，这可如何回答。
李冕愣了一下，有些飘忽的眼神定下来，看看沙糖糖，但一个仓促的停顿之后，立即又飘走了。“你妈妈最聪明，让她告诉你吧，小家伙。”
妈妈，内裤什么意思？小蚂蚁不屈不挠。
什么内裤？沙糖糖也在装傻。
“就是那个人说，爱是从内心出发，不是从内裤出发。这句话里的“内裤”。”小蚂蚁渴求知识的眼神很专注。
看来逃不了了，沙糖糖一时语噻，不知道怎么巧妙地避开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还真不好解释。
叔叔告诉你啊，是这样的：爱有时候与内裤无关，有时候又必须脱下内裤。
“上厕所时候，必须脱。完了，再穿起来，对吧。噢，是这样。”小蚂蚁还整了个拖长音，尤其那个“噢”。
沙糖糖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李冕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孩子太有想象力了。”